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谁搞垮了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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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1)

曾国藩不断地升迁,离皇上越来越近,是个好兆头,但疾病却伴随升迁而来。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春天,他忽然患了一种顽症,自头到脚,身体各处都出现了癣斑。这种癣斑,不挠还好,挠后更是奇痒无比。他请了好多名医看病,花费了数百两白银一点成效也没有。这种病症时愈时犯,时轻时重,伴随了他后半生,从症状判断,应该是牛皮癣。

疾病最能消磨人的锐气,以致好长一阵子,折磨得曾国藩颓废万分,不写一个字,不看一页书。不过,这牛皮癣也不是什么大病,丝毫不能阻挡曾国藩的好运气。

自古当官就是好,因为当了官,就有了权,有了权,就万事好办了。上面说到人人都想手握重权,因为权力是个好东西,不仅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到十足的实惠——金钱。权力和金钱有时候是画等号的。

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10月,35岁的曾国藩升翰林院侍讲学士,从此,应酬多,来客也多,最让人不解的是公事也多了起来,家里家外就忙个不停。

尤其是这一年,全国各地的举子陆陆续续开始进京城拜师傅;老少翰林都成了抢手货。对有名望的大翰林,他们更是不惜一掷万金,不投到门下誓不罢休!

曾国藩是京师翰林院公认的文章大家,又得到穆相的青睐,还能经常见到皇上,很多封疆大吏都把子弟送到他的门下,普通举子更是趋之若鹜。

在这些举子当中,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他就是在晚清历史上起重要作用的李鸿章。李鸿章因为在家排行第二,所以民间又称他为“李二先生”,安徽合肥东乡(今肥东县)磨店人。他这次遵父命进京参加会试,直接就拜在了曾国藩的门下。

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一月,36岁的曾国藩任文渊阁直阁事。

道光二十七年(公元1847年)四月,曾国藩参加翰詹大考,仍然稳居上游,名列二等第四名。到这个时候,他才最后通过了仕途上层的八股制考试。六月初二,他被第六次任职为内阁学士,同时兼礼部侍郎的头衔。从此,曾国藩便一跃升任为二品大员。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随着曾国藩的威望越来越高,湖南籍的京官如果遇到危急的事情,大多都和他商量。曾国藩也是量力而为,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同乡渡过难关。

好朋友刘传莹还乡后不幸病死,曾国藩便收检校刻了他的遗著,还买了石刻碑托人送到墓地。同乡举人邹兴愚会试落榜,客死他乡,曾国藩全权负责料理后事。

朝廷因水旱灾害免掉地方钱粮,发放赈济的恩旨,所涉及省份的京官,都要上折谢恩。曾国藩仕途光明而又急公好义,大受同乡的推重,所以从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起,凡是湖南籍京官的谢恩折,都由他领衔。

此时的曾国藩官居二品,从当年那个一身土气的青年走到这一步还没用了十年,仕途之顺,出人意料。

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副部长,位列京堂,是朝中的重臣。每年的俸银加饭银,共计四百两银子,曾国藩的手头也不再那么拮据了。

可是升官以后,应酬较多,用费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曾国藩还旧账、借新债,生活上仍然是捉襟见肘,每到年末,积欠的债务仍然接近一千两银子。

这时,你可能要说,曾国藩不是不参加各类宴席吗?何来的费用?其实,人是在变化的,此时曾国藩岂是那时曾国藩?多年的历练,他已经明白:要想往上爬,如果不参加各类宴席,不去应酬的话,无疑是自断官路。这种傻事,曾国藩是不会再做了。不就是破费一点银子嘛,没有破费,何来的收入?把人际关系搞好,相信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在京城居住八年的时间里,曾国藩早就有归乡省亲的打算,无奈因为手头紧,竟然不能如愿。即使祖父病重,他也只能让兄弟们返乡照顾。

一个官居二品的大员要靠借债度日,甚至没钱还乡省亲,放到现在,肯定有不少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那会儿没有公车私用、公费报销之类的待遇。朝廷的俸禄又偏低,地方官员在俸禄之外,还有养廉银的灰色收入,而京官只有干俸,如果下定决心要做个清官,欠债那是很在理的事情。而曾国藩就是这样一个立志做清官的人。

在整个京官生涯中,只有在典试四川的时候,曾国藩曾经大大地阔过一把。

京官们唯一摆脱贫困的机会是“得差”,即派到外地办理公务。道光二十三年,身为翰林院侍讲的曾国藩鸿运当头,被派到四川任乡试正考官。从五品官做乡试正主考是大清首例,这应该是道光皇帝对曾国藩爱怜的结果吧。

当主考官是一趟很肥的公差。原来,钦命典试的官员不仅要从户部领取不菲的程仪:主考一般为两千两,副主考为一千两。乡试结束时,地方上还有一份礼金赠送。乡试主考一般为两千两银子,副主考一般孝敬一千两银子。

传统社会的差旅费是一笔糊涂账,四川乡试实际的路途花费不足一千两,事后剩下的银也不需要缴还。

这两笔收入会使一个穷困的翰林一夜暴富。当时有这样的民谣:“一任主考官,百姓吃十年”,“京官不外放,穷到能卖炕”,主要说的就是这种灰色收入。

曾国藩作为一省的正考官,这趟差下来腰包就剩下了三千多两银子,至于所获的收入具体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四川回来以后,曾国藩的经济状况显然改善了不少。一是他在京中所欠的数百两债务全部还清。二是他寄回家中六百两银子,用于还家中所欠的债务。同时,又拿出四百两赠送家里的亲戚。三是他身体发胖,心情很愉快,生活水平上了一个台阶,虽然没有专用的马车,但每次外出都叫车,再也不走路了。如果放到现在就是虽然没有私家车,但可以坐出租车,再也不用去挤公交了。

自从曾国藩入仕后,一直没往家里寄过什么钱,这次寄回的六百两,大解家中燃眉之急。曾家人终于沾了曾国藩一回光。曾家为了维持乡绅生活的体面,已经是债台高筑,所以这些银子还是没有把曾家的债务还清。曾国藩在家信中解释自己为什么急于周济他人。他说:“所以汲汲馈赠者,盖有二故,一则我家气运太盛,不可不格外小心,以为持盈保泰之道,旧债尽清,则好处太全,恐盈极生亏,留债不清,则好中不足,亦处乐之法也,二则各亲戚家皆贫,而年老者,今不略为资助,则他日不知何如?……家中之债,今虽不还,后尚可还,赠人之举,今若不为,后必悔之!”

可见,曾国藩为人仁爱厚道,在他漫长的仕宦生涯中,自己节俭的同时,还多次对亲友大量馈赠,或者做其他慈善活动。

四川乡试发的这笔财并不违反曾氏“不靠做官发财”的誓言。因为这笔收入在当时是公开合法的。他虽然乐于“与流俗战”,但从来不会从这些细枝末节入手。如果他拒绝这项收入,做个一清到骨的清官,无疑是与天下所有的考官为敌,稳健厚重的曾国藩绝对不会做这种傻到家的事情。

在给弟弟们信中写道:“予自三十岁以来,即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宦囊积金遗子孙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总不靠做官发财以遗后人。神明鉴临,予不食言……将来若做外官,禄入较丰,自誓除廉俸之外,不取一钱,廉俸若日多,则周济亲戚族党者日广,断不畜积银钱为儿子衣食之需。盖儿子若贤,则不靠宦囊,亦能自觅衣饭;儿子若不肖,则多积一钱,渠将多造一孽,后来淫佚作恶,必且大玷家声。故立定此志,决不肯以做官发财,决不肯留银钱与后人。若禄入较丰,除堂上甘旨之外,尽以周济亲戚族党之穷者,此我之素志也。”

可见,曾国藩终身的生活原则:不靠做官发财,不把银钱留给后代,要用多余的钱财周济亲戚族党。

曾国藩之所以励志做清官,除去他的良好家风和农家子弟特有的质朴之外,更在于他通过读书,领悟了盈缩有数,此消彼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