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别和我套近乎,几千年前,我们不过有一面之缘,不要装作你和我很熟悉似地。”莱瑞嚣张地按住他的肩,阴冷地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是我的弟弟切维斯绑架了玖音,与我的父母无关,你们若是想来这里捣乱,可只有死路一条。”
威廉姆俊雅沉稳的脸波澜不惊,冰冷深蓝的眼睛如冰刃紧盯着莱瑞鄙夷邪笑的脸,一眨不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不远处经过的侍者们都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都为威廉姆捏着冷汗。
一直在帮霍夫曼招呼着客人的卡尔也紧盯着这一幕,心里却左右为难,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该帮谁呢?如果帮威廉姆,日后在狼族定然会处处受莱瑞掣肘,如果帮莱瑞,日后与威廉姆恐怕再难见上一面……
而最了解威廉姆的凯瑟琳却从旁胆战心惊,自从威廉姆登上王位之后,除了他的掌上明珠玖音和她这个老婆敢在他面前嚣张之外,从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就连他一手抚养长大视若亲子的裴枭,每次见到他也是恭谨行李,从不敢有半分逾越。
莱瑞虽然是狼族的大王子,可依照辈分,还应该喊威廉姆一声叔父,也理当尊重他,可莱瑞不但没有做到,反而挑衅地喊他“老家伙”,殊不知,威廉姆最厌恶人家喊他老。
她从威廉姆煞气刺骨的眼神不难看出,这个叫莱瑞的家伙离死期不远了。
“威廉姆……”她真担心他会当场杀了莱瑞,“我们是为女儿来的,更何况,这是霍夫曼的生日宴会。”
“亲爱的,别紧张,我不会在意狗吠的。”
狗吠?如果吸血鬼能冒冷汗的话,凯瑟琳早已经满头大汗了。骂狼族大王子叫嚣为狗吠,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果然,莱瑞大发雷霆,他一掌击打在威廉姆所在的沙发扶手上,那扶手啪——碎裂,宴会舞乐戛然而止,舞池中正欢舞的人们听到响动也循声看过来,而霍夫曼和珍妮却并没有震惊,因为他们早就料到,莱瑞这个惹事精,若是不招惹点是非出来,是不会消停的。
“老鬼!你说谁是狗吠?”
威廉姆不怒反笑,“谁对号入座,就是说谁,我可没有指名道姓。”
“你……找死!”莱瑞扯开洁白的衬衣和西装礼服,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后,骨骼毛骨悚然地咔咔作响,他的身型变得庞大无匹,赫然变身成为通体全黑的狼人,这就向威廉姆扑过来。
凯瑟琳何等见过真正的狼人?顿时吓得惊叫。
但很快,她的惊叫又停下来,因为威廉姆并没有被莱瑞伤害到,相反的,扑向他的莱瑞被他猛然一拳打得飞了起来——那庞大如熊的身躯从半空划过一个弧度,最后落在了舞池中央美丽的花瓣地板上,又嗖嗖划出去十几米远,最后撞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霍夫曼没有开口,珍妮也只是看着不吭声。
威廉姆本以为这场仗可以结束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莱瑞竟然又爬起来,虽然他没有扑上来,却低沉地怒吼了一声,来宾中有二十多人都撕开华美的衣裳变成了虎背熊腰的狼人,他们群起嘶叫,齐齐向威廉姆和凯瑟琳扑过来。
“亲爱的,你来之前可没有说我们要面对这样的阵仗!”凯瑟琳大惊失色,她还没有在人群中寻找到霍夫曼夫妇的踪影,一头恶狼便逼面而来。
“凯瑟琳,咬断这些怪物的喉管!不必手下留情。”威廉姆说完,双眸骤然血红,双手也猝然狰狞变成尖利的鬼爪,他率先挡在凯瑟琳面前,急促伸手扼住那狼人的咽喉,只听嘶啦一声,艳红如丝缎的血便喷溅出来,那高大的狼人再也无力反击,直接趴在了地上。
莱瑞也不由忌惮,后退了一步,他却仍是不甘心,“杀了他,此人力量强大,日后必成为狼族隐忧,不能留!大家一起上!”
群狼同时扑了上去,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挥着宛若扇子似地爪子,刚才的血腥早已经让他们杀气亢奋,已经是狼形的他们兽性占了主导,谁还顾得上这是否是狼王的寿宴?就算是寿宴,又能怎么样呢?狼族的未来,还不是身为他们主子的莱瑞统领?!
观战的人大部分都是德高望重的臣子,他们也不便和一些毛头小子一起攻击狼王视为贵宾的人。但是,威廉姆刚才当众杀了一个狼人也着实是对狼族的挑衅。
群狼攻击之下,仍是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景,虽然威廉姆和凯瑟琳都比那些狼人身型低矮,看上去也弱小,他们的伸手却比狼人快了几十倍,而且,他们的招式变化多端,一会儿飞起,一会儿左躲右闪,叫人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
等他们停下来时,那二十几个狼人都已经毙命,有的被扯断了喉管,有的被掏走了心脏,有的直接被捏断了脊椎,还有得被拧断了脖子……那死状,惨不忍睹,只剩了莱瑞以狼人之形立在宴会厅的出口处。
人群寂静,静地只听到地上死尸流血的声音和众人的呼吸声,莱瑞的呼吸声更是粗重,显得尤为不安。
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最后极快地化身成为人形穿回衣裳,拉住霍夫曼,“父王,你看到了?这个人不能留,父王,他是您的贵宾吗?您和母后看看,他眼里可有我们狼族?他这顷刻间就杀了孩儿的二十五个年纪上千岁的子嗣,父王,您要为孩儿做主呀!”
莱瑞无限冤屈,他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凄惨无比。
可惜,他得到的回应是——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莱瑞愕然瞪大了眼睛,凝视着打他的霍夫曼,“父王,您……您竟然打我?您竟然为了这个对我们狼族不敬的人打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是狼族的储君,您忘了吗?”
“我没忘,正是因为你是狼族的储君,我才更应该严厉地教训你!”霍夫曼早已闷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径直走向自己的王位,王袍猎猎一旋,威严坐下,客客气气地歉然对威廉姆和凯瑟琳说道,“威廉姆,凯瑟琳,很抱歉,在我的生日宴会上竟然因这不孝子发生这样的事!”
威廉姆和凯瑟琳还尚未来得及回应,莱瑞便又怒斥霍夫曼,“父王,您也老糊涂了吗?明明错得是他们,您怎么还向他们道歉?”他见霍夫曼不理会自己,转而要抓住珍妮。
珍妮早已经对这个宝贝儿子的所作所为万分寒心,刚才的一切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莱瑞,刚刚桃心威廉姆和凯瑟琳的人明明就是你,损兵折将,也是你咎由自取!身为狼族的储君,你不知谦恭有礼尊敬长辈,更不知与异族友好往来,更更不知何为宽容有度,实在是给我狼族丢尽了颜面!亏得今日来得是威廉姆和凯瑟琳,他们看在你父王的面上,不会与你斤斤计较,你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休怪你父王治你的罪!”
“母后?!”莱瑞双眸含怒,紧盯着珍妮,像是盯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你真的是我的母后吗?为了这个寿宴我耗费了多少心血,你不只没有看在眼里,自从进来大厅之后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此时此刻,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你在幻月岛上的小儿子?!”
“莱瑞!你太放肆了!”霍夫曼心疼地凝视着珍妮地背影,他知道她已经泪流满面,他更了解她的心痛,儿子变成这样,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他更知道她在想念切维斯……他也相信,如果切维斯在,场面绝不会是这个样子,那孩子总是比任何一个狼人都心善,而且也总是谦和有度,彬彬有礼。
“是,我放肆!我走可以了吧!”莱瑞已经看出霍夫曼眼中的憎恶和恼怒,他也自知有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母后放声怒吼,父王最爱的不是他和切维斯,而是母后。
正如他所料到的,霍夫曼的确很爱珍妮,而且,他容不得珍妮受半点委屈,更看不得他流一滴眼泪,哪怕是他们的宝贝儿子招惹的,他也要十倍讨回。“莱瑞,你捅下一个大窟窿就想走?哼哼,身为储君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吗?”
莱瑞僵硬地立在门口,逃也不是,转头也不是。
“来人,把莱瑞王子押入大牢,让他面壁思过,等什么时候他想明白懂得向他的母后和威廉姆、凯瑟琳道歉时,再放他出来!”
“遵旨!”
莱瑞现在想逃也已经晚了,厅外进入两个霍夫曼的贴身保镖,他们的年龄都在莱瑞之上,他想打也打不过,只能面色惨淡地束手就擒。
就在这样短短的几分钟内,有眼色的卡尔早已经命人将舞池中横七竖八的狼人尸首清理干净,连一丝血污都没有留下。
霍夫曼举起酒杯,“今日是我的诞辰,大家今日不分君臣,不分亲疏远近,都继续玩,一定要玩得尽兴,不醉不归!”
众人齐声呼应,“恭祝陛下康寿永生!”
“哈哈哈……好,好,好!”霍夫曼先干为敬,转而又叫了威廉姆和凯瑟琳坐,珍妮也陪他坐在王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