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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不当陛下的甜点【450】

凯瑟琳返回禁宫之后,并没有见到威廉姆坐在他喜欢的虎皮沙发上等她。她看了眼卧室,里面洁白的棺床是闭合的,他可能正在里面睡觉吧。

与玖音刚才的一番谈话之后,她走回来,就像是打了一场恶战。她把手包搁在茶几上,坐在古旧的虎皮椅子上,轻抚着虎皮上柔滑的兽毛,心中感慨万千。这是威廉姆很多年前亲手打猎所得,那时候猛虎也并非稀有动物,但,那时她也并不在他身边,她在隐居,以死之名,陪伴在他左右。

当他猎杀猛虎时,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菲欧娜,那个曾经当她的女佣的女人,利用职务之便,穿了她的衣裳,弄了她的发型,抹黑爬上威廉姆的床……

威廉姆并没有将这样卑鄙的女人赶走,他允许她陪伴在身边,就连狩猎时的喜悦也与菲欧娜分享,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凯瑟琳,真正的王后,他的正妻,正在森林不远处凝视着因为喜悦而激动相拥的他们。

这张虎皮他还留着,就像是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她,他和菲欧娜之间的一切并没有结束。

还有,他搁在书架上的红珊瑚,此时就刺着她的眼睛,是多年前缇娜送个他的生日礼物。

那天,他左拥右抱,坐享群臣贺喜,笑容威严而满足,无以言表。

而那天,她,凯瑟琳,真正的王后,就在梵卓皇宫的殿顶上,独自迎风而泣,独自为他唱着生日歌,他可曾听到过?他可曾想过她今日会为了汪勋诚而外出?

还有,更衣室中,他摆放在衣帽架上的那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王冠,最顶端的一颗最大的红宝石是赫瑞拉送给他的……

当时,赫瑞拉坐在花园凉亭的长椅下,就依偎在他怀中,摆弄着那颗硕大的菱形宝石,说那宝石的光芒就像是她对他的爱,可以亘古不变,永不陨落。

她,凯瑟琳,真正的王后,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看着他们,他的笑容里尽是对赫瑞拉的宠爱。

如今他还保留着王冠上的宝石,可是在缅怀赫瑞拉曾经的柔顺相依?他可曾想过,那些女人给她的东西,都能让她窒息,让她锥心刺骨?

良久,肩上落下一只冰冷宽厚的男性手掌,让她顿时全身僵硬,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卧室内的棺床是何时打开的?她竟然没有发现。

纤细的肩上,那只宽厚的手温柔且轻地拍了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边落泪?”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一片湿润模糊,忙从茶几上抽了纸巾胡乱地按在脸上擦拭。“你没有睡着吗?”

“睡着了,只是睡得浅 ,又担心你。”

“对不起,我惹了麻烦。”

他本是想质问她的,绕过椅子,坐在她身侧,看到她悲伤绝美的脸,他不禁一阵心痛,再也不忍对这样脆弱的她发脾气。“惹麻烦的是狼人,不是你。”

她调整心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威廉姆,我不想瞒着你,也不想让我们夫妻之间猜疑。”

“嗯。”他理解她,所以,好整以暇,静候她摊牌,但心中又莫名忐忑,害怕她会说出任何决绝离去却又让他寻不到转圜余地的话——归根结底,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不能失去她,不能放开她。

其实,从宫外寻她不见,落寞的返回之后,他虽然人躺在棺床内,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夫妻二人本是恩爱有佳,甚至被传扬为整个血族的一段佳话,当年她的绝美之貌让多少人倾倒,有些人慕名而来与他结盟,也不过是想一睹她的芳容,整个皇宫的门槛都被踏破……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他在棺床内沉思,扪心自问,几乎到了抓狂的地步,他当然有错,而且,错已铸成,除了对她好之外,再也无法弥补。

所以,现在,他只能沉静地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坐在她身边,静心聆听她“最后判决”。

“昨天,是我和汪勋诚在一年前初遇的日子……”

他惊愕抬眸,没想到她的开场白竟然与他无关,更不是对他“判决”,而是关乎一个叫做汪勋诚的男人,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的妻子外出,只是在纪念和另一个男人的初遇。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他明明早就发现了,所以昨天她打扮艳美的外出时,他才会那样痛心,才会一番常态地不像个王者似地跟踪着她。

“他爱我,我不想亏欠他。”

然后呢?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死人吸血鬼,因为他现在就想死掉算了。她不想亏欠汪勋诚,不就是想离开他吗?

“所以,我对汪勋诚说明白,让他不要再爱我,让他寻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我也可以安心。”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幽深的蓝眸,看尽她的眼底,她已经如此坦白,如此直接,让他无法再怀疑。“凯瑟琳……”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说完,她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我累了,想沐浴休息,如果你还在怀疑,还在生气,还想质问我什么,可以去问玖音,刚才你的宝贝女儿已经代替你指责过我,甚至还以女王的身份对我说教了一番利害关系。”

威廉姆僵硬怔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仍是盯着她刚才所在的位置,甚至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是何时关上的,回过神来时,只听到里面哗哗作响的水声……

她没有说任何离开他的话,她没有宣布他有罪,她没有对他大吼大叫的争辩……这就足够了。

他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却注意到他心爱的虎皮椅子的扶手上,被她刚刚用细长尖利的指甲戳破了一个洞。

她还是在生气呀,若不然,她为何要毁坏他心爱的椅子呢?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竟又一次长叹,走到了卧室门口时,再次神经质地狐疑回头看着那把舒服地且被他坐了好多年的椅子,脑海中有些东西清晰起来。

他没有迟疑的走回来,扛起那把椅子走出禁宫。

凯瑟琳在浴室的莲蓬头下用激流似地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冰凉的水打在肌肤上近乎疼,她却感觉轻松,原来说出真相,坦白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威廉姆也没有发怒。

洗完之后,她裹上浴巾,在全身的肌肤上拍了些玫瑰保湿露,淡淡的玫瑰香气顿时萦绕周身,让她完全释然了所有的不愉快。

打开浴室的门,她想去厨房里拿点喝得,穿过客厅时,却发现家具的布局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那张让她心痛的虎皮椅不见了,书架上的红珊瑚也不见了,好奇心驱使她走向更衣室,衣帽架上的王冠也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简直是戏剧性的转变,叫人措手不及。

她慌乱地按住心口,有些感动,却又有些不安,她的心思竟然都被他轻易看穿了?他有读心术吗?还是她思考问题时喃喃自语地说出了心中所思?

她仍是疑惑不解地看着衣帽架,感觉到背后威严强势的气势袭来,她才警觉转身,“你吓了我一跳,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我只是好奇,你在这里面做什么?”他仿若无事,更佯装没有注意到她刚才近乎怪异的举动。

实则,他心中却波涛狂澜,激动的情绪差点就因为惊喜而爆发。

敏感聪慧如她,果然是因为那些东西在生他的气。

他暗咒自己该死,身为一个帝王,他怎么能如此迟钝呢?她之所以在意这些东西,分明就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跟踪他,关注他,而她这样痴情地爱他,他却才刚刚发现。

思及此,他必须强压着心中的感动与狂热,逼着自己不要盯着仅仅裹了浴巾的身体看,优雅地为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艳红的蕾丝睡裙,波澜不惊地递上去。

“穿这件吧。”

“哦。”她木然接过去,拿着睡衣并没有马上更换,而是等着他走出更衣室。

他却仍是盯着她手上的睡衣,脑海中想象着她穿上的样子,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才赫然惊醒过来,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像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转身仓惶走出更衣室。

但是,出来之后,他却又忍不住恼恨自己愚蠢,凯瑟琳是他的妻子,而且都和他同床共枕几千年了,她的身体他哪里没有看过,就算她更衣,他有必要这样躲出来吗?真是愚蠢至极!

而凯瑟琳也因为他没有纠缠上来的举动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他脸上那怪异的不自然的神情——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害羞吧!

当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她再次惊愕,威廉姆这位称王称霸万年的吸血鬼竟然像个青涩少年似地,在她面前害羞?

她摇头失笑,再失笑,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真不知该说他可笑,还是可爱。但是,对于一个已过万岁的吸血鬼用“可爱”这种形容小孩子的词汇,未免有些奇怪。

换好睡裙之后,她拿下裹在头发上的毛巾,轻轻地揉擦着还****的发丝走出浴室,却见威廉姆又做了一件怪异的事——他正拿着吹风机像个侍者一样,立在梳妆台旁等着她。

“威廉姆,你要做什么?”平时,他可是不碰这种伺候人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