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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白素妍答应再次面对绝望,答应他到医院重新接受检查。
隔天,在罗德?奥古曼陪伴下,白素妍鼓起勇气走进德意志医院,接受一切相关检查。
三天后,两人回医院听取检验报告。
“她的情况如何?”坐在诊疗间里,罗德紧握住素妍冰冷的手,直视身穿医师白袍,正背对着他们的金发男人。
他就是纳威医师,年约三十五岁,身形俊逸,五官俊美,是德意志医院的年轻院长,也是闻名全球的脑科权威。
不过,近八年来他致力研究眼科医学,且成功为数千名长期失明患者开刀,让他们重见光明。
罗德希望在纳威的帮助下,素妍能重新看见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也能看见他。
纳威不语,专注望着手中资料。
“可以开刀治疗吗?”
“……”
“如果可以的话,成功机率有多高?”罗德再问,“纳威院长?”
终于,纳威转过身,面对两人,但面色凝重。
“不乐观吗?”纳威的沉默,教他心情下坠。
“这……”纳威先是皱拧俊眉,转头看罗德,再看向坐在他身边脸色苍白的白素妍。
“纳威院长?”得不到该有的响应,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素妍身上,罗德眼色一暗,霍身站起。
“我们走!”就似宣告所有权似的,罗德拉起素妍,伸手霸住她的腰。
素妍没意见,想随他离开。
眼看着美丽的病人就要被带走,纳威眼色纳闷——
“罗德先生,你这是?”
“一个学术不专的医师,没有资格担任她的主治医师!”
遭到莫名指责,纳威不怒反笑。
他没想到眼前这位深具领袖气质,且为商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竟会如此在意一名失明的东方女子。
“白小姐,看来罗德先生真的很在乎你,对你也有很强的占有欲。”他笑望素妍,语态亲切。
“医师,你……”她苍白的颊,染上淡淡红晕。
“你瞧瞧,我才多看你几眼,他就已经气得要带你走,完全忘记要治好你眼睛的事。”纳威故意道,“我看,他是情愿你失明一辈子了。”
“你可以医好她的眼睛?”听出他话中意,罗德蓝眸一亮。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确定要医好她的眼睛?”
“当然,否则,我又何必带她来找你?”他认为这个男人很讨厌。
“但是你可有想过,当我医好她的眼睛,她不一定还会留在你身边,或许她会遇上、看见另一个喜欢的男人。”
“这——”罗德眼色一变。这是他没想过的问题。
“也许那个人就是‘学术不专’的我。”纳威有趣的看着他。
“你?”他怒眼愤瞪。
“你可以再回去考虑一下……”
“不必!”藏住眼中敌意,罗德断然拒绝,“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可以医好她的眼睛?”
“可以。”
“你保证?”
“没问题。”
“这样最好,否则到时候,我就拆了你的医院!”
“罗德,你不要为难院长,我的眼睛本来就……”素妍拧眉,摇头。
“白小姐,你放心吧,我的医院不会有事的。”他喜欢她的善良。
“可是……”
“院长自己都说没问题了,你替他紧张什么?”他口气极差,“眼睛都还没医好,就已经想替他求情说话了?”
“不是的,我只是……”她感受得到他的怒火。
“白小姐,就相信我的专业医术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告诉我。”素妍一听,笑容苦涩,“开刀前,他们各个信心十足,也都保证一定可以医好我的眼睛,可是最后总是……”
“他们?”
“就替我开刀的那几位医师。”
“替你开刀的那几位医师?嗯……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纳威顿了下,看向罗德,“你以前真的有找医师替她动过眼部手术?”
“不是我。”罗德冷眼瞪他。
“是我伯父找的医师,不过,已经是几年以前的事了。”素妍道。
“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表情,让罗德皱眉。
“昨天,我为求谨慎,请朋友调阅她在台北的病历资料,不过上面并没有她的开刀记录,而根据我们这次替她做的检查,也已经确定这一点。”
“没有?怎么可能?”罗德与素妍一听,同是一惊。
“事实就是如此。”纳威拿起桌上的病历资料,征询素妍的同意,“白小姐,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病历数据,交由罗德先生来看?”
她话还没出口,罗德已经自动伸手取过,还代为答道——
“当然可以。”她是他的女人,他当然可以看。
“是。”纳威一笑,指着上面的数据域位,“这些都是白小姐在雷法医院的就诊病历资料,保存得相当完整,这里是她几年前的详细看诊记录。”
罗德从第一页开始翻、开始看,看到后面,他的脸色是沉了又沉。
纳威说的没错,上面的确没有素妍的开刀记录,那就表示白茂诠一家三口,自始至终,都是在欺骗素妍!
该死的一家人,啪,罗德重放手中文件,危眯双眸,狠握拳头。
竟敢这样欺负素妍?好,很好,那他就整得他们一家三口,从此一无所有、流落街头,没一天好日子过!
“罗德,上面写什么?你快告诉我!”素妍急着想知道,“我真的没开过刀、动过手术吗?可是我明明有躺上手术台,也被麻醉……”
麻醉?素妍蓦瞠黑瞳,骤然想通一切。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什么手术!长久以来,伯父只是找人把她麻醉,再借口骗她手术失败,如此而已。
至于原因为何,不说也明,只是,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再一次印证亲人对她的无情无义,素妍难过地红了眼眶。
“别哭。”知道她已猜到事实,罗德心疼地拥她入怀。
“他、他们怎么可以……”说不出话,她紧咬红唇,埋首他胸怀里。
“算了,别为过去的事难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什么时候可以替你动手术,至于其他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平抚下愤怒的心,他看向纳威。
“我请了几位医师过来会诊,若没问题马上就可以安排手术时间,不过我的费用挺高的,你要不要换人替她开刀?”他是个有良知的医师兼院长。
“我听说由你执刀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百?”
“没错。”
“那么,只要你能医好她的眼睛,再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罗德,这笔钱我可以……”素妍轻摇他的手,想唤取他的注意力。
“钱的事,你不必担心。”俯看身前的她,他轻顺她柔细的发,微笑。
为了她,再多的钱,他也付。
“白小姐,罗德先生说的没错,他是奥古曼集团少东,什么没有?就钱最多了,不是吗?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话才说完,纳威一转头,即对罗德笑得异常亲切,还露出一口的白牙。
“你牙痛?”罗德冷颜看他。
“当然不是。”他笑容可掬,“是这样的,因为过阵子我打算带团到非洲国家义诊,需要大批的医药资源,不知道你有没意愿捐一笔钱出来?”
“只要可以医好她,数字就随你开,不过,手术要是失败了……”话声未尽,他危眯蓝眸。
“这间医院,就留给你拆。”纳威一笑。很划算。
为尽早“报答”白茂诠一家三口十多年来对素妍的“恩情”,罗德当天即派遣卡非代他飞往台北,处理白氏企业及白茂诠的事。
他的“报答”相当简单,第一先将白茂诠赶出白氏企业,第二是要他们一家三口滚出素妍名下产业,第三则是斩断他们的后路,要他们流落街头。
前两项的“报答”,卡非在半天之内就搞定,至于第三项虽然麻烦了一些,不过第二天也有了成果回报。
失去白氏企业这个有利筹码,又早在外面欠下大笔赌债的白茂诠,因为担心再受到他的特别“关照”,一家三口连夜逃离台北。
至于,他们究竟是逃哪去了,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素妍的手术,能够顺利成功。
第五天,白素妍被推进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她很紧张、很紧张,直到他们破例让罗德进手术房陪她,她才安下心,接受手术。
手术后,麻醉醒来,纳威院长告诉她,手术相当成功,就等几天后拆下绷带,然后,她就可以看见美丽世界,还有疼她、爱她也怜她的罗德。
可是,她的心依然紧张、不平静。
她害怕绷带拆开,拿下药布后,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害怕会在罗德眼里看见失望……但,看见?若看得见就好了,就怕她永远也看不见。
似陷入人生的低潮,白素妍情绪低落,雪颜无笑,就像一朵失去阳光照耀的向日葵。
察觉到素妍情绪上的不稳定,罗德?奥古曼全天候进驻德意志医院头等病房,把她的病房,变成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窗边临时办公桌前,罗德手执名牌钢笔,利用素妍午睡时刻,在一份教他相当满意的季营业净利报表上,签下全名。
批过一份又一份的专案企划,签过一次又一次的名字,近二十份的项目企划及公文,他在一个小时内结束。
整理好已处理的文件档案,罗德起身,走到病床前。
俯看沉睡红颜,他寡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伸出手,他将她露于被外的手,轻轻放回被下。
突然,他身上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皱了眉,罗德快速拿出手机,转身走至角落,避免吵醒她。
看见屏幕上的卡非,他寒着脸,按下通话键。
“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少来烦我的吗?”
“……”
“什么?”手机彼端传来的讯息,教他眼色幽沉。
“……”
“是吗?”
“……”
“嗯,我知道了。”
“……”
“算了,我现在还走不开。”
“……”
“再重要也没素妍的事重要!”
“……”
“够了!尽好你本分工作就可以,其他事情,我自会处理,就这样!”
他眼色阴沉,毫不犹豫切断卡非的来电,却,蹙眉沉思。
朵蒂?马汀安排在台北公司的内线,已经有所动作,他若不回公司坐镇处理,只怕台北公司的内部机密,就会被她掌握。
“是不是公司有事,要你回去处理?”一句轻柔,自他身后传来。
回头,他看见素妍已经醒来,坐起身。收好手机,他走回病床边。
“怎醒了?是不是被我吵醒的?”
“不是。”她唇抿笑,摇摇头。
“那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了,如果再睡下去,我会变猪的。”她摇头,再问,“是卡非找你吗?是不是公司有急事,需要你回去处理?”
“没什么。”
“你总是这样说。”她柳眉微拧,“我看你还是回公司去看看好了。”
“都说没事了。”他转身倒开水,堵她的嘴,“来,喝口水。”
“我不要喝!”她别过头。
“素妍?”放下水杯,他握住她的手。
“明明就有事,你还说没事?我眼睛看不到,可是我听得到啊。”
“那件事可以留着以后再处理,不急着在这一时。”
“我不相信。”她摇头,“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卡非他们不会笨得打手机找骂挨!”
“不管是什么事情,再重要也没你来得重要。”
“你……”素妍听了心中好感动,但,“既然是重要,那你就去办,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我不放心。”
入耳的“不放心”三字,教素妍瞬间讶然无言。
她知道罗德是以真心在呵护她、疼惜她,可是,他不知道那三个字,对她而言,有多沉重。柔唇一抿,白素妍无语,垂下容颜。
“素妍?”
轻摇头,发丝轻荡,遮住她苍白容颜。
“素妍?”勾抬起她的下颔,他要她面对他。
“不要……不要让我变成你的累赘,也不要让我拖累你,好不好?”
那哀求的口吻,令罗德疼了心,也懂她的心。
“好了,别想太多。”敛下蓝眸,他起身,拂开她颊侧发丝,低头,亲吻她光洁的额。
“我去公司看一下好了,晚点再过来陪你。”
“嗯。”知道他依了她,她柔唇一抿,梨窝闪现。
“你有梨窝,你知道吗?”他变换话题,有意转移她陷入低潮的心情。
“梨窝?”她微偏过头。
“对,就这边两点,来。”牵起她的双手,他抓出她的食指,触上她嘴角处的一对小梨窝。
“咦?”
“看起来很可爱,很甜。”话说完,他笑吻她的唇。
“啊!”被转移注意力,又被窃香偷吻,她双颊绯红,雪颜羞赧。
“好了,我得去公司一趟,记住,要乖乖待在病房里,不可以乱跑,我会让特别看护进来陪你,如果有事情,吩咐她去做就成了。”
转身唤进看护,他百般叮咛,看护态度恭敬频频应是,不敢马虎。
可,当罗德前脚一走,看护立刻自口袋里,拿出一支崭新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罗德离去近三十分钟之后,白素妍躺回病床上,想让自己再睡一会,却始终无法入眠。坐起身,她想喝水。
不必看护帮忙,她自己摸到床边柜上的水杯,就口而饮。
然,才放下,她听到门外长廊,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哒哒哒……
“门没有关好,帮我去关上好吗?”素妍看向左侧看护应该在的位置。
她希望看护替她把门带上,但,没人回应,倒是病房门口处,传来一阵不甚清晰的谈话。
喀,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素妍才想躺下休息,就意外听到高跟鞋的主人,正往她走来,而后,一股熟悉的冶艳香气,也朝她扑鼻而来。
“莎莉?”素妍心微惊。
站在病床前,莎莉忍住心中妒火,怒视病床上的白素妍。
“你以为只要眼睛好了,就有条件、有资格跟我抢罗德了吗?”遵从母亲所传授的制敌政策,莎莉态度冷静面对情敌。
“你……”
“本来,我是已经答应过罗德,什么都不说的,可是,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你越陷越深,所以,我还是坦白的告诉你吧。”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退向床角,拉开与莎莉的距离。
“告诉你,这次我会跟我母亲和罗德的父亲,一块来德国,就是为了要跟罗德讨论结婚的事。”
“你们要结婚?”素妍惊愕不已。
喀地一声,有人开门又关门,可房内两人全没注意。
“没错,所以上次在后花园,我才会希望你尽快离开奥古曼大宅,不要再防碍我跟罗德的婚事。”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素妍摇头,不相信。罗德刚刚还亲口对她说“再重要,也没你来得重要”这样的情话,那他怎可能会和莎莉结婚?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莎莉一定是在说谎,她要相信罗德!
“我知道你跟你母亲都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说,是为了破坏我对罗德的信任,但是,我不会上当的!”
“你、你真的确定我是在骗你?”没料到白素妍会如此冷静、理智,莎莉确定自己这次是遇上劲敌了。
“是,我确定!”因为,除了这样,没有其他的解释。
“是吗?”微眯艳眸,她脑子一转,眼睛一亮,“我想你跟罗德认识也快一年了,应该知道罗德对我母亲有很深的成见,而他父亲却视我母亲为第二任妻子的事吧?”
素妍微拧柳眉,点头。这是事实,罗德曾经说过。
“那我相信你一定也知道罗德的父亲,现在就是因为他的反对,才无法给我母亲一个名分?”
素妍再点头。
“没错,事情的确是这样子,不过,罗德跟我也都知道,总有一天,他敦厚又有责任感的父亲,最后还是会娶我母亲进门。”
“那又怎样?难道罗德会因为他父亲要娶你母亲,就决定娶你?”
“没错,就是这样!”莎莉艳眸一闪,顺着她的话意说,“因为只要他们结婚,我母亲将来就有资格,继承他父亲名下的奥古曼集团股份。”
“奥古曼集团的股份?”素妍一惊。
她记得罗德曾经说过,他不会把有她母亲心血的奥古曼集团,拱手让给他人,也不会让朵蒂有插手他母亲事业的机会。
但是,如果他父亲要把自己手中股份给她们,那,罗德能如何阻止?
“没错。”看见素妍惊变表情,莎莉认为自己找对方向,得意洋洋的笑着,“那我再猜,你应该也知道,罗德拒绝让我母亲进入奥古曼集团吧?”
“这——”
“别否认,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她轻声笑,“只是,我母亲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强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制于一个晚辈呢?”
“你们?”
“因此,最后只可能有两个结果,第一是她一定会想办法插手、介入奥古曼集团的经营,第二是共谋利益,各退一步,也各进一步。”
不需莎莉再多说什么,素妍已经约略猜到她想说的话。
“第一点不必说,罗德为了他母亲,一定会拒绝,所以,他只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跟我母亲谈条件。”
“谈条件?”
“对,我母亲嫁给他父亲,而我嫁给他,这样,等于一切没变。”
“你是说……”素妍困难说道:“你是说只要罗德娶你,将来他父亲给你母亲的股份,最后,还是会回到他手中?”
“没错,你很聪明。”撇着红唇,莎莉相信只要她再多说几句,要赶走白素妍就不是难事了。
“其实,你也可以说我跟罗德的婚姻,是一桩利益交换。”
“就算你们真的谈成条件,罗德他……他还是不会喜欢你的!”听完莎莉的话,素妍思绪紊乱,但依然坚信罗德对她的心。
“不会喜欢我?不知道‘日久生情’这句话,你听过没有?呵。”她掩嘴呵声笑,“再说,就算他不喜欢我又怎样?难道,他就喜欢你了?”
“是,我相信他喜欢我。”素妍傲仰净白雪颜。
“他会喜欢你?素妍妹妹,你可真是爱说笑啊,哈哈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莎莉放声狂笑。
“我是认真的!”咬着唇,她倏握身侧十指。
不信斗不垮白素妍,莎莉冷笑,打算狠脚踩死她。
“好,那我问你,你认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条件又好的男人,是会选择一个眼睛看得见,在事业上又能帮助他的女人当妻子?还是会找一个只会在旁边碍事,又会拖累自己的瞎子当老婆?”
“你……我的手术很成功,等拆下绷带后,我一定看得见!”被踩中痛处,素妍紧咬着唇。
“哼,就算到时候,你的眼睛看得见又怎样?难道你以为罗德真会为了你,放弃我母亲手中的奥古曼集团股份?”
“但是,你母亲现在手中并没有!”
“以后就会有,你以为到时候,罗德还会要你吗?”
“我……我不知道!”紧抿唇,她别过头。
“这样还不知道?”莎莉怒瞠艳眸。
她是白痴吗?
“你真的不知道?”
“……”
“我在问你话,你给我说啊!”莎莉气得扳过她的肩膀。
被迫转身,素妍傲扬苍白容颜,要自己冷静面对莎莉的愤怒质问。
“是,我是不知道。”她深呼吸,缓言道,“因为我不是罗德,我不知道他最后究竟会做下什么样的选择。”
“你?”她的冷静态度与反应,教莎莉气炸了,“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那天我就应该再用力一点,直接把你推你下楼!”
“你……我就知道那天是你推我的!”她的承认,教素妍倒抽一口气。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莎莉虽心惊,但仍呛声道:“对,那天就是我故意推你下楼,连同之前一切的意外,也都是我……”
突然,几句冰言冷语,僵冻住莎莉未出口的话。
“原来,真的是你。”
莎莉闻声,艳容惊恐,霍然转身,骇看出声者。
“罗德……罗德哥哥,你、你怎么会……”望着他泛出阵阵慑人寒意的森冷蓝眸,莎莉牙齿打颤。她想逃避他冰冷的注视,可却移动不了半分。
僵立原地,莎莉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被迫承受他骇人的盯视。
虽然平时的他,也总是酷着一张脸,总是教人难以亲近,但是,她从未见过他今天这样冰冷的眼神。
“你的胆子,还真大。”压抑不下的怒火,在他胸口旺燃,罗德?奥古曼挟带威冷气势,全身紧绷,步步逼近在他背后恶搞的莎莉。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买通看护,叫她通风报信,好趁他不在时,来找素妍的麻烦,妄想拆散、破坏他与素妍的感情!
“罗德?”听到他的声音,素妍顿显惊讶,柳眉微扬,“你不是去公司吗?怎这么快就来了?”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他声调温柔,可眸光骇人。
危眯森冷蓝眸,他狠眼盯住仍不停颤抖的莎莉,
“也幸好我回来了,否则,不知道她之后还想扯出什么样的谎言。”
“她……你都听见了?”素妍伸出手摸索,揽住他的臂膀。
“对,连她在后花园,找你麻烦的事,我也听见了。”
“你很生气?”他的臂膀线条紧绷。
“生气?我哪会生气?”
“但,你就在生气。”他嗓音虽然刻意放柔,可是她听得出其中不同。
“罗德、罗德哥哥,我……我是跟素妍……素妍妹妹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被他冷厉蓝眸盯住,莎莉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她从不知道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竟有这样狠冽、骇人的一面。
“罗德,算了,别生气。”素妍想劝他。
“算了?”再也克制不住地,罗德蓝眸一瞠,尾音飙扬,“在她扯了漫天大谎之后,你还要我别生气,算了?”
“可是她……”莎莉声音似乎快哭了。
“今天,要不是你信任我,要不是我实时回来,你有想过,我们会被她害成什么样子吗?”
“这——”她咬唇。
“你可能会因为这样而误会我,更可能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如果真的那样,你说,谁能赔我一个你?”狂燃而起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
“罗德哥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看见他眼中的熊熊怒火,莎莉吓得脸色发白。
“不敢了?”怒回头,他狠眯双眼。
“是真的不敢了,对不起,请你饶我这一次!”想起外人眼中的他,想起那些曾经招惹过他,而导致失去所有的人,莎莉急急跪地哀求。
“饶过你?”在他背后搞鬼、作怪,伤害素妍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盯看莎莉狼狈而可怜的求饶模样,罗德蓝眸冰冷,薄唇冷勾。
简直就愚蠢至极。
莎莉威胁、伤害素妍的事件,闹得有些大,连罗德的父亲,都出面代替朵蒂母女求情。
因为他知道罗德早有计划进驻马汀公司,拿回奥古曼集团原在法国的市场,而一旦让罗德正式派人进驻马汀公司,那就表示朵蒂母女将一无所有。
只是,当罗德的父亲,知道朵蒂母女因为太过贪心,且为一己之利,打算窃取集团各地分公司机密,转卖给敌对集团,又恶意想破坏罗德一生幸福的时候,对她们母女两人,他已彻底失望。
因此,他将一切交由罗德全权处理,也决定在下个月的股东会议上,宣布退休,并将罗德拱上总裁宝座,由他接掌奥古曼的家族事业。
不过此时、此刻,罗德的心并不在事业上,而是在素妍身上。
一想到明天就要拆线了,素妍明显紧张,罗德不禁也跟着紧张,直到瑞吉送来几份急件,他才静下心,重理思绪。
午后阳光自窗透进,洒落一室的明亮,也将瑞吉刚送来不久的公文与企划书,晒得暖暖的。
抬手耙过一头乱发,罗德?奥古曼坐在桌前,翻看最新企划书。
看了几页,他抬头,发现坐靠在病床上的她,面向窗外,纤长十指正习惯性地玩动着。
放下企划书,看向底下那一片金黄花海,罗德站起身,走至病床边。
“走,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听闻声音,素妍回首,摇头。
“不要,你在忙。”
“没关系。”为了她,再急切的工作,他也放得下。
“罗德……”
“真的没关系。”
将她安置在轮椅上,罗德推她走出病房,带上门,转进电梯间,搭电梯直下一楼。左转右弯,他带她来到医院的花园。
映入眼帘的满园花海,令他心情愉快,唇角勾扬。
又是向日葵花开时,一朵朵耀眼、灿烂花朵,在金色艳阳下绽放姿采。
“这儿的医院花园,四处都开满向日葵。”迎着清爽午后微风,罗德沿着平坦小径,推着轮椅送她前进。
“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他看着满园花朵,眸光温柔,“你可能没印象,不过,我永远记得那一天的你。”
“罗德……”
“那天,你穿着一件粉蓝色连身裙,就站在向日葵花海里,很美,直到今天,我都记得你当时的一颦一笑。”
回忆起往事,他俊酷容颜温暖许多。
“我记得你走上花径后,就停下脚步,开始东张西望,然后,就朝我这边看来,让我清楚看见你娇甜的容颜。”
听见他话中的深情,素妍内心悸动,但不安。
“怎么了?”低下头,他看见欲言又止的她。
“……”
“说。”
“万一我还是看不见,怎么办?”
“这……”他唇角淡扬,“没关系,那我就当你一辈子的眼睛,替你看这个世界。”
“你不怕我会拖累你吗?”压抑心中激动,她问。
“拖累?当然不会。”他笑揉她的发。他从不认为她是个累赘,但是她总认为自己是他的负担。
“我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更何况是有关感情的事。”
“可是——”
“我母亲生前曾经说过,一个有肩膀的男人,就该付出一切,倾尽一切来保护、疼惜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
“对,自己的女人,而你,就是我的女人,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揽抱起她,他坐到长椅上,拥着她,轻顺着她柔细的黑发。
“罗德你……”意外的几句,教她情绪顿而激动。
“我爱你。”紧握住她纤长柔荑,置于唇边印下一吻,他眸光温柔,对她诉说爱语,“不论,你是否能看见。”
“你、你?”乍然入耳的三字爱语,教素妍惊捂柔唇。
她从没想到自己竟能在失明的情况下,得到罗德的爱,而且,还能听到他亲口说出的三字箴言。
“我也爱你、真的好爱、好爱!”张开双手,她紧紧搂住他的颈子,不顾手术后的眼睛,激动地放声痛哭。
“哎?怎哭了?我以为你应该会笑才对?”罗德惊急,出声制止她的哭泣,“不准哭!”
“我、我……我是在笑啊!”紧抓住他的衣襟,她摇着头,又哭又笑。
“你正在哭!”想到她手术的眼睛,罗德急得快翻脸,“连自己是哭、是笑,都分不清楚了吗?不准哭,只准笑!”
“可是……”
“没有可是,不准哭就是不准哭,听见没有?”那个快死了的费斯,就只教他求婚,却没教他该怎么在爱人的哭泣中求婚。
“你再这样哭下去,我要怎么求婚?”
“求、求婚?”她泪暂止,心狂喜。
“对,嫁给我好吗?”拿出口袋里的求婚戒,他一次就套进她的手指。
“你……你是认真的吗?”套进她指间的戒环,紧紧套住她的心。
“当然,这辈子,我只娶你一人。”
“要是我的眼睛,还是看不见,怎么办?你真要娶一个瞎子吗?”
“你始终是我唯一的新娘,你也只能嫁给我,懂吗?”转动戒环,他亲吻她的发际,低声道。
“你……你又要害我哭了……”她嗓音哽咽,抽泣。
“不准哭!”他威胁恫吓,“再哭,我就把刚说的话,全部收回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哪有说出来的话,还能收回去的!”忍住泪水,止住哭泣,她娇声泣笑,煞是不满。
“谁让你哭了?”
“可是,是你把我宠哭的,那你也有罪!”她嘴角高扬,哽咽抗议。
“我宠你,你要笑,再说,你的眼睛刚动手术,怎么可以哭呢?你要是再哭,我就真的把话收回来了。”紧捧住她娇甜的脸蛋,他再次威胁。
“你?好嘛,不哭就不哭,你刚说的话,一句都不准你收回去!”素妍又笑又气,握拳搥他几下。
“这样才听话。”松了口气,罗德再将她轻拥入怀。
坐在花园中,吹着午后夏风,他轻顺着她的背,享受悠闲的两人时光。
“我想你母亲是一位温柔又慈祥的长辈。”抬起头,素妍突然道。
闻言,他微微一笑。
“她的确是,而且,她还是个了不起的女性,以前我父亲常说……”将她揽在胸前,他谈起自己的家庭。
倾听罗德谈论他父亲与母亲的事,素妍自他严谨语调中,听出他对双亲的敬爱与尊崇,也听出他对母亲早逝的遗憾。
抬起手,她轻抚上他俊酷脸庞,感受到他略微紧绷的情绪。
“怎么办?明天就要拆线了,我真的好紧张。”她转开话题,希望能松懈他紧绷的情绪。
“不必紧张,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他也紧张,但他不说,不想增添她的压力。
“如果手术失败……”
“失败就失败,无所谓。”拂过她的发,他唇扬微笑。
“罗德?”
“如果上天注定你这辈子就是看不见我,看不见这个世界,也看不见我眼中的你,没关系,我不强求。”
“但,你不失望吗?”
“失望?失望一定会有,但是……”俯身轻吻她的唇,他低声道:“只要你就在我看得见的地方,那,没关系。”
真的。
终曲
半年后。
斜射入室的暖暖冬阳,唤醒了沉睡的白素妍。
揉揉惺忪睡眼,白素妍伸展四肢,慵懒地伸个懒腰,一翻身,她看见一张充满男性气息的酷俊脸孔。
眨动清亮黑瞳,她仔细盯瞧着依然处于沉睡中的罗德?奥古曼。
她的视力已经恢复大半年,两人结婚也已经两个月,可是,即使已经天天对着他看,她还是看他千百遍也不厌倦。
不同于清醒时的冷酷,沉睡时候的他,浓眉舒展,唇角微扬,原如雕刻般的冷硬五官,看来温柔、无害,甚至还带有一丝可爱的稚气。
偎进他温暖胸膛,素妍微仰容颜,唇角噙笑,看着他垂落额际的发丝,也看着他浓密的剑眉,还有他……湛蓝如天的双眼。
意外对上他沉亮蓝眸,她双颊倏染绯红。
“又抓到了。”他蓝眸一笑,唇角一勾,伸手紧拥她一身娇柔,被下结实长腿也抬跨上她的腰,将她紧锁在怀中。
“看得如何?”
亲密的肌肤接触,令她双颊轰红,眸光羞赧,答不出话来。
“还满意吗?嗯?”她总是喜欢看他,令他有些骄傲。
“你不要问啦!”被他一问再问,素妍羞得抬不起头来。
“答不出来,嗯?”
“不准再问!”转过身,背对他,她嘴角轻扬。
“看我,却不准我问?”他笑逗着她。
“再问就真的不理你了。”
“确定?”
“确定!”
“那没关系,到时候,我理你就成了。”她的威胁,完全不被重视。
“你每次都这样!”
“谁要你每次都让我抓到?快说,看得满不满意?”
打定主意,她不开口,不看他,但,他就是要她说,就是要看她一副又娇又羞又媚的模样。
“快说,听话。”
她就是不说话,看他能拿她如何。她嘴角高扬,好得意。
“真的不说话了?”
她也要摆高姿态,不要每次都被他欺负,突然,罗德丢出一句话——
“我下星期要去意大利出差。”
蓦地,她黑瞳瞬间发光又发亮。
“带我去!带我去,好不好?”疾转过身,她一脸兴奋地紧巴住他。
她要跟他一起游遍全世界,看看这世界的美丽!
“我会很乖,不吵你工作,好不好?”晶亮瞳眸,闪烁着耀眼光芒。
“现在愿意跟我说话了,嗯?刚是谁说不理我的,嗯?”强忍笑意,他拉高身段。
“你、你故意逗我,要我求你?”素妍愣了下,蓦瞪清瞳。
“就是故意的,谁让你逗起来这么可爱?”他酷颜一笑。
“你?哼,这次真的不理你了!”
被子一掀,白素妍气鼓双颊,起身,就想下床。
突然,自身后的一道力量,将她强行拖回床上,并仰躺在他身下。
“不准不理我,否则,让你下不了床!”他蓝眼噙笑,口出威胁。
“你——”她双颊羞红,瞅眸瞪他。
悄悄地,两人眼中戏谑渐褪,只留彼此早深镌心中的清晰影像。
凝眼望进他似天空般湛蓝的眼眸,素妍清楚看见他眼中深情,也看见在他眼里的自己。
“在你眼中,我看见幸福、也快乐的我。”抬手抚上他俊酷脸庞,她眸光柔媚,红唇勾扬。
“我知道,那是因为……”俯看身下黑发红颜,轻抚她窈窕曲线,望着她清亮瞳中的自己,他薄唇缓扬,低下头,吻上她柔润红唇,沙哑低语——
“因为,你爱我,也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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