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卿宸对舍利克简单作揖:“容我片刻。”黑着脸走到若惜身旁,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想做什么?”
若惜朝他微微一笑,接着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说呢?”
卿宸立即打开她的手:“莫名其妙!”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将公主亲昵揽住靖王殿下耳语的情形看了个仔细。
最为惊讶的自然是舍利克,不是说中原最讲男女授受不亲的吗?亲兄妹七岁不同床,十岁不相见的吗。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他凶狠瞪向夜天黧寻求答案,而夜天黧却别开目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合!你昨天说,在荒原中看到公主,然后是靖王将她接走的?”舍利克用本民族的语言质问弟弟。
苏合嗯了一声。心说昨天就觉得他们怪怪的,果然有问题。
而对若惜此等举动瞪眼的卿宸大概也能猜到众人的反应,而若惜却掩口笑道:“你不是不怕的吗。”她抓住他的衣袖,就要下车,卿宸不许,但若惜执意而为,身子径直向下倾斜,卿宸没办法,在她快跌倒的时候,抱住她,轻轻的放她站到地上。
若惜便浅笑莞尔,柔声道:“谢谢卿宸哥哥……”
卿宸索性由着她胡闹:“你想做什么?只管说!”
若惜指着前方,道:“我想见他。”
用手指人,本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但她举止娇媚,让人生不起气来。
莺歌赶紧过来扶住若惜,看向靖王,卿宸点了下了头,莺歌才扶着公主小步向舍利克走去。
若惜走到舍利克面前,撩开凤冠的银丝珠帘,看向他:“眼睛在路上出了点问题,不过,我想在婚期之前,应该会康复的……”她又朝莺歌撅嘴:“凤冠好沉,你帮我除了吧。”
“不行!”卿宸站出来阻止:“不能摘。”
“可是真的很沉呀!”若惜撇嘴嘟囔:“哥哥真讨人厌。”
舍利克狐疑的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
而这时就听公主继续说:“哥哥真讨人厌,害的我眼睛都看不到了,竟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
夜天黧一口气没喘匀呛到,干咳了一声,侧过身子,不准备蹚浑水。
卿宸懂了若惜要玩什么把戏了,故意拉近两人的关系,让舍利克吃醋,逼急了对方来一招借刀杀人。她说的没错,她是不打算让舍利克喜欢她了,搭上自己,也要算计他。
舍利克听了若惜的话,对卿宸冷声道:“靖王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公主的眼睛。”
“既然她向你告状,那么就由她说罢。”看你要说什么。
夜卿宸,你真的不怕?若惜轻叹了一声,淡淡的说:“兄妹之间寻常的争吵罢了。”
“寻常的争吵就能打瞎对方的眼睛,那么不寻常是不是要取她的性命?”言语生硬,更具有威慑力。
花若惜有你的!舍利克才见到你几秒,你就有能耐让他替你伸冤。卿宸临危不乱,慢悠悠的说:“兄妹之间……哪里会有‘不寻常’的情况?”既然你要借刀杀人,那么我就顺从你的意思。
对于废太子靖王,作为敌人的狄戎多少有所耳闻,据在战败中俘获的将领说,靖王因为杀了驸马获罪,而其中的隐情是一桩皇室丑闻。太子和长公主不清不楚,使得驸马猜忌。
如此看来,夜卿宸似乎早有前科,他现在和妹妹玉琴公主走的这么近,绝不简单。舍利克心中留下了个疙瘩,内心是不想忍的,立即就想质问清楚,但看到公主面带倦色,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压下怒火。
眼睛都因为他看不到了,公主竟然不生气,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地扎营,明日再动身吧。”夜天黧打圆场,对莺歌道:“快将公主扶下去休憩!”
“是。”莺歌搀扶着若惜,低声道:“公主,咱们走吧。”
若惜也觉得刚开始说这些已经够了,力度再大的话,就过了。
朝舍利克低头致歉,转身走了。
卿宸见舍利克眼神追随着若惜,讥讽道:“大夫说公主的眼睛不日就会痊愈,所以不必牵挂了。”更不用时时刻刻眼神不离的看她。
舍利克越发觉得靖王行为古怪,沉着脸对夜天黧道:“就听泯王的,今日宿营,安顿好事宜,明日再起程。”
等舍利克转身吩咐自己的属下布置宿营扎寨的事务,夜天黧才对卿宸皱眉道:“你去告诉她,叫她安分点,想作死的话,也得等咱们走了!”
卿宸似笑非笑:“随她喜欢。”便也转身走了,留下夜天黧在原地气的干瞪眼。
入夜,月朗星稀,依照泯王的性格,双方会和,一定要歌舞庆祝,便邀请了舍利克和苏合一道赴宴。酒过三巡,众人微醺,苏合却无心饮酒,昨天看到的花间仙子就是和亲的玉琴公主。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靖王接走了,今日相会,她眼睛看不到,恐怕不知道他也来了。
酒席上,她也没在。虽然知道中原的女子一般不会参加酒宴,但还是抱着小小的期望来了。没有看到她,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失落感。
象征性喝了几口,苏合便起身告辞说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出了大帐,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话中带有‘玉琴’二字。
他的汉语还算不错,那些人的话,他都能听清楚。
“唉,你们今天是没看到那蛮子的脸色有多难看,我看他们也在怀疑玉琴公主和咱靖王的关系。”
另一人呵呵笑着插话:“难道你不怀疑?靖王殿下抱着她回自己的营帐,咱们可都看到了。”
“这种话叫人听到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嘘——”拿着酒壶的汉人打扮的士兵发现了苏合,紧张的看着他。
苏合开口用狄戎语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他说狄戎语,扯闲话的两个士兵同时松了一口气,一起摆手,然后欠身点头哈腰,之后趁苏合不注意,一溜烟的跑了。
可苏合听的清清楚楚。
靖王抱着公主回到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