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希腊神话和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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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忒勒玛科斯在斯巴达

斯巴达的国王墨涅拉俄斯正在宫中举行宴会。在他的许多亲友当中,有一个歌者正挥弹竖琴歌唱。演技的人们正以轻快的跳跃和翻斤斗娱乐宾朋。墨涅拉俄斯在庆祝他的两个子女的订婚:一个是海伦的女儿赫耳弥俄涅许配阿喀琉斯的儿子涅俄普托勒摩斯,另一个是那女奴隶为墨涅拉俄斯所生的儿子墨伽彭忒斯与斯巴达的出身高贵的女子订婚。正在宴乐中,墨涅拉俄斯的一个武士厄忒俄纽斯向国王报告忒勒玛科斯和珀西斯特剌托斯来到了,他请示国王新来的外乡人的车马是否要卸下,或者,由于当时正在宴会,这两个青年人是否可以领到别人的家里去。“厄忒俄纽斯!”国王惊呼起来说,“你说的话多么愚蠢!你知道我到处受别人招待,在任何情况之下我都不应向我的宾客挡驾。即刻为他们卸下马匹,并请他们进来赴宴。”

厄忒俄纽斯立即与一大群仆人走出客厅。他们卸下汗湿的马匹,并将它们牵到马厩里,马槽中已装满草料。车子则靠在大门附近的白墙上。两个客人被请进宫殿,并以温水沐浴,恢复疲劳和洗去沿途的尘土。然后他们被引去见国王,墨涅拉俄斯请他们坐在他身边的席位上。忒勒玛科斯看到大客厅的华丽和摆在他们面前食物的丰美,很是惊奇。他向他的朋友低声说:“看哪,珀西斯特剌托斯。看

看所有这些灿烂的青铜、黄金、白银和象牙的用具!这些都是无价之宝呀!宙斯在俄林波斯山的宫殿,其陈设当也不过如此!”

忒勒玛科斯的说话本来很小声,但墨涅拉俄斯已听到最后的一句话。他微笑着说:“没有人能比得上宙斯!他的宫殿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朽的。固然,在人间不易找到如我一样富有的人。因为我所有的,都是得之于我的飘流和冒险。我在回家的路上走了整整八年。我曾经到过塞浦路斯、腓尼基、埃及、埃塞俄比亚和利比亚。现在我总算有这样一个国家了!羔羊生下来就有小角。牛羊一年生殖三次,无论主人和牧人们都不缺少肉食、牛奶和乳酪。但当我正在许多地方获得大量的财富时,我的在密刻奈的长兄却为他的不贞的妻子所杀死,所以我虽富有,而我的心情并不快乐。你们当已从你们的父亲那里听说过这些事,无论你们的父亲是谁。相信我,只要那些在征服特洛亚时死去的英雄们仍然活着,我虽然仅有目前所有的三分之一的财产,我也满足了。我尤其悲痛一个英雄,甚至使我寝食俱废。阿耳戈斯英雄们没有一个人像俄底修斯一样受到那么多的折磨。我至今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也许他的人民,他的年老的父亲拉厄耳忒斯,他的忠实的妻子珀涅罗珀和他离家时还在襁褓中的他的儿子忒勒玛科斯,如今正在悲悼他呢。”

墨涅拉俄斯说着,忒勒玛科斯感伤得眼泪直流,以致不能不用紫色的袍子遮蒙着他的脸面。因此斯巴达国王知道这必是俄底修斯的儿子。

当他正沉思着这事,海伦已从他的芳香的内室走出,她华美得如同天仙一样。一大群美丽的侍女簇拥在她的周围。一个侍女为她安置坐椅,另一个侍女为她在椅子下垫上柔软的毯子,第三个侍女为她捧着埃及底比斯王后赠送给她的银匣。银匣里面装满毛线,和一个还带着一团毛绒的纺锤。她坐在椅子上,双足踏着小小的足凳,开始询问她丈夫关于这新来的外乡人的情况。“走遍全世界我也找不到一个人如同这个青年那样和高贵的俄底修斯一模一样的,”她轻轻地在她丈夫的耳边说。“我看去也是如此,”她的丈夫回答,“双手,两脚,眼神,头发的样子———

一切都和俄底修斯一样!此外,我刚才提到俄底修斯时,这青年还掩面哭泣。”

珀西斯特剌托斯听到他们的交谈,即大声对他们说:“你们所猜想的正对,墨涅拉俄斯王哟,这正是俄底修斯的儿子忒勒玛科斯。他太谦逊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我的父亲涅斯托耳派遣我们同来,看看是否可以打听到他父亲的一些消息。”

“真的呀!”墨涅拉俄斯惊叹起来,“那末这位客人正是我的好友的儿子。如果我的好友回家时亲自路过这里,我正应当热烈地欢迎他!”于是墨涅拉俄斯用想念和爱护的口吻继续说着他的好友,这时所有听到的人无不下泪———海伦、忒勒玛

科斯、墨涅拉俄斯,甚至涅斯托耳的儿子,因为他想起了在特洛亚城外为挽救父亲而战死的哥哥。

但后来,大家觉得在欢宴时想到这样悲伤的事情是扫兴而无用的。宴会完毕,仆人们倒了水让大家盥手以后,他们就预备各个归寝。但宙斯的女儿,精于魔术的海伦,将一种迷药羼混在最后一巡酒里,这药可以使人忘记苦痛并宽释一切的忧愁。任何饮到这酒的人都会整天无忧无虑,哪怕是父亲或母亲死了,或者敌人在他眼前杀害了他的亲生儿子或同胞兄弟。现在他们大家变得快乐起来,一直谈笑到更深夜尽。紫色的毡毯铺在大厅回廊的卧榻上,供客人睡眠,墨涅拉俄斯和海伦仍然睡在宫殿后面的内廷里。

第二天早晨,国王墨涅拉俄斯询问宾客们他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当他听到求婚者和伊塔刻国内的情形时,他忿忿地说:“这些恶汉想夺取伟大的俄底修斯的地位呀!这好像雄狮远离洞窟,牝鹿在它洞窟里繁殖小鹿;有朝一日雄狮归来,它们就全都要送命。俄底修斯是要回来的。听我说,我愿意将海中老人普洛托斯曾经告诉过我的一切告诉你。他曾在我的手下反复变形,但最后我制服了他,并强迫他告诉我阿耳戈斯英雄们在归途中所遭到的命运。这海神说:‘我以我的天眼看见俄底修斯在孤岛上思乡流泪,女仙卡吕普索强留住他。他既没有船舶也没有水手将他带回他的故国。’这便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父亲的消息。请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当你们回去时,我将赠给你们珍贵的礼品。”

忒勒玛科斯感谢他的盛意,但他不拟久留。于是墨涅拉俄斯赠给他一只镶着金边的大银碗。这是赫淮斯托斯的作品,无比地美丽。主人并以羊肉预备丰盛的早餐,为贵宾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