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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正确理解死亡

生活的价值不在于生命的长短,而在于生命的质量。一些人寿命可能很长,但其生活的历程却是短暂的。我们要无所畏惧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不带有任何悲观情绪。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其实是同一条道路。你死了,可以看成是把生命的火炬传给了别人。

其实,死亡并不是生活的敌人,而是生活的朋友。因为死亡意味着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有限的人生才显出时光的宝贵。光阴是上天借给我们的,让我们暂时保管一下。因此,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承担这项重任。我们就像一群孩子,被允许在一个大的公园里度过一天的时光。这个公园里有花园,有操扬,有天蓝色的湖水,还有白色的小船在水面上随波飘荡。当然,我们每个人在这一天中玩耍的时间有长短,见到的阳光和景色肯定也有所不同:对一些人来说,他们度过的可能是天气晴朗、白昼很长的一天;而对另一些人而言,他们度过的也许是阴云密布、夜幕很快降临的一天。但不管我们度过的是怎样的一天,在其中的一些时候我们都会遇到狂风暴雨,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灿烂的阳光。我们在公园里度过的这一天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同的,但是如果我们懂得去欣赏、去体味,这一天中其实有着看不完的美景,享受不尽的欢乐和幸福。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万能的公园管理员——死神就会出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然后告诉我们:“天已经晚了,该回家了。尘世的孩子们,到你们睡觉的时间了。来吧,你们累了,躺在自然的怀抱中好好地安息吧。 ”

对死亡的意识使得所有生活更加富有意义。死神是我们的老师,它既能使我们认识到自己梦想的高贵,又让我们认识到生命的脆弱。我们越年少,越不成熟,就越难接受世间生活终究会结束这一现实。在我们叛逆心理很强的那段岁月里,我们总是想,如果人类是宇宙的设计者,我们就会长生不老,永远年轻。这样,死神就永远不会来临了,我们就不会到达人生的终点了。然而,当我们分析一下这种想法,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忧郁孩童十分幼稚的愿望。事实上,难道我们真的愿意缚在生命的车轮上不停地旋转下去吗?既没有休息和长眠的机会,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停止?难道我们真的愿意永远清醒、不停地工作?难道我们真想活一千年、一万年,去品尝战乱、冲突、伤痛、争斗等苦果的滋味吗?

柏拉图宣称,人在地球上的寿命有限,这是对的。如果人真的能够永远活下去,没有人生的跌宕起伏,没有事业的大起大落,没有挑战和成就感,这种生活即使可能,也不是人们向往的生存状态。那将是一个无聊乏味、极度单调的人生。

有些人一遇到困难或挫折,就失去了生存的勇气,在失望之余,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于是变得像石头一样冷酷无情,毫无生气。作为高度敏锐的动物,如果我们能够欣然接受生活中的各种酸甜苦辣,清醒地认识到生命的短暂,我们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过眼烟云,转瞬即逝,那么,我们就真正地领悟了生活之道。各个有着不同的性格,自然中存在着复杂的化学、物理结构,这是上帝对人类最大的恩赐。正是它们,使我们在地球上的这段时光有了意义;而顽石历经千年,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时光对它没有任何意义。

当我们试图为自己创建一种哲学来诠释和理解死亡的必然性时,就会不自觉地构造出某种超越短暂生命的东西。我们不敢忽视人们由此产生的发自内心的愤怒,甚至像威廉·詹姆士这样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哲学家,一开始对永恒问题本没有任何兴趣,但到了晚年,他也相信可能真的存在某种永恒的东西。当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时,他说:“因为我逐渐学会了生活。”几乎所有的人都可能这么认为,我们的天赋是缓慢发展起来的,上帝不会狠心把我们拒之门外,我们一定有着施展才能的广阔天地,从而能在永恒的世界里塑造伟大的形象,高唱壮丽的歌曲。

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到这个世界上重新再来一次。对永恒的向往也许仅仅是人在内心中渴望永生的一种本能反应,但哲学家坚持认为,宇宙自被创造出来至今,如果不是异想天开,生活中是没有不合理、不合逻辑或者说不可能的事情的。正如现在,凭我们的肉眼根本看不见红外线和紫外线,但它们确实存在,这个充满活力、不断变化的宇宙也存在着我们这些血肉之躯无法到达的陆地。

很多伟大的思想家,包括柏拉图、康德和托尔斯泰在内,都认为世界的合理性是永恒的。如果人类像一支风中的蜡烛,大自然也不会把心灵安置在人的躯体中了。人的灵魂绝不是一个角色,在时间的舞台上演几场就退场了。高明的剧作家绝不会这么干瘪地写他的戏剧:以极其壮观的场面开幕,作为英雄出场的前奏;英雄出场了,但只是随兴表演几下,随之,英雄和整个戏剧就被永恒的沉寂湮没了。这将是何等的荒谬!一些思想家认为,地球生活只是人类生活的一个开端,人在其他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理性支配着人,道德观念要求人去追求正义、爱与和平。因此,人需要一部没有结局的戏剧,需要一个无限的舞台来解除人生遇到的困惑与不公平,从而使人生的矛盾得以和解,价值得以实现。

无论你是否同意上述在超越死亡方面作出的尝试和努力,但应该记住的是:在这个宇宙中,除了个人的生命以外,的确还存在着其他永恒的东西。当一个人想到自己永恒的一面时,他可能就会展示其无私、非凡的天才品质。当他把自己这个小小的个体和整个人类打成一片时,心中就会激起对人类永恒的勇气和信心。在这些情形中,人是能够不断提升自己的。于是,他的存在就成了生命之链上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我们越是关注整个人类的永恒,就越会感到自己个体生命的充实。当我们把自己同所有的英雄、智者与殉道者联系在一起时,与每个时期、每个民族的诗人和思想家联系起来时,我们就是场面宏大、情节感人的戏剧里的一个演员了。沿着历史的足迹,我们会发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能够跨越时空的隧道,在想象中把自己与世界各种文明的创立者联系起来,我们就拥有了整个人类的永恒。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当我们与历史上最智慧的思想、最高贵的理念、最动人的音乐交融在一起时,我们就拥有了整个人类的永恒。实际上,那些仅仅生活在自己那个年代的人才是最贫困的人,他们的生活是干瘪的、灰暗的,任凭时光的摆布。相反,那些通过文化与爱的长链,和过去的财富与未来的希望联系在一起的人,才是最为富有的。

人类的成长所依赖的正是这种精神,也正是在这种精神里,我们才发现了自己永恒的价值。在战争纷乱的年代,死亡和悲痛对我们而言已是司空见惯。因此,要人们克制悲痛,适应人生苦短的现实就显得非常必要。在很多国家,死亡在人们眼里可怕至极,人生显得沉重不堪,以至于人们觉得保持心理平衡和心智健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们应该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并有责任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