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中国经济有信心。温总理前段讲话的时候不是说了嘛，信心比金子更重要。”乔海枫说，“中国经济应该是这轮危机中最快复苏的国家。况且，目前中国投了4万亿的拉动计划，这是什么概念！4万亿，这个数字足够让中国经济企稳发展。”
何鱼对经济的概念只是停留在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
“如果你若是有闲钱，我建议你可以放心地投入到目前的股市或者房产上。”
“是吗？”
“你可以去试试。”
何鱼是一个连K线图都看不懂的人，“在北京买房子是我这个工薪阶层不敢想象的事情。至于股票，等你们公司上市后，你给点消息，我才敢买。”
“呵呵，那算是内幕交易了。”乔海枫说，“那何小姐有什么爱好？周六日都是做些什么？”
“看书。”
“哦，都是看些什么类别的书。”
“我看书比较杂。”何鱼说，“什么书都看。只不过，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看书了。”
“在Julie手下做事，怎么样？”乔海枫忽然提到了朱莉。
何鱼不知道乔海枫和朱莉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敢轻易回应，正好趁机试探一下，便明知故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乔海枫笑了：“Julie还没有做领导前就比较强势，做了领导还不知道变化了没有？”
何鱼笑而不语。
“我在的时候，Julie刚刚从香港来中国，虽然只是公司的一出纳，却是很强势。一般简单的人在她手下不好混啊。”
“呵呵，”何鱼笑笑说：“我刚刚转岗。”
“转岗？转做什么了？”
“销售。”
对方笑了，端起茶杯，恰如其分地喝了口茶，然后说：“销售也不错，比较锻炼人。”
“现在的销售，跟你们那时候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鱼也笑了，她在对方的笑意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那为什么不转做其他的呢？”对方说，“女孩子嘛，工作是不应该这么累的。”
“呵呵，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何鱼笑了，或许对方希望找的就是那种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上班的白领。“女孩子在职场中看起来往往是在做一些比较清闲的工作，其实做起来并不轻松。”话一出口，何鱼感到自己是像在对方面前解释，不记得是谁说过，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试图争辩，那说明她比较在乎他的一些感受了，想到这，何鱼的脸微微泛起了红。
“何小姐，你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假如两个人工作都很忙的话，必要的时候，你会为家庭牺牲掉自己的工作吗？”对方抛来一个实质性问题。
“会的。”何鱼不假思索地回复道，“我认为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家庭则是生活的全部。”
乔海枫似乎对何鱼的回答比较认同，他满意地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时候，乔海枫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号码，对何鱼说：“对不起，何小姐，我接个电话。”
“嗯。”何鱼笑笑。
乔海枫摁了接听键：“什么事情？”
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乔海枫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一阵“嗯、啊”之后，乔海枫说：“这样吧，我在外面有事，暂时还过不去，你和栾总带两名工程师过去，先把技术问题解决掉。我晚上给那边的徐处长通个电话，把情况说一下。你们那边也做好工作，争取在周一之前把问题解决在局里，一定不能写进评估报告里，不能上报到厅里。甭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会有办法的。有问题随时联系。”
乔海枫挂断电话后，冲何鱼笑笑说：“销售如战场啊。我们的一个项目，盯了大半年，在测评阶段出了一些问题，唉，估计我的几位战友又该彻夜难眠了。”
何鱼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便提示道：“公司里若是需要你过去处理的话，咱们改天再聊？”
“嗯，多谢你的理解。”乔海枫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
“我还是送你吧。”乔海枫说，“没时间请何小姐共进晚餐本身就挺遗憾的，再不去送送你，就说不过去了。再说也不差这么点时间，刚好我回去的时候路过你家。”
“你知道我家在哪？”
“具体几楼几号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是在学院家属楼里，对吗？”
何鱼笑笑，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乔海枫买过单。两人一起走出咖啡馆，在下电梯的时候，何鱼偷偷地打量了一下乔海枫，个子不高不低，有1米77，微瘦，面部轮廓还算分明，但绝对称不上有款有型的那种，和自己心中的标准还是有些出入。不过，看起来比较清爽干练。何鱼对他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乔海枫非常绅士地替何鱼拉开了车门，并用手遮住了车门的上部，免得碰住何鱼的头。
何鱼说了声“谢谢”。
乔海枫的车是一辆大排量的黑色奥迪，何鱼对刚坐上车的乔海枫说：“你的车可不低碳哦。”
乔海枫笑笑：“你批评的对，以后应该骑自行车来相亲。”
回到家中，妈妈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稀里糊涂。”何鱼说出自己的切身感受。
“怎么能这么说，有什么收获吗？”妈妈接着问。
收获？何鱼心想，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朱莉在ICE的靠山了。
一般情况下，组织框架调整后，相关的业务考核指标也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周一，何鱼在大客户部上班的第一天便赶上了业务考核指标的讨论会。
会前，大客户部总经理付园把何鱼招到办公室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征求何鱼负责区域以及业务考核的介绍情况。在那间紧闭的不算太大的办公室内，付园站起身，绕过老板桌，坐在何鱼对面的沙发上：“Hedy，在谈工作之前，请允许我以朋友的身份向你表示感谢，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也知道，大客户部今年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感谢你在这个时候，能从内部控制部转到大客户部来支持我的工作，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要感谢你。”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何鱼说，“说起来惭愧，我知道咱们大客户部招人都是很挑的，像我这个没有销售经验的人能进来，是付总对我的信任。但愿我不会让你失望。”
“那是必须的。呵呵，坦白说，我把你招过来，也是有私心的，是让你过来替我背任务的。”付园扶了一下眼眶，“下面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关于区域划分以及今年的KPI。”
“好。”何鱼想起来来的时候并没有拿笔和本子，“我要不要找个笔记一下？”
“不用，我先每个人交流一下，回头具体的KPI我会发给大家。”
“好的。”
“相信Hedy也知道这次大裁员其实涉及到销售部门的岗位不多，但冲击却不小，就拿咱们大客户部来说，北京区、华北区、华中区都有调整。原本是想让你负责南方区域，毕竟你是在南方长大的，在生活习惯等方面都比较方便一些，但是那需要常驻上海，主要是华东区这一块的业务比较成熟，客户也精得很，背的任务也重，我担心你负责南方区域压力会很大。所以我想把你先放在北方，考虑到你是女孩子，尽量选择出差离北京较近的省份归你负责，天津、河北、内蒙古这三个省份，地理位置上离北京都比较近，这样你就不用外派了，你看如何？”
“行，没问题。”何鱼爽快地答应了。何鱼相信每一个老板在给下属“分地”以及分任务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况且公平公正也不是老板制定任务的初衷，任何一个老板都会就员工的工作特点和能力来量身制定一套看似有差距却又无话可说的KPI，老板的初衷便是让每一个员工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任务然后在分给自己的那块地里默默耕耘苦心经营直到收割果实，固然各自的果实大小不同，但是汇总到老板的那个大仓库里一定要保证产量的最大化。何鱼同样相信每个老板在划分区域以及制定计划的时候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自己是在大客户部算是新人，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多谢Hedy的理解。”付园说，“天津、河北、内蒙古的大客户购买力相对一般，不过客户关系基础还算可以，这三个省之前归华北区，之前是吴昊来管，吴昊你知道吧？吴昊前几天也离职了。区域主管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之前呢，这三个省份，连同北京、山东、山西、河南，统一归为华北区，今年呢，我想把北京区单独拿出作为一个区域，山东、河南、山西这三个省份和你负责的天津、河北、内蒙古为华北区，华北区区域主管先不招了，我先兼着，你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何鱼自然明白付园话中的意思，等于是留给了何鱼一个实实在在的职业上升通道，何鱼忙表了个态：“多谢付总关照。”
“呵呵。”付园一笑，算是对何鱼明白他意图的一个回复，“下面说说任务，这三个省份，天津算是比较好一些，河北一般，内蒙古较差，加在一起2007年的大客户销售额是1100万，2008年的销售额是750万，今年定的任务是1000万，是不是感到高了？呵呵，那么我告诉你，其实这个数字只是占大客户全年任务的5％，今年上边给咱们订的任务是2个亿。怎么样，有信心吗？”
何鱼知道付园说的是美金。做了一年多的内部控制工作，何鱼对销售部的各项数据还是有所了解的，正如付园所说的，1000万美金看起来有点高，但是相对于2亿美金来说，对整个部门的考核贡献不大，压力也算小些。付园这么制定，一方面是考虑到这个区域的实际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自己是个新手，量身打造的吧，想到这，何鱼说：“我之前没有做过，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一个什么概念，但我想领导既然这么定，自然有道理，我坚决执行。”
“谢谢Hedy。”付园说，“每个人的任务今天上午会分给大家，大家讨论讨论，没有问题后就要落实下去了。”
“没问题。”只是有一点何鱼没有弄明白，其实何鱼看过大客户在年前制定的考核任务，2009年销售任务是和2008年持平的啊，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何鱼做报表的时候看到大客户部2009年的任务是1.6亿，现在怎么变成了2亿？何鱼想问，却没有问出口。这超出了她应该关心问题的范畴。何鱼知道自己是新人，要多办事少说话。
“那就准备一下，”付园看了一下时间，“10点钟，会议就该开始了。”
“好的。”
“你稍等一下。”付园走到办公桌前，拨了一个号码说：“老魏，你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何鱼一看是大客户副总经理魏臣，之前没少和魏臣打交道。魏臣脸盘比较大，两大眼，大光头，看起来比较凶，笑起来却很和善。魏臣看见何鱼，笑了起来：“Hedy到位了？”
“到位了。”何鱼连忙说，“请魏总多关照。”
“哈哈，我一向就爱关照美女。放心放心。”魏臣说。
“你这么一说，谁还敢放心啊。”付园也开起了玩笑。
魏臣哈哈一笑，然后坐在何鱼对面的沙发上，掏出烟给自己点上，说：“Hedy能来我们大客户部，真是一波三折啊，付总没少去协调。”
“多谢付总。”何鱼说。
付园把烟灰缸推到魏臣的面前，冲何鱼笑笑说：“好事多磨啊，老魏，给你商量一下，我想把Hedy安排到北京周边省份，像天津、河北、内蒙古，你看怎么样？”
“挺好，这三个省离北京都很近，Hedy可以常驻北京，便于管理。”
“那行，那就先这么定了。好吧？Hedy。”付园说。
“好的。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