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外雅致生活-塞尚生平与作品鉴赏
15641000000003

第3章 落选沙龙

塞尚一到巴黎,就在奥尔菲瓦河岸的斯韦兹裸体画室开始学习。在这里,和昔日一样,早上从8点至下午1点,晚上从7点至10点进行学习。这里是不被监视和修正的自由的学习场所,还能以便宜的学费画男女模特儿,而且,在这里塞尚有个叫做肖达尔的朋友,给塞尚修改画。塞尚写信给纽玛·柯斯特说:“我平静地工作,还平静地吃饭和睡觉。”

1863年1月,塞尚的父亲打算进行约30小时的旅行,他来到了巴黎。与其说这是想来看保尔,勿宁说是想来处理工作的,不过,可以认为他想利用这次机会让儿子产生进美术学校的愿望。然而,保尔那时已清楚地表示了轻视官方艺术和官方大师的思想。他在给纽玛·柯斯特的信中说:约一年前我就知道罗姆巴尔也来到巴黎,并且立刻进了西尧尔画室。西尧尔先生传授自己所画的那种庸俗画,虽然画得很出色,但不惊人。聪明的青年到巴黎来是失败的……

再者,我也喜欢和托留菲缪斯同居的菲利西安。这位令人佩服的青年只以自己所尊敬的朋友的眼睛来看人,只以朋友的色彩来判断人,按托留菲缪斯所说,给我夺回德拉克洛瓦的宝座,甚至说使用色彩的画家除了德拉克洛瓦之外,别无他人。据说还由于介绍信或托了福什么,他才进了美术学校,我不羡慕他。

尽管他明显地表明了这种轻视的思想,塞尚还是去投考美术学校。当然这是因为想使父亲满意才如此做的,但他落第了。

在斯韦兹裸体画室认识了许多年轻的画家,其中有安托万内·基依迈。后来他和塞尚一起到巴黎郊外去作画,他还为保尔到埃克斯去向其父亲塞尚先生请求增加一些生活费。在那里还认识了西班牙人佛朗西斯哥·奥列尔。他住在圣日耳曼,塞尚也曾到他那儿去作画。塞尚和卡美尔·皮萨罗相识全靠这位奥列尔和阿尔曼·乔曼。当时皮萨罗不在斯韦兹裸体画室学习,但他经常来看朋友。

比塞尚大10岁的皮萨罗,已经两次参加沙龙展出,但总是没有唤起人们的注意。1863年,他和许多画家一起落选了。在落选队伍中,爱德华·马奈以《弹吉他的男子》和年轻的克泊德·莫奈一起取得了某种程度的成功。

在落选沙龙上,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成了观众和愤慨的评论家议论的对象,它的艺术价值和议论很不相称。激愤是针对穿衣服的男人围住裸妇这一题材而引起的。谁都没有发现它与卢佛尔美术馆收藏的乔尔乔纳的《田园音乐会》里出现的群像相似(后来左拉在关于马奈的小册子里提起此事)。不用说,如果马奈将这种男人围住裸妇的画命名为《牧神与宁芙》,那么公众就不那么样惊奇了。尽管如此,公众不允许这种使他们张惶失措、产生一种讨厌情绪的全新的画法。可以肯定,领取奖牌的绘画与这幅《草地上的午餐》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在画面上,马奈不采用一个故事情节,而且他的作品里没有“气氛”这个东西。在那里,既无欢乐又无悲伤,没有一点东西使精神移向幻想之国而忘却幻灭的现实。左拉后来说:“在爱德华·马奈的作品所给予的第一个印象中,有稍微生硬的东西,人们不习惯如此单纯、直率地再现现实。”安格尔派强调了现在还令人讨厌的平庸性,实际上在用此派精湛技术画成的历史画与讽刺画之间,这幅《草地上的午餐》的格调与我们格格不入。

人们说马奈不能驾驭画笔,对色彩、素描等一无所知。还说他不是用线条来画轮廓,而是用漫无条理的笔调来画人物的。1863年,人们非难他的构图平凡,但50年后,人们好容易才发现《草地上的午餐》的构图是由拉斐尔的铜版画得到启发的。一切看法来自因习的眼睛,而且相信惟有这种因习是真实的、自然的。这样来看事物,结果谁也不能看到此画的特殊意义。

被公众抨击的爱德华·马奈,最后必然在青年画家之间唤醒他们的兴趣和热情,努力想从学院式的干燥无味中逃脱出来。塞尚和左拉在这些被诽谤的画前深为感动。这种感动按各自不同的感情从其源泉涌出。塞尚从马奈的画中发现了以下的东西:简洁而热烈的新的“物体观察方法”,在偶尔看到的东西中隐藏非凡技能和纤细的新技法、新色彩,最后是产生于居斯塔夫·库尔贝的《奥南的葬礼》中的更现代的、大胆的新气氛。这样的东西无论与塞尚的热情气质也好,与他本人过去创作的作品也好,毫不一致,但这些新要素无疑给了他深刻的印象,因为塞尚正在着手探索新的表现方法。不过在塞尚的作品上,接受这种印象之后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在他的调色板上不能看到直接受马奈影响的痕迹,只是马奈所使用的题材经常诱惑了他。后来塞尚不单画《草地上的午餐》(像马奈所画的那样),还画了几幅《新奥林匹亚》。后来将暗色从调色板上除掉时,塞尚成为对马奈的严格的评论家,非难他“色彩感觉贫弱”。另一方面,马奈说:“塞尚并非是最新奇的色彩画家。”

左拉怎样说呢?他说塞尚用完全不同于马奈的观念来考察,他所接受的第一个印象是“统一和力的感觉”。他在那里看到了独创的、人的显示。而它就是直接引诱塞尚产生共鸣的独创性。左拉说,塞尚在画上最先探求的“是人,不是绘画”。两年后左拉说:我对艺术家的希望,不是给我美丽的幻影和可怕的噩梦,而是大声肯定心灵和肉体所接受的强有力的特殊精神的表现。还有这样的性质,即如实进行观察,将自然牢固地掌握在手中,然后突然移植到我们面前。总而言之,我极为讨厌小聪明、有趣的喜悦……某个历史剧的演技以及某个涂香水似的梦想。而对有个性的作品,对用极真独特手法做成的、从内心迸发出来的作品深觉叹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