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被软禁,却还要出去找我?这可是抗旨的大罪,虽然我不知道狼族的法律有多严苛,却知道在一般的族群内,凡是抗旨不尊必是杀头的大罪。”她与他不过素昧平生,虽然曾经救过彼此的命,却还谈不上熟悉,他竟然为她如此付出,让她实在想不透。
“我是你在这座岛上最信任的人,你有难时第一个想到求救的人便是我,我不能对你的危险处境坐视不理呀。”说话间,他帮她拂掉身上的花瓣,手指不觉间碰触到她脖子上的清凉细滑的肌肤,他不禁怔了一下。
他从没有因为女人而如此敏感过,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有奇异的魔力,让他魂牵梦萦,刚才虽然坐在花架下思索着如何去救她,满脑子却都是她打电话时惊慌失措的声音和她绝美的花容。
“玖音,其实我……”
玖音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他眼神中异样的情愫,她迅速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莱瑞的城堡是被纪恒晞炸毁的,我在两个小时前被莱瑞的人抓走,若非恒晞在车子上安装了独特的防护装置,恐怕我还会被莱瑞的王妃——埃米莉严刑拷打。”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描述当时的惊险,而是话锋一转,看着花园远处的灯光柔声说道,“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像纪恒晞这样让我深爱不移的男人,以前承认心里有他就像是自取其辱,可我还是无法否认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他。”
这不是斯蒂文想听的话,但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表白。“既然纪恒晞已经把你救出来,为何你没有同他一起离开?”
“我让他先走了,霍夫曼陛下要杀他们三兄弟,他们必须马上离开。我担心父王和母后的安危,所以来找他们。”
“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我已经欠了你的恩情,眼下却对你的帮助求之不得。”她对他客气一鞠躬,“如果我与父王和母后能够顺利逃脱的话,你便是梵卓族最大的恩人。”
他忙扶住她的肩,不让她把这一鞠躬做成,心里却并没有丝毫身为恩人的愉悦之情,相反的,他满心烦闷,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而且,多看她明澈的眼睛几眼他都有可能会失控。
随口说了一句“跟我来”,他转身,率先走向宫殿。
玖音跟在他身后,不自觉地按住心口,奇怪的事再次发生,她竟然能感觉到自己有狂躁的心跳?不,她掌下的心脏并没有跳动,而是一种牵引感应。她不可置信地放大听力,却正听到斯蒂文的心跳与这种牵引契合,噗通,噗通,噗通……一声一声,奇妙怪异的感觉就这样在满身荡漾开,心湖也泛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斯蒂文走下去很远才注意到她没有跟过来,转身却发现她整个人傻愣愣地立在远处,他担心地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保镖正在巡逻,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正朝这边走过来。
“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他这是在发火吗?玖音试探着借用感应分辨他的情绪,果然,她分辨出的只有担忧,却并没有怒火。于是她有恃无恐地上前,“干嘛大呼小叫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跟着你走……”
她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斯蒂文有力的长臂环入怀中,双唇也被他的唇压住,她来不及对这个吻有什么感觉,整个人都被他这举动惊得魂飞魄散。
她还是对与他之间的牵引感应摸不清头绪,要不然,她不会料想不到他这突兀的举动。
但是,这一吻也仅仅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太过分,更没有更进一步。她自是不必呼吸的,可斯蒂文的灼热的男子气息却直往鼻孔里冲,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哎呦,这不是斯蒂文公爵吗?”
“是呀,斯蒂文公爵在大殿上被陛下训斥过,竟然还有心思在这边做这种事,真是出人意料呢!”
玖音听到这声音才恍然大悟,原来斯蒂文做出这样的举动并非冲动,而是为了掩护她。她刚要开口,双唇却被斯蒂文的食指压住,她只得噤声。
“怎么?你们是太清闲,还是任务已经完成了?”斯蒂文虽然口气森冷地怒斥着那几个保镖,双眸却并没有从玖音的脸上移开分毫,刚才清甜的吻,指尖软腻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如果可以,他期望这一刻能定格成永恒的一幕,这样,他就不必在意玖音是谁的妻,玖音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心思却也仅仅是一闪,便如烟花般幻灭了。“陛下下旨搜查皇宫的各个角落,严防莱瑞王子和切维斯王子的人擅闯,你们竟还有时间在这里调侃我?如此以上犯下,该当何罪?”
那几个保镖忙恭谨地低下头,单膝跪下,歉然行过礼,才逃似的退后几步,匆匆离去。
玖音却感慨万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斯蒂文身边没有随侍落了单貌似好欺负,又因为被霍夫曼陛下训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他终究还是掌控着狼族的军权,身份贵重容不得那些身份低贱的小人挑衅。
狼族的阶层划分的格外明晰,远远没有血族与人类开化,在幻月岛上时,她已经了解到一些,就算大白天的一些逛街的人在见到切维斯时都要单膝跪下行礼才可以,更何况是在皇宫内。
看这些人的反应也不难猜测,其实霍夫曼并没有罢免他手中实权的意思。放眼整个狼族,那些大臣赌博押注般,不是站在莱瑞王子那边,就是站在切维斯这边,除了斯蒂文,狼族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托付军权的人了。
见玖音眼神恍惚,他适才从她唇上移开手指,放她说话,“在想什么?”是在想刚才那个吻吗?希望不要给她什么不好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不那样做……”恐怕那些保镖会注意到她的容貌。
“我明白,不必解释。”有些话越说越是尴尬,倒是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如此,大家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他拉住她的手肘,闷在心里的话此时不说,怕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了。救出了威廉姆陛下和凯瑟琳王后,就该送他们一并离开,他知道自己担着的是死罪,但是死而无憾……可,他不想把心底的爱恋也带入坟墓,他是她此生唯一动了心思的女人,怪只怪老天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