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双曾经是那么迷人的琥珀色眼眸,却没有睁开来瞧她一眼,那张精致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不会再对她轻展微笑。
“蒹葭!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一会扶梓醒来,你要做的,是令他不再沉睡过去!”喻中泽在她耳旁说着,语气很镇定。
苏蒹葭却似乎没听到喻中泽的话,全部的心魂都倾系在那个晕卧在榻上的人儿身上。她的手正颤抖着抚着他受伤的胸膛,轻轻的触在那插在他胸膛的断箭上,泪儿如雨般的洒落在那片寒凉间,懊悔的痛述着:“对不起……扶梓……对不起,我该早回来的……可我害怕面对这一切,害怕面对你,害怕自己会像伤害扶苏一样伤害了你,害怕看到你一步步的走向这定局的历史中去,我却不敢去挽回,也无力去挽回……扶梓,是我的懦弱害了你,我错了……无论多难,我们都应一起面对的,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喻中泽看着悲痛的苏蒹葭,眼里多了层至深的难以割舍。突然,他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肩头,目光已露出了至深的恳求来:“苏蒹葭!请你帮我!抱紧扶梓,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苏蒹葭这回已听到他的说话声,回转过头来,即迎上了那双沉定如松的眼眸,她一下便醒悟过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是救扶梓命的时候,即抹干眼泪,勇敢的回道:“好!容风,我做你的助手!我们一道将扶梓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夺回来!”
遂紧紧环抱住了赢扶梓的脖子,将脸儿紧紧的贴抚着他,清晰的在他耳旁声声的叫唤着:“扶梓,我是苏蒹葭,我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离开,再也不离开你!快醒来!求你快醒来……”
喻中泽听了她的话,紧紧的闭了会眼眸,才定得住心神。突然,他手上已多了把短刃,手起轻抬间,就已毫不犹豫的朝着赢扶梓裸露的胸膛直刺而去。
“啊!”赢扶梓立刻痛得从晕迷中呼出声来,他的眼眸睁得很大,很惊恐,手紧紧的抓住紧抱住他的人儿,似在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木般,用力的撕扯着。
一种窒息感即缠纠住了苏蒹葭,她惊喜的感觉到了他生命里的力量,忍着背上传掣过来的疼痛,紧紧的抱抚着他,口里喘息着在他耳旁喊道:“扶梓,你要坚强,挺过去!挺过去!”
“铛啷!”两声脆响,两枚染尽血渍的寒闪闪箭头,即被抛落在一旁的铜盆内。
喻中泽压制住赢扶梓急搐的身躯,突然,将口贴抚在他胸前的伤口上,去深深的吸取残存在他体内的毒液,一口浓黑的血液即吐入铜盆内。
“啊!”苏蒹葭惊瞧着喻中泽唇旁的血渍,知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赌回扶梓的命,即心慌的叫道:“容风……让我来吸!让我来,你不能也有了事,不能……”
喻中泽轻笑着,唇边泛出如罂粟花般的绝美,伸手用力的去压制住她欲扑过来的身子,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又伏下头,对着赢扶梓起伏的胸膛去口口吸吮。
苏蒹葭端着铜盆,就这般无助的看着他一口口的去吸取扶梓体内的毒血,心早无完片,不知所以的,看着面前这两个自己深深倦恋着的男子,心泣如血。直到那从他口中吐出的血,转为了正常的鲜红色,喻中泽方才停住。此刻,他的脸色已如赢扶梓一般惨白。
赢扶梓的气息却已经渐渐的平缓下来,苏蒹葭转而腾出手来抓住一旁的喻中泽,痛心的问道:“容风……还好吗?”赶忙从旁将一碗清水端给他,让他将口中的残血吐尽。
喻中泽闭了一会眼眸,似在协调体内的气息,一会便又复睁开,抬起手腕来,轻柔的抹去赢扶梓额上的汗珠,理好他额前的散发,为他涂抹好了膏药,给他喂服下了药丸,又用银针疏通了他身上的经络,直看到赢扶梓的脸色渐渐的转了些晕红,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沉沉的转过脸来,紧紧的握住苏蒹葭的手,说道:“扶梓……没事了……”
苏蒹葭终于听到喻中泽说出这句如释重负的话后,一颗紧张而高悬着的心,才复沉定,竟再也控制不住的“哇”的一声,哭倒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那微微颤的身躯,说道:“容风,谢谢你……谢谢你……”
喻中泽轻轻的推开她,笑了,抹****的泪,说道:“蒹葭不许再哭,容风与扶梓都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姑娘,嗯!”
他转过来坐在赢扶梓的榻旁,伸出如玉的手腕轻轻的捧着扶梓沉睡着的脸庞,将身体又复伏抱住他,在他耳旁低低的细语:“扶梓……容风知道,你这是在惩罚我,是我不好,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都会给你带回来……这次我将她带回来了……还给你……再不与你去夺……再也不了……”
苏蒹葭听不清楚他与扶梓说些什么,只感觉他像是在与他道歉般,待他情绪平稳了,即轻轻的扳过他的肩头,抬起他痛楚的脸庞,问道:“那越人曲……从来都是为扶梓而歌的,对吗?”
喻中泽回看着苏蒹葭的眼眸有些恍惚,唇蠕动的半晌,才回道:“蒹葭……容风与扶梓自小一起长,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看着他笑,习惯了与他一道呼吸……直到遇到了你……”
“唉……别解释,我都能明白的。”苏蒹葭轻轻的揽住他的头,让他依偎入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抚拍着他的背,哽咽的说道:“容风是扶梓的地,扶梓是容风的天,蒹葭愿做这天与地之间了一棵树,依着地生存,顶着天仰视,一生一世我们都紧相随,好吗?”
“顶着天……踏着地……好,蒹葭,我答应你,我们一生一世永相随!”喻中泽捉住赢扶梓垂卧着的手,将苏蒹葭与自己的手,与那微寒的手紧紧的捂握在一起,眼眸里多了种致深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