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左联
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于1930年3月2日在上海的中华艺术大学举行。最初的盟员共50余人,鲁迅在成立大会上发表了题为《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的演说,强调革命作家一定要接触实际的社会斗争。他对左联工作提出四点意见:对于旧社会和旧势力的斗争,必须坚决,持久不断,而且注重实力;战线应该扩大;应当造出大群的新的战士;联合战线是以有共同目的为必要条件的……如果目的都在工农大众,那当然战线也就统一了。
左联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指导自己的实践,在宣传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方面做了不少工作。左联从一开始就重视理论批评工作,其成员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武器,对于“新月派”、“民族主义文艺运动”、“自由人”、“第三种人”及“论语派”等的资产阶级文艺观点,进行了批评。对国民党当局的反动文艺政策,进行了批判和斗争。他们很重视文艺大众化的问题,先后在《大众文艺》、《拓荒者》、《文学导报》、《北斗》、《文学》、《文学月报》以及其他报刊上发表文章,展开热烈讨论,形成很有声势的文艺大众化运动。
左联培养了一支坚强的革命文艺大军,为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甚至建国以后的人民文艺事业准备了一批骨干人才,为建设人民大众的革命文艺作出了卓越贡献。
夏征农是在1933年初加入“左联”的,并被编在闸北区的一个组。初来上海,在这个富人和冒险家的天堂乐园里,生计成了夏征农的一个大问题。夏征农在上海的石库门租住了一间非常便宜的亭子间,亭子间只有十平方米,朝北,终年不见阳光,一到冬天,亭子间里冷极了。在老师陈望道的介绍下,夏征农加入了以鲁迅为旗手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并在李公仆主持的《申报》“读书问答”专栏撰稿,这样,夏征农的生活才有了着落。受“左联”的委派,他前往各高校,帮助那里的大学生文艺团体开展进步演出活动。此后他还参加了《春光》、《读书生活》等进步杂志的编辑工作。
在李公朴主持的《申报》“读书问答”专栏工作期间,夏征农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观点回答读者的来信,给读者做些共产主义思想的启蒙工作。为此,上海市国民党的特务刊物上多次报道了他的活动情况并开始追查他。出于安全考虑,李公朴叫他暂时不要上班,就在家中看稿,稿件由报社派人送去。
1934年夏,国民党在对苏区发动军事进攻的同时对上海的文化界也开始大扫荡,柔石、殷夫以及《申报》总编史量才等多位“左联”会员先后遭到国民党的杀害。为此,李公朴将“读书问答”专栏的人员独立出来,成立了读书生活出版社和《读书生活》杂志。期间,夏征农还帮助郭大力和王亚南将中国第一本翻译的《资本论》著作介绍出版。另外,尽管鲁迅当时遭到特务的通缉,但夏征农还是冒着危险每期都向鲁迅约稿,鲁迅就用“公汗”的笔名发表文章,稿费也由夏征农转寄给鲁迅。在此以前,他曾与鲁迅相互通过几封信,主要是向鲁迅约稿和请他介绍投稿之事。后来两人曾在一起吃过饭,谈得也很投机,当夏征农的《结算》文集出版后,还特地送给鲁迅作纪念。
1936年夏,“左联”成立了上海市文化界救国会,夏征农作为“左联”后期领导人之一,还出版了《鲁迅研究》等著作,与后方的文化精英一起为抗日救国奔走呼号。夏征农说:“虽然我与鲁迅先生直接交往、面谈的机会不多,但我开展革命文学,团结文艺界进步人士等党的工作得到了鲁迅先生的支持和帮助,与鲁迅的交往是我人生当中最有价值的回忆,无论是做文还是做人,我都深受教益,以至我后来经历磨难,我都能经受住考验。鲁迅精神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
情系复旦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众多爱国进步青年来到复旦,夏征农就是其中一个。也就是从这时起,夏征农就与复旦结下了不解之缘。
夏征农于1927年9月进入复旦大学中文系读书,老师陈望道对他影响至深。陈望道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共产主义小组成员,也是第一个把《共产党宣言》翻译成中文的人。1928年,夏征农担任共青团复旦大学支部书记,他一边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一边与同学们办杂志和壁报,刊登进步文章和言论,号召学生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
夏征农立德立功与学文学并重,著作等身。他曾自我评价说“半是书生半战士,一行政治一行诗”。在复旦读书时,他多次聆听鲁迅的演讲,从此与革命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20世纪30年代他参加“左联”, 主编和参与编辑《新认识》、《太白》、《春光》、《读书生活》等多种杂志。晚年主编《辞海》,参与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担任上海市社联、市文联主席等职。无论在什么岗位上,夏征农始终坚持既做好本职工作,又不忘写诗作文,用他如椽的大笔,热情讴歌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事业,严厉批判一切违背人民根本利益的假恶丑行为,并且始终能够出以公心,实事求是,平等待人。“毋骄毋谄少盲从”,表现出了一个正直的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
1978年7月中旬,夏征农回到复旦大学工作,担任复旦大学党委第一书记。他以“宏图展望心潮涨,夺秒争分竞上游”的诗句激励自己,投身于复旦的建设和发展中。在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中,他提出要“解放思想,发扬民主,打破思想顾虑”。在复旦中层干部会议上,他又强调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在他的支持下,文汇报在头版对复旦大学“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进行了新闻报道,这成为上海报纸展开真理标准问题讨论的先声。在随后的两个月时间里,夏征农又先后发表《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重视知识分子完全符合马克思主义》、《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起》等文章,积极参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在12月28日举行的复旦大学第十届团代会暨第十九届学代会上,夏征农做了“要民主办校”的报告,提出要发扬学术民主,实行民主办学,提倡学生自治,努力把复旦办成教学和科研的中心。复旦大学又一次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2005年1月,复旦大学秦绍德书记和王生洪校长来到夏征农家,祝贺他102岁华诞。
璀璨余晖
《辞海》是中国最具权威的大型综合性辞典,选收了上起古代、下迄当今的中外大量词语,包括成语、典故、人物、著作、历史事件、古今地名、团体组织以及各学科名词术语等,是人们用以释疑解惑的具有权威性的工具书。从1979年版《辞海》算起,三卷本和缩印本的发行累计数已达460万部,分册发行1123万册,我国的香港、台湾还分别出版了繁体字本和缩印本,创我国大型辞书的发行纪录。《辞海》初版于1936年,是由舒新城担任主编。从此,其书香飘逸了整整半个多世纪,尽显人间沧桑,即使在腥风血雨、历尽艰辛的红军万里长征途中,毛泽东也离不开它。毛泽东的卫士长李银桥回忆:“……行军时,我背着两个黄帆布挎包,一个挎包里背着办公用具,一个挎包里装着两部工具书:《辞源》和《辞海》。”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和世界,科学与文化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1936年版的《辞海》显然大大落伍了。1957年9月17日,毛泽东主席到上海视察工作,当晚约见舒新城、赵超构等文化界知名人士时,舒新城提出了修订《辞海》的建议,主席立即说:“我极为赞成,到现在我还只能利用老的《辞海》、《辞源》。”他当即把这项任务交给上海,指定由中共上海市委领导、原主编舒新城主持。然而,舒新城在《辞海》试写稿完成不久即逝世。1961年,中共上海市委决定聘请复旦大学校长陈望道继任《辞海》主编,在舒新城前期打下的基础上,1965年领导完成了《辞海》(未定稿)上下两卷。当年6月20日,毛泽东主席在接见《辞海》中国古典文学分科主编刘大杰时鼓励说:“你们做了不少工作。”毛主席同时指出,现代词目有些写得简单了一些,并对“中国共产党”等条目的写法作了重要指示,还提出考虑将来《辞海》的出口问题。
1971年全国出版工作座谈会期间,周恩来总理两次接见会议代表,指示不要把17年出版的图书统统报废、封存、下架,并指示把修订《辞海》(未定稿)列入国家出版计划。经历过十年浩劫,有人用“赤地千里”来形容中国的图书市场。1972年,摩纳哥公国代表团到中国来访,他们赠送给中国一部他们编纂的百科全书。邓小平回赠给他的却是一部64开的《新华字典》。“大国家、小词典”的场景,引起了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于是编纂《辞海》的工作被提上了日常工作议程。1975年,周总理在病危中关怀《辞海》的修订工作,托王冶秋转告《辞海》编辑部,如《辞海》中有介绍杨度的条目,要把杨度最后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事写上。1976年,十月里一声春雷,“四人帮”被粉碎,文化大革命终于结束。1978年10月,国家出版局向上海接二连三传达中宣部紧急指示,《辞海》必须在1979年国庆前出版,向建国30周年献礼。
可惜,陈望道已于1977年逝世。中共上海市委当机立断,把《辞海》主编的“接力棒”交给了夏征农同志。1978年,74岁的夏征农继舒新城、陈望道之后,出任《辞海》第三任主编。在他的主持下,1979年版、1989年版和1999年版《辞海》相继出版,发行量逾600万部,还出版了1100多万卷分册,成为出版界的一项里程碑式的精神文明建设工程。1999年版《辞海》在修订中,集中了夏征农、钱伟长、谈家桢、李国豪、苏步青等一批在国内外有广泛影响的著名专家学者,经过长时间的论证、修订、补充,投入了巨大的人力财力,以高成本高质量的新版投入市场,受到了读者、知识界的一致好评,是知识界案头不可或缺的工具书之一。新版《辞海》选收单字14872个,选收词目91706条,包括成语、典故、人物、著作、历史事件、古今地名、团体组织,以及各学科的名词术语等。
根据每隔十年修订一次的经验,上海辞书出版社又出版了1989年版《辞海》。新《辞海》明确以“百科为主,兼收语词”的编纂思想,广泛收录新学科、新术语、新概念,对字音、字形、释义、书证等各方面都作了改进,成为一部无可替代的新型综合性大型词典。
新版《辞海》出版以后广受欢迎,累计销量达300多万部,居大型词典之首,并获得第一届国家图书奖荣誉奖。本着常修常新、适应时代的精神,《辞海》正在进行新的修订,将于1999年出新版。新世纪版《辞海》采用多媒体技术,出版多种版本及彩色版、光盘版,以新的面目奉献给读者。
2002年,夏征农又以98岁高龄出任了我国第一部特大型综合性辞典《大辞海》的主编。《大辞海》是特大型综合性辞典,它的出版,填补了中国辞书的一个空白。《大辞海》篇幅是《辞海》的2.5倍,目前医药卫生卷、哲学卷、语言学卷和法学卷已经出版。据史料记载,明朝的解缙39岁编纂《永乐大典》,清朝的纪昀49岁编纂《四库全书》。夏征农从74岁起主编《辞海》,编到100岁,前无古人。时逢夏征农100周岁生日,老人赋诗一首,题为《百岁乐怀》:“人生百岁亦寻常,乐事无如晚节香,有限余年仍足惜,完成最后一篇章。”夏征农诗中最后一句,指的是《大辞海》,编纂工作中的重大事项仍然要他来拍板决定。2003年,五卷本《夏征农文集》已经由上海辞书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