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鱼暗自佩服张副局长不愧为广电系统里的技术派领导，但是目前并不是来听他讲课的时候，何鱼点头道，“这么好的事情肯定会给消费者带来实惠和便捷，现在大家关心的是‘三网融合’什么时间开始推广？”
“这也是你们厂商关心的问题吧？”张副局长笑着问。
何鱼也笑了。
“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张副局长说，“三网融合一定会搞，种种情况表明这一工程已经被提到了显要位置，但具体什么时间搞、如何搞，地方是没有话语权的。”
“那咱们地方有什么动作？”
“呵呵，动作？我们的动作就是等待上面的部署。”张副局长说。
何鱼转移了话题：“那在改制方面呢？我看有的省份已经进行了改制，他们把电视台的部分资源剥离出来，变成一个市场主体，参与市场流通，实现收购、整合、组合以及上市等多种运营模式。”
“你说的是‘制播分离’，这是一个趋势。之前啊，电台电视台是一个事业体制，无法进入市场流通，于是就有人想出了这个办法，推行‘一台两制’，即由电视台出资成立一个可以进行市场运营的公司，按照企业化管理；其他如播出渠道、新闻类制作等归入一个单位，仍旧是事业制管理的行为。”
“那就是说，所谓的‘制播分离’其实也是给广电系统松了绑？”何鱼问。
“可以这么理解，在咱们国内，文化产业基础差、底子薄，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赶不上国外发达国家，尤其是市场化运作这一块，谁抢占了先机，谁就抢占了市场，先是‘制播分离’，后资本运作，这几年国内走的较快的上海文广、湖南广电等，都是这么玩的，并且还玩的风生水起。”
“张局长羡慕了？”
“呵呵，”张副局长笑笑，说，“每个省份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天津这一块，还是稳扎稳打，我们不能急功近利。作为文化事业单位，本身在吸纳社会资本上就存在一些障碍，所以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改制过程中遇到一些如何妥善解决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比如老同志的退休问题，到底是按照事业退还是按照企业退，等等都是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的。所以啊，改制对我们来说，需要一个长线运作。”
何鱼点点头：“这的确是需要智慧的。”
“何小姐能给说说，我们的改制对你们的影响吗？”张副局长反问道。
“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我只知道，你们改制对我们来说，是机会，更是一种挑战。”
“机会在哪？挑战又是什么？”
“机会呢，显而易见，改制后您们能较为灵活地融到一些资金，肯定是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这对IT硬件软件的配置更高，我们也可以分到一杯羹。”何鱼回答道，“那么挑战我认为有两点，首先是您们的个性化需求会增大，尤其是技术方面，更能激发我们的研发水平；另外一个挑战就是会有一大批厂商混入进来，这对我本人来说是一个挑战。当然了，这些挑战都是好事，有挑战才有进步嘛。”
“呵呵，你们ICE不愧为大外企，都是人才啊。”
“张局长过奖了。”何鱼望着张副局长说：“希望我们ICE能够有机会在技术层面上给提供一些支持。”
“那是肯定的。三网融合真正推广的话，正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广电系统首先要做的就是技术升级，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会有一个大的改进。技术是我们的弱项，是你们的强项，肯定会向你们学习的。”
“多谢您对我们ICE的鼓励。”
张副局长说：“ICE是我们多年的朋友。上周我去北京参加一个广电总局举办的三网融合的内部沙龙，在会上就遇见你们的总裁牛总。我们简单聊了聊，交换了一些意见。你们牛总对这方面看的还是比较准动作比较快。虽然三网融合目前还处于一个保密阶段，但是相关部门已经行动起来，包括你们厂商，我也希望能多听一听这方面的声音，回头你们有什么新的产品可以传达给我。”
何鱼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好的，那我这次就不打扰您了。”
“行，咱们多联系。”张副局长起身相送，快到门口的时候，张副局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孙宏是你上司？”
“不好意思，忘了给您介绍了。”何鱼心想孙宏肯定是拜访过张副局长，她有必要把事情问清楚，“虽然我们都是ICE的销售，但是我们的部门不同，我是负责大客户部的，孙宏负责区域销售的，我们都负责天津，我主要是负责广电系统、孙宏主要负责电信。”
“哦，那是我理解错了。你们是按照行业划分的？”
“嗯。是的。”何鱼说，“张局长认识孙宏？”
“呵呵。”张副局长没有直接回答何鱼，而是亲自拉开了门，微微一笑说，“ICE是老朋友嘛。”
“谢谢。”能够到张副局长的办公室坐坐也算是何鱼天津之行最大的收获了。当动车缓缓驶出天津的时候，何鱼满怀感情地回望了一眼给她记忆深刻的城市。不管是曹红霞还是张副局长，每一个拜访到的客户，何鱼都由衷地感到亲近，是他们构成了何鱼第一次出差的“人为”因素，让何鱼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做销售的艰辛和快乐。
何鱼在付园身上体会到和朱莉完全不同的管理手法。
在内容控制部，何鱼感觉到格子间里到处长满了朱莉的眼睛，无时无刻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而在大客户部却截然相反，相对于朱莉每时每刻都在盯着你的管理手法，付园的管理则显得松弛了很多，完全放权给何鱼发挥。在何鱼出差的一周里，付园仅仅打过一个电话，那就是何鱼刚到天津时，付园打来电话让何鱼注意安全，工作上的事情只是简单地聊了聊，从此两人便没有进行沟通。太过放松式的工作反倒让何鱼心里有些发慌，有种不受重视的感觉。何鱼也想过主动给付园汇报一下情况，但总想起这样的话会不会打扰付园，另外心想还是按照流程来走吧，所以每天何鱼都会把自己的工作进程写进了CRM里，比如今天拜访了谁，取得了什么样的结果，需要什么样的支持，等等，何鱼都会认真地将这些写道CRM里，她相信付园会看到的。
然而，她一直没有得到付园的回复。何鱼决定找机会给付园汇报一下天津的情况，最好是当面汇报一下，关于“三网融合”尤其是是孙宏“越界”的事情，这种在何鱼看来类似于打小报告的东西，何鱼心想还是不要形成文字的好。想来想去，何鱼心想还是放弃了打小报告的念头，毕竟孙宏是销售部的老人，不会不知道“越界”的禁忌，那么既然他去拜访肯定是受了上边的旨意，他的上边是谁？ICE中国区新晋销售总监沙光辉嘛。再说了，“越界”只不过是去拜访拜访，并没有获取实质性的东西。
在周报里，何鱼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只汇报了客户情况以及“三网融合”的事情，对孙宏拜访的事情只字未提。何鱼点击了发送键后，高斌通过MSN问：“回到北京了？”
前天高斌在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给何鱼发了一句“睡了吗”的问候没有得到相应后，高斌便不再向之前那样每天一个短信来“关心”何鱼了。高斌不提短信的事情，何鱼也装着不知：“回来了。你呢？”
“我明天回，后天不是要开例会嘛。”
“对。”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般般。你呢？”何鱼问。
高斌抱怨道：“别提了。有点小麻烦。”
“怎么啦？”
“三个系统都青黄不接啊，有一个系统的地里还被其他同事播了种。”
何鱼明白了高斌的意思：“呵呵，你这个比喻很形象哦。”
“你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嗯，不知道你说的和我遇到的是不是同一块地？”
“我的是广电系统这一块。”
“那就一样了。”
“人也一样吧，孙宏毕竟是负责我们这一区域的嘛。”
“嗯。”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何鱼如实回答道。
“我打算给付总汇报一下。”高斌说。
“有必要吗？”
“这叫什么话！人家都把种子种到咱家地里来了，你说有没有必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事情背后的东西？”
“肯定是圈地呗，上次不是给你说，这边的广电系统的客户连给拜访的机会都没有嘛，估计就是因为有人事先撒了盐。”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了？”
“想办法喽，想办法做通了一家电视台的一个小科员。”
“哦。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
“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猫腻？”高斌反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咱们看的那么简单。”
高斌回复道：“正因为这样才要给领导汇报一下，保证信息畅通嘛。”
“你说的有道理。”
“反正我是要给领导汇报一下，不然以后工作就没法做了。”
“也好。”
“一起提提吧，人多力量大嘛。”
“其他区域有这种情况吗？”
“还不知道。估计就咱们这个区域，因为就咱们这个区域是新人，况且是刚到任。其他区域有老同事在，他们就是有想法也没有办法下手啊。”
“你说的对。”
“那一起汇报吧，我打算在周报里提提。”
“我的周报已经提交上了，等周一上班后我找机会给付总汇报一下。”
“那好。别说是我们商量好的。”
“知道啦。”何鱼说。
“上次给你发的短信，你怎么没回？”高斌问。
“什么时间？我怎么不知道？”
“算了。”
“什么事情？”何鱼问。
“没什么就是顺便问问，可能是太晚了，你没收到。”
何鱼打出了一个笑脸的符号，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