一向跋扈惯了的流青云,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大怒之下,倒霉的自然是众大臣。
“饭桶,一群饭桶!朕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折子一摔而出,砸在户部尚书的头上,户部尚书身子一擅,头,愈加低了。
其实众大臣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分,便是圣帝流青云龙颜大怒之时,而这里的大臣,聪明的不是早早上了折子告病在家,就是早早上了折子自请前往各地体查民情,以避开这非常时期。
如今这朝上的大臣们,也不过是些手无实权的替罪羔羊,他们不像权臣,所以只能留下面对圣帝的滔天怒火,而稍有一不慎,丢官事小,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来人,将北方三省的司政官拉下去砍了。”怒气,无处可发的流青云,自然要找替罪的官员平息北方十八草原的族长。
而那五六位北方三省的司政官闻听此言,却也不惧,昂首阔步迈出队列,其为明显为首的官员愤然而道:“圣帝要取臣等性命无可厚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这折子,臣等
早在三月初便递上,臣等不知缘何臣等的折子为何迟了三月才到圣帝手中,臣等甘愿以死以谢天下,但臣等也希望圣帝对此展开调查,也不枉臣等枉死九泉。”
流青云闻听更是大怒,这司政官赵先念,原本便是草原十八族之主,当年他投身朝廷是为了换取草原十八族的自由,而他,当时顾虑刚坐上这龙椅,也实在没有兵力再与草原十八族争斗,这才同意了他的条件,而也自此,草原十八族成为他心头大患。
借此机会,除去这赵先念,甚好!
流青云杀机一起,拍案大怒:“大胆赵先念,口出妄言,藐视朝庭菲薄众官,是为大不敬之罪,来人,拉下去,将此六人拉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众官有幸灾乐祸的,有抹了一把冷汗的,也有兔死狐悲的,当然,更多的便是,自己性命已然保住,这替罪羔羊既然有了,那么剩下的他们,自然不用担心成为那替罪的羔羊。唯有冉夕颜,心中一动,此五人,临危不惧,那为首的赵先念,进退有度,言辞之间对这流青云并无臣服之心,若是救下他五人,对自己日后起事,定有后用。
心机一断,冉夕颜便跨出一步,拱手而道:“圣帝息怒,微臣有事禀奏。”
流青云心中一怔,实在不知在这个人人只顾自保的节骨眼这女相还有何要要禀,当即挥挥长袖:“准。”
“微臣以为,圣帝此时斩了北方三省的司政官,只会让十八草原族长们愤慨,需知赵司政原本便是草原十八族之主,倘若圣帝此时还将赵司政等人问斩,那十八草原的十八族长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又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一番话徐徐道来,却重重的击在流青云的心府,暗想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竟然枉顾了这一层,倘若不是这女相直言道出,只怕这赵先念一死,十八草原定然挥师南上了。
冷汗,从背心渗出,流青云赞许的瞄了一眼冉夕颜,借势而道:“右相之言,有理,朕准了,不过死罪既免,活罪难逃,朕……”
然而还未等他将那做何惩罚说出,那冉夕颜又自拱首而言:“圣帝,微臣还有一事禀奏。”
流青云略有薄怒的望着那再三打断自己的冉夕颜:“爱卿还有何要事?”
“回圣帝,微臣是想赵司政原本便是北方出身,熟知这北方旱情,不如圣帝就将这救治北方旱情的重责交付于赵司政,从而将功赎罪。”
妙哉!妙哉!此计甚好!让这赵先念去救治北方旱情,治了,这功在朝廷,不治,这罪责也是他担,那草原十八族长就算心有怨言,也不能怪在朝廷!
流青云心中大喜,当即挥袖:“准了,赵卿家,可有异议?”
赵先念深深的看了一眼冉夕颜,这才拱手:“微臣谢圣帝不杀之恩,微臣愿前往北方救治旱情,将功赎罪。”
一场风波,就在女相冉夕颜三言两语之中化解,朝中原本对于一介女流之辈封为右相之举大为不满,经过此事,再不敢提。
而流青云,也因为这一事对冉夕颜消了几分戒心。
“紫嫣,去冰库里把去年我酿的梅花醇拿出来。”
“是,小姐。”虽然暗自惊讶,紫嫣却也没有多问,转身便往偏北的冰库方向而去。
点上清香,再闭上双目,今日一事,能帮自己多少呢?
“小姐,梅花醇拿来了。”去而复返的紫嫣,抱着一个通体碧绿的小坛子走了出来。
“搁那吧,紫嫣,你去后院守着,若有人要来,尽管带过来。”
“是。”尽管心中好奇之心甚重,可是看了一眼闭目深思的小姐,紫嫣将到口的疑问又咽了下去,转身往后院的门口行去。
天色渐黑,赵先念飞身跃过高耸的院墙,正欲寻找自己想要前去的方向。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红色灯笼,桔黄的灯光下是紫嫣俏丽的脸。
心中一惊,这颜,原来早已知道他会夜探媚枋!
既已让她知晓,他也不再推脱,双手一拱:“有劳姑娘了。”
幽幽的檀香,闭目休息的佳人,倘若不是深知眼前这俏佳人便是白日在朝廷上冒着大不敬之罪救了他一命,赵先念还真不敢相信,如此弱不禁风的人儿,便是当朝女相颜。
“赵大人请坐。”似是知晓了他的到来,冉夕颜睁开双目,挥挥衣袖,拿出那壶刚从冰库拿出的梅花醇,端起桌面上的小杯,将梅花醇倒进去,顿时,满室的清香扑鼻而来。
“赵大人请。”将杯递于赵先念,自己又随手再倒一杯,浅浅而饮。
不疑有它,将杯中之清香扑鼻似酒又似花的醇露一饮而尽,好美味的醇露!就和眼前这俏佳人一样,耐人寻味。
“赵大人可是为了北方旱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