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如水的山风,携浮过一丝轻灵清越的古琴声,那声音浑厚而沉溺,颤动着点点怅惘的缠绵,犹如案桌旁的一丝薰烟,在空中徐徐跃舞,在时空里揉吟、扣注着抚琴人心碎的无望。箫声突绕,孔洞里弹送出呜呜咽咽,涌动着去与那琴声的企望纠结,氤氲着一种回肠荡气的悠远,沉落又浮起,浮起又回旋,断续在这清冷的疏属山上。突然,琴声脆断,风已住,箫随咽,那个空灵的泛音瞬息沉落在山崖边上,似一颗坠弃的石子般直沉下崖底……
赢扶苏抚着那断掉的琴弦,茫然的欲再将断丝接续回弦眼上,眼神里满载着不忍与不舍,“殿下,断了,何必再续!”身旁的喻中泽语携双关,不留余念的按住了那接弦的手腕。
赢扶苏的手轻然颤动,无奈的推开了那沉香古琴,立起身来,默然的走至崖边,崖下旋拂上来的凉风,拂动起他的长发与衣襟,随风飘动着,倾长优雅的身姿如垂柳般柔韧,语气却如柳枝般飘摇:“葭儿情况……如何了?”
“很不好!”喻中泽口吻里没有半丝犹豫。
“真是中了毒?!”赢扶苏心中一阵悴痛,为何当初她要骗自己,说没有中毒,难道是怕自己担心吗?
“巩元没有误断,她的症状与那些‘蚀心’毒发者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那些中毒之人‘蛊’过二脉就已毙命,而苏姑娘如今已是‘蛊’入三脉,还可健如常人。”喻中泽再一次向他确定。
“容风,你也无法了吗?”赢扶苏那张绝世的面容上携满了萧瑟的凄然,如晚秋憔损的落叶般,堆尽苍凉。
“暂时只能用‘冷凝香’使蛊沉眠,但时效不长。”喻中泽背手而立,不忍再凝视他那渐渐发白的脸色。
“崖壁千仞,高楼孤寒!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强求她……”赢扶苏眼神很是迷蒙,语音突然急速转问:“‘灭秦教’的情况如何?”
“近日流窜入上郡的余势很是强劲,我正在加紧撤查。”喻中泽担忧之色已尽聚眉心。
赢扶苏顿立了一会,又问:“‘假币’事件是否与他们有关联?”
喻中泽赶忙回道:“不能排除!现已擒住他们的一些同党,晚些应会有消息。”
“需立刻逼问出此蛊的解法,葭儿不能再等了!”赢扶苏很是急迫的说道,“将造假币的源头控住,再密报皇上,候旨听办!”
“是!”喻中泽含首着,沉思了片刻,从袍中掏一物来,竟是苏蒹葭那日写书的书简,他将书简递与赢扶苏,“扶苏,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何人!”
赢扶苏接过书简,那熟悉的字体流入他如潭的眼底,他指腹留恋的抚过竹简上的秀字,轻叹道:“她……只是误坠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