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梁却不知世子对他的杀念,兴奋的说道:“您画中之人,我给您找到了。”
凤锦辞却认为郑梁是为了讨好他,故意寻找了别的女子来进献他,沉下脸来:“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提这件事!”若是叫郕王发现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郑梁急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随我去看就是了,若是骗您,随您处置。”四望无人注意,做了个请的动作,见凤锦辞不动,自己在前快走了两步,又回头作揖:“世子,您就跟我去一趟吧。”
凤锦辞这才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郑梁添油加醋的将他救下花若惜的过程说了,着重描述了他是如何在危机关头,识出此人是花若惜而没下手加害的。凤锦辞听罢,冷冷的说:“你出去花街柳巷,叫你爹知道,定饶不了你。”
“世子,您可别这么说,我如果不出于那等地方,怎么有机会救下她呢?”虽然外界都传凤锦辞是郕王的男宠,但是自幼长在一起的郑梁对世子性取向一清二楚。
“那她……在你之前,看受过侮辱……”
郑梁为难:“这倒是没问,不过鸨母说她不是处子了。”坏了,世子好不易喜欢一个女人,竟然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过了。郑梁心中默念世子不要迁怒于自己。凤锦辞平时看似温文尔雅,但动怒起来,也是心狠手辣的,不比郕王差。
凤锦辞垂睫不语。他左右为难,如果此人真的是花若惜,那么夜卿宸在哪里?还有,他该怎么办?留下她保护起来,如果被郕王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郑梁见世子绷着脸,忙岔开话题:“那个女人,我已经安排在安全的地点了。”
凤锦辞狐疑的看他。
郑梁所谓的安全地点,便是他一贯藏匿勾栏女子的地方。家里有严父,喜欢女人不能带回去,就在外面弄了一个宅院私藏起来,过逍遥日子。他自救得花若惜后,也藏在这里。
凤锦辞下了车辇,见面前的宅院屋舍俨然成行,气派阔绰,冷声道:“工部的银两,你们父子少贪些的好,父王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天他不耐烦了……”
“所以叫世子多多担待美言么。”郑梁亲自引路,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将凤锦辞带入了院内后面的一个屋前。
凤锦辞一脚刚踏入,便迎面飞来一个花瓶,他侧头一躲,花瓶在他身后的郑梁脚边摔的粉碎。
郑梁一闭眼,黯然道:“200两听响了。”
“放我出去!”女子在喊。
“小姐,等公子回来,才能让你走……您静等一会罢,我们公子不是坏人。”
凤锦辞看着侍女们阻拦的素衣女子,心中一荡,轻声叫那个人的名字:“花若惜……”
以为出嫁一别,再不会相见。
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地再次相遇。
若惜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顾不得和侍女们抗争,默然抬首。眼前的男子依旧是温润玉如般的气质,就如第一次相遇时一般。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以为又深陷在魔窟中了,却不想竟然会遇到凤锦辞。
心便安稳下来了。
“你是来救我的吗?”就像在狩猎场的时候一样。
凤锦辞朝郑梁使了个眼色,郑梁便对侍女们凶道:“都出去。”
得令后,侍女都小步退了出去,擅长察言观色的郑梁也跟着退了出去,留下若惜和锦辞两人独处。
若惜揉了揉手腕:“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是在蕊香楼中被迷晕的,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神惊慌,自己是不是被侮辱了?
“你别怕,是我的手下,偶然救下了你,保护了你周全。”事实不重要,只要若惜相信没有就好。
而凤锦辞在心中记下了蕊香楼三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若惜低声道,忽而自嘲的笑道:“还好,倒霉过后总算有了件幸运的事情,遇到了你。”
她相信凤锦辞不会伤害她。
“你不是远嫁狄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靖王殿下呢?”
夜卿宸是不是就在附近。
若惜方才因为获救而闪现的激动光芒,在听到靖王二字的时候,忽地暗淡了下去:“他……他被我杀掉了……”
凤锦辞愣怔:“你说你杀了靖王?”
“对,他带我出逃,穿过大漠,之后我寻了个机会把他杀掉了。”若惜默默的陈述着过往发生的情况,那些生死患难的事件如今都成了三言两语就能说完了简单语句。
只是心中还是会痛。
凤锦辞未料到花若惜竟将夜卿宸杀掉了,这就意味着花若惜真的变得无依无靠,天下无处收留了。不管夜卿宸犯下了什么罪责,仍然是亲王,杀害亲王,罪无可恕。
而他凤锦辞要做的是窝藏一个私逃的和亲公主,杀害亲王的罪犯。
若惜说完,强笑道:“但是我不后悔,他罪有应得。”
如果不后悔,何必要强调。
她故意轻松的深出了一口气,再对凤锦辞笑道:“那个……你能借给我点盘缠吗?”
“借你盘缠,你要去哪里?”凤锦辞道。
“我……”
此时,凤锦辞忙说:“在你没想好去哪里之前,就暂留郕国一段时间吧。”
“……”若惜道:“去哪个府邸?会遇到郕王吗?”
郕王对她的怨恨,她可是记得清楚。
“在我宫中,见不到他。”
郕王的确不会去他的寝殿,这是他留给他的最后自由。
若惜苦笑:“其实我是想留下来的,但是不好开口直说……没想到你却先说愿意收留我……刚才说要借盘缠,也不过以退为进……你看我……真是……口是心非。”
凤锦辞微笑:“你别这么说,你落难在此,我帮你一把是应该的。”
“多谢世子。”但也不能常留在此,等休整几日就离开这里。
凤锦辞虽然应了若惜留下,但心中也有自己的担心。千万不能叫郕王发现花若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想着,就听若惜轻声说:“世子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她不想让凤锦辞担心她是个会缠住他不放的女人。毕竟出嫁前,给他敬酒时,她表现那么明显。
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无依无靠,但也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