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初泠追了几步,没有跟上,水眸多了一层忧色。
“莫要担心,他于紫微宫还有利用价值,那个女人不会伤他的。”应笑春拍拍初泠的肩,目光柔和。
初泠努力扬起笑容,转念道“我们该回司马府了,夜宴结束,休息几日,便回南玦吧。”她举足欲走,却被应笑春出声打乱“你放下他了?”
“等我见过爹娘,就随你返回南玦。明日,你我便离开秣陵吧。”初泠往前走了一步,避而不答。
“王妃之事,你考虑清楚了?”应笑春眼角微露诧异,隐约多了期待。
初泠一顿,咬唇道“离去之日,我自会向皇上表明态度。”她没有多说,径自踏上了回府的小路。应笑春闻言一喜,屏退了六名暗卫,疾步追赶初泠。
回到府中,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断肠阁,刚推开门,就见云倾夜坐于庭中,瞥见初泠,凤目溢出无限的温柔,轻声道“娘子,你回来了?”
应笑春和初泠均是一惊,互看一眼,初泠先开口,声音极冷“司马大人,敢问夫人在何处?”
“娘子,我知道你怨我,可我那时真的不知那般会令你浑身浴血。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你再相信为夫一次,好吗?”云倾夜起身走向初泠,蓦然握住她的双手,言语真诚。
初泠猝然抽出手腕,侧首对应笑春道“笑春,你可以向他解释清楚吗?我是你未来的王妃,不是云夫人。”
应笑春俊眉一敛,自知初泠此言只为摆脱纠缠,可听见王妃二字,他还是感到莫名的惊喜。“爷,凉儿是我的王妃,何况她与夫人本就不像,爷相思深种,笑春明白,可她真的不是爷要找的人。”
“王妃,你要当他的王妃?”云倾夜瞅着初泠的凤目猛然睁大,手攒成拳,隐隐颤抖。
“皇上已有圣谕,不日将给我公主的身份,嫁与灏王为妃,与南玦结秦晋之好。”初泠面容泛冷,水眸直直望着云倾夜,打破他的幻想。“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南下了,请司马大人莫再认错!”
“你,想随他一道南下?”云倾夜凤目凝聚冷光,眼角扫向应笑春。
“是!”初泠毫不犹豫地答道,绕过云倾夜,往屋内走去。
“站住!”云倾夜转身跟上,拦在她身前,伸出手掌,颤声问道“这只昆玉璧,是我在你枕下发现的,我不信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如今物归原主,我亦可安心离去了,本来我还不知如何还与大人。”初泠不看他,视线转向别处。
“你是我的娘子,怎可嫁与他人?娘子,你一定在赌气是不是,为夫知晓,你对为夫不是无情的,昨夜你我的缠绵,你分明没有拒绝,你还是喜欢为夫的,对吗?为夫都明白,为夫会好好补偿你的,你不要放弃为夫……”云倾夜猛地将初泠搂进怀中,柔声劝说她,同时也安慰自己。
应笑春将云倾夜眼中的痛楚看在眼里,听见他描述昨夜的情形,面色一黯,她终究还是喜欢他的,自己只是挡箭牌。
初泠狠狠地推开他,冷眼相对“司马大人,请自重!”她水眸迸出羞愤,折身进入屋内,拂袖关上房门。
云倾夜被拒之门外,身形木然,他转身,看见应笑春黯然的脸色,哀伤苦笑“我不会放手的。”说罢,他凤目一敛,大步走了出去。
应笑春自嘲一叹,站在庭院中,整整一夜。天明之际,他才恍然惊醒,初泠要去鄞州。他进屋写下一张字条,悄声塞进初泠的门缝里,兀自带上几名亲信,赶往秣陵渡口,雇了一艘大船。他负手立于码头,等待初泠前来,江风扑面,卷起了他的青衣,衣袂翻飞。
远处,云倾夜一身紫袍,手上的金弓已架上羽箭,瞄准了那道青衣人影。他凤目生寒,嘴角噙着冷笑。杀了应笑春,这世上便再无第二个应笑春带着初泠离开。
“嗖。”羽箭不出意外地射了出去,应笑春听闻动静,褐瞳一闪,扬手敏捷地截下了羽箭。箭矢力道极强,磨破了他的掌心,滴滴鲜血沁出,滴在码头上。
“几年不见,爷的箭术愈发厉害了。”应笑春将箭矢抛入江中,转身笑对走近的云倾夜。
云倾夜面带冷酷,手指转动着掌中的金弓,墨瞳死死盯着应笑春“我知晓你没有中蛊,我无法用倾城扇控制你。你说我言行过激也罢,说我狗急跳墙也好。今日,她,不能走!”
“是走是留,我从未逼过她。若你真心爱她,就不该行强迫之事。”应笑春笑容轻浅,试图改变云倾夜的偏激。
“不强迫,又想挽留她,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死!”云倾夜抽出背脊箭筒中的箭,箭头再度瞄准了应笑春,凤目中没有怒意,只有决心。
应笑春双手负于背后,嘴角笑意未泯,透出几分从容淡定。突然,他褐瞳一凝,趁箭还未发射,出掌劈断了它们。
“你们在干什么?”初泠依照应笑春留下的字条,收拾行李赶到江边,却看见两人剑拔弩张,水眸难掩怒气。
云倾夜扫了应笑春一眼,撤下了金弓,面朝初泠笑道“娘子,你不要走,我带你去鄞州,我亲自向岳父岳母赔罪,再次迎娶你可好?”
初泠快步跑向二人,立在应笑春身侧,瞅见他滴血的掌心,诧异道“笑春,你的手掌……”
“码头的木桩表面有些倒刺,我扶着它等你,不小心擦破了皮。”应笑春低首看向初泠,巧言掩盖了事实。
云倾夜闻言大为吃惊,应笑春竟然没有揭穿他。
“你无须骗我,他拿着箭,定是为伤你而来。”初泠恼怒道,转眸直视云倾夜。云倾夜冲她一笑,却招来她的怒斥“云倾夜,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嫁给你,你莫要痴心妄想。当日你既然狠心伤我,就该明白,以我的性情,是绝无可能再三原谅你的。夫君?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