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殿一片萧条,早已失去往日的凌人气势。一群太医脸色低沉的候在一旁,郑妃气若游丝,床榻上那张螓首却已尽染风霜,满头的乌丝在闻听扶苏自刎后竟缀上了斑斑花白,她的目光很是溃散,毫无血色的唇角里微弱的声声低唤:“扶梓……扶梓……”那郑施羽双膝跪在她身旁,低声啜泣。
“母妃……”赢扶梓轻步近到榻前来,执着她已消瘦的手腕,放至脸庞上痛心呵怜,“梓儿在您身旁,您要自重身子呀!”
“扶梓……”郑妃腊黄的脸上泛起了阵阵光华,用手吃力的抚着赢扶梓的脸庞,口中断断续续的怨道:“扶苏……不会的,他不会就此撒手而去的……都是……都是那妖女,咳咳咳!是她……都是她,哀家要将她……碎尸万段!”一阵猛烈的急咳让她说不下去了。
“母妃,你莫要如此!这不完全是蒹葭的错!”赢扶梓难过的拥着她,心已碎裂成了万片。
“你这逆儿,咳咳!事到如今还敢护着她!”郑妃的手使劲全身的力气,往赢扶梓胸前拍打着,痛泣着:“还我苏儿……还我……”赢扶梓似已麻木,眼帘低垂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已是溃散无华,一任她在自己怀里喧泄那丧子的悲痛。
“母妃……”郑施羽用湿帕拭抹着她一夜之间就垂垂老矣的面容,忍不住在旁黯然神伤,她边抽泣边有些惧怯的看着赢扶梓面无表情的俊颜,体贴的说道:“夫君,让……让妾身来服侍母妃就好,你歇息片刻吧。”
“滚开!”赢扶梓的声音如冰般寒彻,厌恶的将她伸近的手儿给使劲摔开。
“夫君……我是你的妃呀!你就让我尽些孝心吧。”郑施羽心里寒凉阵阵,自上次圆房后,就没能再见到他,今日得见,竟还是如此的冷漠,受屈的泪水便滑下脸庞,看着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口里不受控制的就说了出来:“苏蒹葭都已经死了,你怎能还如此对我……”
“啪!”赢扶梓扬起手来,重重的打到了她的脸上。
“啊!”郑施羽吃痛的捂着脸儿,唇角竟浸出一丝血迹来,她惊恐万分的看着赢扶梓,眸瞳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个名字,以后别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赢扶梓看着她的眸子中,闪射出阵阵阴寒,又冷漠的说道:“守好你九皇妃的名头,莫要再有其它的非份之想!”
“母妃……”郑施羽吓得一下便跪到的床前,用手抓着郑妃的衣袖,伤心的抽噎起来。
“你……你们……是不是想哀家死得不够快……咳咳!”郑妃半躺在褥垫上抽着气,脸色由于咳嗽而腾起阵阵红云,疲乏的劝道:“扶梓……你该善待羽儿!她毕竟……已是你的妃!”
赢扶梓转身去,说道:“母妃,你好生静养着吧!我要立刻到子庙去。”
“梓儿……你这是要祖庙问鼎……”郑妃的唇已经严重发起颤来,那本暗淡多时的眼眸里,竟散发出喜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