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诞生以后,党中央制定了坚持和平的外交政策,与各国人民在平等、互利、互相尊重的基础上礼尚往来,团结世界各国人民。中国在新的基础上与各国建立起新的外交关系。戏曲作为文化艺术交流的一个组成部分,在党中央、特别是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和直接领导下,较好地执行了党中央的外交方针、外交政策,周总理在谈到出访的意义、任务时,称戏曲的出国演出是“为外交打了头牌”。
戏曲作为“文化对外交流使者”逐渐被介绍到世界,无论是出访规模、访问地域、艺术质量、影响、礼遇都远远地超过了新中国成立前。
建国后五十余年,戏曲不断被介绍到世界,其中包括古老剧种,新兴剧种,有大剧种也有小剧种,有南方剧种,也有北方剧种,还有民族剧种,如京剧、评剧、越剧、川剧、粤剧、昆曲、秦腔、吉剧、汉剧、潮剧、闽剧、芗剧……访问了苏联、民主德国、美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加拿大、越南、朝鲜、新加坡、日本、泰国、柬埔寨、芬兰、挪威、瑞典、意大利等欧洲、美洲、亚洲等国家和地区,产生了广泛影响。特别是京剧,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访问演出次数较多,影响较大。这里着重介绍京剧的出访历程和艺术交流的一些情况。
京剧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世界舞台上。虽然20世纪初期已被梅兰芳、程砚秋等艺术大师介绍到一些国家,但由于人力、物力、财力以及政治上的原因,这种介绍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只限于少数国家、地域,观众范围较窄,演出剧目、场次都受到一定的限制。如何把历史悠久、传统丰厚、剧目丰富、行当齐全、拥有众多表演艺术家、风格独特、统一的京剧艺术介绍到世界,从而使外国朋友领略戏曲中最完整、最成熟的京剧艺术,是很重要的。
第一阶段,建国初期京剧(包括少量地方戏,如粤剧等)以古典舞蹈、哑剧、民间歌唱的形式出现在世界舞台上。
第二阶段,作为中国古典歌舞团或是中国艺术团的组成部分,演出武打小戏或歌舞性较强的折子戏。
第三阶段,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中国访日京剧代表团”为标志的京剧团独立出访。
1956年,“中国访日代表团”成立,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影响较大、作为“京剧团”独立出访的艺术代表团。它是在周恩来总理亲切关怀下成立起来的。出访前夕,做了充分的准备。从演出剧目到出国人员,周总理都一一过问。并接见了代表团成员,给予鼓励。团长是著名戏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副团长兼总导演是著名导演,话剧、京剧表演艺术家欧阳予倩。演员除梅兰芳外,有李少春、袁世海、姜妙香、李和曾、江新蓉、梅葆玖、梅葆玥、娄振奎、徐玉川、侯玉兰、孙盛武、江世玉、李金泉等。梅兰芳主演了《贵妃醉酒》《霸王别姬》《游园惊梦》《奇双会》《断桥》,除此以外,演出剧目还有《将相和》《李逵》《除三害》《寇准罢宴》《猎虎记》《斩子》《二进宫》《双射雁》《盗仙草》《天女散花》《三岔口》《空城计》等27个节目,包括了文、武、京、昆、生、旦、净、丑等不同风格、不同行当的剧目,较为全面地反映了京剧艺术真实的面貌。
“中国访日京剧代表团”从5月30日到7月12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在东京、福岗、八幡、名古屋、京都、大阪等城市演出32场,观众达七万多人,电视观众达一千万人之多,在东京掀起了“京剧热”。天皇的二弟、三弟高松宽夫妇和三笠宫夫妇,自由民主党国会议员须磨弥吉郎,社会党国民议员帆昆计、神近市子,电影导演山本萨夫,漫画家清水昆、横山隆一等社会知名人士观看了演出,其中有不少观众在1919年和1924年看过梅兰芳的访日演出,也有不少人曾在中国看过京剧,他们对新中国建立以后的戏曲改革工作极为关心。这次看到经过改革后的京剧,他们很兴奋,赞扬改革后的京剧充满了“青春气息”和“现代化精神”。自由民主党国会议员磨弥吉郎看了演出后兴奋地说:“好极了。我在战前看过好几次京剧,可是这次的演出比以前所看到的面目焕然一新。这种革新的演出,是日本戏剧界应该学习的。”自由民主党议员伊东隆治也说:“战前,我在中国看过很多京剧。这次的戏,比过去的更明朗,更丰富,更美了。这可以说是中国的独立给国民文化方面的影响!”兵库县一位名叫竹内良男的京剧爱好者给剧团写信道:“看了改革后的京剧,对我这个老戏迷来说,真是无比的满意。武戏改编后充满了舞蹈性,极尽雕塑之美。老生、花脸的角色表演很有思想性,有感情,有个性,动作更真实了。舞台上消除了检场和龙套在台上随随便便私语等陋习。如今人人有戏,恰到好处,构成了统一而完美的形象美。总的说来,京剧改革收到的效果极大,其传统风格未失,却增添了美感,充满健康、明朗的色调,好像在演奏‘充满希望的新中国’似的。”
“中国访日代表团”的演出确实是给日本人民留下了美好而难忘的印象。1985年底,日本《戏剧》杂志组织评选10部战后外国戏剧团体在日本演出的最佳戏剧,其中一部就是1956年梅兰芳主演的《贵妃醉酒》。
第四阶段,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空前活跃,形式多样的频繁出访活动。
“四人帮”被粉碎以后,文化交流活动恢复了,由于搞活经济政策和对外开放政策的实施,文化交流活动较之“文化大革命”前更加活跃,每年都有三四个京剧团出国访问。以1980年为例,中国云南京剧团从4月10日至7月10日,访问了法国、意大利、奥地利、瑞士、列支敦士登;8月8日至11月7日北京京剧院赴美演出团做了为时三个月的商业性演出;天津京剧团于9月29日至12月25日访问了墨西哥、巴西、阿根廷;中国京剧院二团在10月29日赴香港演出四十余日,至12月10日演出结束。这一阶段的特点是增加了商业性演出。
1980年北京京剧赴美是一次影响很大的商业性演出,中美建交以后,中断了几十年的中美文化交流得以恢复。美国人民对中国戏剧文化虽说并不陌生,特别是梅兰芳于1930年率剧团访美演出,给美国人民留下十分美好难忘的回忆,但已是事隔数十年,中国戏剧文化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美国人民所不甚了解的。这次京剧访美演出虽说是商业性演出,却肩负着向美国人民介绍中国文化事业发展,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相互了解、增进友谊的重担。
此次北京京剧院赴美演出的任务十分艰巨。他们在83天的访问中,演出了82场戏,在纽约、费城、华盛顿、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波士顿等十几个城市进行了巡回演出,观众达20万,上座率80%以上。他们演出剧目有大戏《碧波仙子》《十八罗汉斗悟空》,折子戏有《霸王别姬》《盗仙草》《拾玉镯》《武松打虎》《三岔口》《雁荡山》等。
北京京剧团赴美演出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们的演出不仅是服装、头饰化妆、脸谱、惊心动魄的武打场面和高难惊险的翻跌技艺、优美的舞蹈造型等使观众赞叹、惊奇,更重要的是通过演出不但使观众理解了京剧,而且受到感染、感动,将观众置身于他们所创造的艺术氛围之中。《时代杂志》发表文章称京剧观之“令人眩目,闻之富有异国情调,所表达的故事情节既陌生,又引人入胜”。他们从《拾玉镯》的表演看到了中国古代田园农舍生活图景,《雁荡山》激烈的战斗场面,使他们紧张得不能喘息,从孙悟空的表演他们看到了孙悟空幽默诙谐的性格,他们赞扬《三岔口》中刘利华的表演具有“喜剧大师卓别林的风格”。京剧赴美演出团演出的成功还在于把外国朋友和身居异国侨胞那种“十年寒霜花事尽”的忧虑解除了。《洛杉矶时报》的文章指出:“在世界戏剧史上,中国是唯一禁止传统古典剧的国家。京剧团来到我国,有助于清洗这一耻辱。”其他一些报刊也纷纷指出:“被禁十年的作为亚洲光荣的京剧得以恢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美国国务卿基辛格、作家米勒夫妇、著名钢琴家博德贺蒙等社会知名人士观看了演出,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钢琴家博德贺蒙说:“这次演出使美国人民更具体地了解到中国是一个有丰富文化遗产的古国。”美国官方反映更是强烈,伊利诺斯州州长发表公告,宣布北京京剧院在此演出的10月18日为伊利诺斯州“京剧日”;波士顿市长在演出前向1700名观众宣布他签署的公告,定10月21日为波士顿“京剧日”。在路易斯维市,市长陪同京剧团参观象征该市的一条古船时,在船上宣布京剧团全体演职人员为该市荣誉市民,并颁发了证书;肯塔基州州议会决定授予京剧团为该州“最高军事长官上校”荣誉军衔,并派专人把证书送到剧团驻地。这种种礼遇,表现了中美人民之间的友谊,这也是京剧团以他们精彩的演出为祖国赢得的荣誉。
这一阶段的又一特点是京剧流派艺术被介绍到国外,引起外国朋友的兴趣和关注。
京剧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培育出一代又一代表演艺术家,演员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经过不断地探索加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唱风格并为观众所欣赏,同行所效仿,由此而产生了戏曲中的流派。周信芳艺名麒麟童,他的演唱别具风格,表演颇具独到之处,因而产生了以周信芳为代表的麒派艺术。中国京剧虽多次出国访问,对京剧中的流派艺术却没有做应有的宣传。由于中外文化交流日益频繁,京剧在国际上越来越受到重视,不少外国朋友在接触、研究京剧的过程中对京剧流派产生了兴趣。1981年纽约举行“纪念京剧麒派艺术大师周信芳”的活动。上海京剧院应邀演出,著名京剧演员童芷龄、王正屏和在美国的周信芳之子周少麟合作,演出了麒派代表作《四进士》《萧何月下追韩信》《刘唐下书》《坐楼杀惜》等剧目,剧团在爱丽丝杜莉音乐厅演出15场,出乎意外地受到美国观众的欢迎、喝彩,作为艺术流派的演出这是第一次,向国外介绍京剧流派这也是第一次。
向世界人民全面、系统地介绍中国戏曲全貌,这是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唯有如此,才不辜负国际朋友们的期望;唯有如此,戏曲艺术才能真正的为世界艺术宝库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