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踏步出去后不久,帐营内便飘入一女子的身影来,那女子生得极是妩媚,高高的鼻梁,桃腮樱红,却是楚柳水。
她缓缓的走近榻前来,看到苏蒹葭正用手儿垫着头部,依然在沉睡,她那略略敞开的领口,隐若隐现的映出点点桃红。
楚柳水将手中的短剑抽出,用剑尖轻轻的掀开她胸前的衣襟,剑即随着手颤抖起来,他们……他们昨晚竟真的圆房了!项羽,你好狠的心,你宁可要这痴疯的女人,也不肯再触抚我半分,项郎……
“你这是要杀我吗?!”岂料,那床上的人儿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那双眸瞳里似带了层浓浓的雾气,混浊不明的凝视着眼前这个执剑抵着她的女子。
“苏蒹葭!你这个****的女人。没想到那赢扶苏为你冤然殉了情,而今,你竟还有脸面躺在项郎怀里觅爱!这赢扶苏还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哈哈哈!”
“你……你说什么?我……我夫君刚刚出营去了。”苏蒹葭迷茫的看着她。
“嘿!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疯,竟将项羽当了你那个痴情郎,悉不知,你那痴情郎,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上郡了。”楚柳水轻蔑的看着她,“我真的后悔,当初为何不一剑结果了你,以至于生出如此多事端来。”
“两年前……你说什么‘项羽’,谁是项羽?”昨晚的事情立刻窜入脑子里,苏蒹葭迷恍而痛苦的用力敲击着头颅。
突然,她不顾那短剑的锋利,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楚柳水的手臂,急问道:“扶苏……项羽……我……我是谁!”
“哈哈哈!真是可怜,竟连自己是谁也不知晓了,哼!你这惑人的女子,还活着来干什么!”楚柳水柳眉倒竖,手上的剑一紧,即向她狠狠的刺去。
“水儿!”一把长剑迅速的挑刺过来,一只手已经将苏蒹葭拉扯过一旁,却是去而复返的楚飞红,她大声的喝道:“你……你怎敢对夫人无礼,不想活了!”
“夫人?哈哈哈!凭她也配得上项羽?凭她……”楚柳水指着苏蒹葭不停的大笑起来。
“项羽?是西楚霸王项羽吗?!”苏蒹葭眼眸里露出了深深的骇意,光着脚板,跳过一旁去,退到一旁的铜镜前,伸出手来抚着自己的脸颊,懵懵懂懂的看着她们,问道:“我是谁?”
见二女神情各异的看着自己,眉结迅速的紧拧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胸,急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口里念念不休的重述着:“这是哪里?我是谁……扶苏……我要见我的夫君赢扶苏!”突然就朝帐外冲了出去。
二女大惊,迅速的随后也冲了出去。可那苏蒹葭却已是痴狂,竟一下便将二女远远的抛在身后,那几个看守楚营门的兵将,只觉眼前白影一闪,竟有个女子光赤着脚,披散着头发冲出了营帐,顿时一片混乱。
楚飞红在后边大叫道:“快快,快拦住夫人!别让她出营去!”那些兵将这才明白过来,急追了出去。
苏蒹葭一下便被他们迫近前来,她惊恐万分,身体不断的朝后退去,用手指着他们,口里说道:“你们别……别过来!别过来!”
楚柳水喘着气,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厉声骂道:“你这个疯女人……跑……跑什么跑!”
却不料,苏蒹葭竟突然认出了她们来,惊恐的叫道:“楚柳水!楚……飞红!别……别过来……别过来……”
楚柳水气恼的将短剑比向她,喝道:“你觉得自己还不够添麻烦吗?如今两军对阵,项郎还要拖着你这个累赘,想逃?!谁拦着你,你逃啊!逃啊!”
苏蒹葭意识一下便清醒了,她紧张的环视着周围,却看到四周是一望无限的草坪,远处是条弯弯涎涎的宽阔河面,她刚才跑出来的大营上,高高的耸立着一面褐红色的大旗,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楚。
她惊道:“这……这是哪里?”
“夫人,我们这是在巨鹿县郡内。”楚飞红耐心的解释着。
“楚飞红!巨鹿?”苏蒹葭害怕的看着她们,步步后退,不停的摇着头,竟大喊起来:“别伤害我,别……扶苏、容风救我,救我!”
“蠢女人!都说了,你那个痴情的郎君早在两年前为你殉了情,尸骨早已化为了土尘。那个喻中泽,在赢扶苏死后也消声匿影不知了去向。你是装痴不成!”楚柳水大声的喝着。
“……死了……死了……不……不是的……不是的……”苏蒹葭痛苦的抱着欲裂的头颅,赢扶苏在眼前自刎的痛苦一幕,又翻江倒海般的向她扑涌过来。
楚飞红看着她光赤的脚底已经渗出血来,不忍的伸手来拉她,低声说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不想,苏蒹葭竟用力的推开她,就朝前边跑去。
楚飞红大惊,看到苏蒹葭的前方竟是一道断崖,她大喊道:“夫人,莫跑了!随我们回去,听话!”见苏蒹葭已呆立在崖边上,就想慢慢靠近她,以便一下擒住她,却听到苏蒹葭眼眸直视前方,口中凄然而言:“扶苏……对不起,葭儿让你久等了……”脚下一滑,身子已直向崖下坠去。
“啊!夫人!”旁人大喊道,却见眼前白光一闪,项羽却不知何时竟冲上前来,也扑下断崖去,迅速的抓住了苏蒹葭的身体。
那崖却并不是很高,项羽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身体在落地时一个急滚,便将苏蒹葭稳稳的放在了地面上。
苏蒹葭惊惊愕愕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双目触及到他的脸庞时,立刻大叫起来:“你到底是谁?是秦殇还是项羽!放开我,放开!”挣扎着欲摆脱他的束缚。
可她那点力儿撒在项羽身上,无异于鸡蛋撞上了石头,项羽并没有阻止她拍打在身上的手,而是紧紧的束着她的腰,一任她去拍打和踢踏,直到那个愤怒的人儿发泄得脱了虚,这才将她抱着席地坐在草坪上,沉着脸问道:“累了?为夫的身子结实,若不累,还可继续再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蒹葭有气无力的看着他,那双垂死的眼眸已尽失了原有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