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谁搞垮了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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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銮殿上的新帝王 (1)

大清国到了道光帝这一代,已经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也没有多少银两可以供他奢侈了。一代君王节俭到如此地步,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够体会?

都说帝王是世界上最孤独和寂寞的人,道光帝也希望自己能够治理好国家,实现国泰民安,但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遗憾和惆怅困扰了他一生,忙碌了一生后,他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到死他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

如今节俭也成了罪恶,不被后人理解,他无疑成了世界上最孤独和寂寞的人。

曾国藩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他伤心至极。死去万事空,对道光帝来说,也许只有死才能让他真正解脱。他再也不用为破烂不堪的大清江山操心了。

树倒猢狲散,道光帝倒下了,他的这般臣子命运将会如何呢?曾国藩也开始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了。

皇上的贴身太监曹公公念道:“立四皇子奕詝为皇太子。”

随后,众臣跪安。

午夜,道光帝在做完了人生的最后一件事——立新皇上后,便驾崩了,这一年道光帝69岁。

道光时代如流水一般无法挽留,永远地结束了,它带走了曾国藩和穆彰阿的风光和得意。新帝上任,会给曾国藩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呢?他顾不上为道光帝悲痛太多,便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

在曾国藩看来,虽然道光帝对他有知遇之恩,但相对于大清皇帝的死来说,他更关注的是新任的帝王对他的仕途会有什么影响。毕竟一个帝王死了,自己还得在官场混下去。

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帝王的死,对他的国家而言,都是一场或大或小的危机,朝廷中的各大派系势力必然会借这个辞旧主迎新君的机会,或明或暗地进行较量,以争取在占据更大的权力份额。当权力蛋糕的再分配达到均衡时,政局才会再度趋向稳定。

曾国藩也在努力,道光帝这棵大树倒了,他必须寻找新的靠山,才能保证自己仕途步步高升。

金銮殿上的新帝王

道光帝皇帝驾崩后,四皇子奕詝即位,年号咸丰。

先来看看咸丰帝的相貌,据相书上记载:鹰眼多疑,脸藏横纹,是动乱之相,薄福之相。古人云:皇帝无福民遭难。摊上这么一个帝王,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大清注定脱离不了动乱的阴影。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咸丰帝继位时年方20,可谓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的这三把火要从哪里开始点燃呢?他会拿谁来开刀呢?

当年乾隆刚刚咽气,嘉庆帝当天就急不可待地抄了和珅的家。再看看如今的穆彰阿,他虽然是道光帝时期的首辅大臣,但靠山道光帝已经倒下了,有一大堆“穆党”的他权可倾国,无疑成了新皇帝的眼中钉。作为他的学生会不会被牵连呢?每当想到这些,曾国藩就不寒而栗,并且更加怀念道光帝了。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这个世界永远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历史在人们的惊叹声中再一次重演。

道光三十年十月(咸丰虽已即位,但在道光去世的当年仍沿用其年号),咸丰忽然下了一道诏书,罗列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一下子扳倒了老皇帝最宠信的领班军机大臣、大学士穆彰阿。

关于穆彰阿,我们前面已经介绍了一些内容。此人是满洲镶蓝旗人,一生胜任了各式各样、举足轻重的官职,道光七年进入军机处。能进入军机处的人,肯定有一定的才干。可是如果你不入皇帝的眼,那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情就免不了要发生在你身上。

比如说潘世恩推荐启用林则徐,穆彰阿说林则徐的身体不好,到广西剿匪身体怕承受不了,咸丰帝却骂他谎言连篇,蒙蔽了自己的视听。其实穆彰阿说的是实话,林则徐果然病死在到广西的路上。至于1840年主张与洋人议和,是穆彰阿看出道光不想打下去,逢君之好的举动罢了。其实责任在道光,他不过是按照皇帝的意图行事而已。可在当时,朝野上下都同情林则徐,更没有人敢怀疑和责怪道光帝了,所以欺君误国的奸臣黑锅就只能由穆彰阿来背了。

大臣门生故吏遍天下,有形无形会对皇权专制造成一定的威胁,再说新帝即位后,都会扳倒前朝的一个权臣,来为自己的朝政树立威信,穆彰阿无疑就是一个最合适被开刀的对象。

在鸦片战争中,因为主张议和的穆彰阿被海内外有识之士所不齿,被骂为秦桧一类的人物。如今咸丰帝要扳倒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退一步讲,即使没有这么好的舆论,帝王想要一个人的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也正是人们所说的伴君如伴虎吧。

咸丰一下子将一个误国奸臣拿掉,革职永不再用,当然会振奋人心。朝野上下都觉得当今皇上是有为君主。

先是道光帝归天,接着是穆彰阿倒台,这对曾国藩来说,无疑是噩梦中的噩梦。自己的后台顷刻间就坍塌了,作为穆彰阿的门生,自己会不会也会随着这坍塌的后台灰飞烟灭呢?曾国藩开始变得诚惶诚恐,他琢磨不透咸丰帝的第二把火会不会把自己点燃,并让自己万劫不复。

好在咸丰罢黜了权臣穆彰阿后,便下令开言路、求贤才,没有继续拿大臣开刀的迹象。曾国藩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又落到了原处。

也许是道光帝的遗言“曾国藩能用”起了作用,咸丰帝才没有因为曾国藩是穆彰阿的得意门生而连带治他的罪,但是,在朝廷,曾国藩也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树大招风”这无疑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在勾心斗角的官场,有时收敛一些,不做出头鸟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不过,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就不会死心。虽然在这次清洗中,曾国藩差点就被捎带着撸下去,但一心要建功立业、造福百姓的他不会就此就甘愿蛰伏不前,一旦有机会,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就会立刻狂跳起来。

如今在咸丰帝广开言路的带动下,原来以模棱平庸为风尚的朝政也开始出现了些新气象。有些大臣也开始应诏进言,为积贫积弱、内忧外患的大清进言献策。

上面出台一个新的政策,下面就立即能够想出对策来,精明的中国人历来都是这样。既然皇上要广开言路,那么大臣们自然要给咸丰帝这个面子,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

自从新皇帝登基后,曾国藩又先后兼署了工部、兵部、刑部、吏部侍郎之职。尤其是刑部的公事,异常地繁杂、忙碌,每天他都要扎在成堆的文件中,无暇他顾。即使这样,曾国藩办事也不打折扣。

可让曾国藩郁闷的是虽然自己身兼五部侍郎,抠门的咸丰帝却只给一份俸禄,以至于年终腊月,自己还要借二百两银子才能过得去年。

虽然很累,但曾国藩毫无怨言,如今为国出力的时机到了,便在1850年(道光30年)4月,上《应诏陈言疏》,直揭官场“委靡因循”、官吏“畏葸”“柔靡”。“今日所当讲者,惟在用人一端耳”。希望皇上能够大刀阔斧地改革,从根本上整治腐败成风的大清国。

一时间,咸丰帝的书桌上堆满了群臣的各种奏折,这大出咸丰帝的意料,暗骂道:我广开言路,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们还来真的,是不是成心想累死我呀!

结果可想而知,好几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回音。之后,曾国藩又进行了多次上书,依然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上书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复,曾国藩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