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外雅致生活-约翰施特劳斯生平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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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调和小调的余音(1)

“约翰·施特劳斯等音乐家已使人类睡入梦乡。为了报答他们的劳绩——因为小孩在摇篮里总像小毛驴一样乱动——我们应当遵从天意,将他们的生命延长”。

到1899 年6 月6 日中午之前,维也纳人可以在刺猬街宫殿式住宅的灵堂里向约翰·施特劳斯遗体告别。这时有数千人站在送葬队伍经过的大街的两旁:从刺猬街到维也纳剧院,再从那里到宫廷歌剧院,然后到多罗特尔街的福音教堂,灵柩在那里接受祈祷之后,经过音乐家协会大厦和施瓦岑贝格广场送往中央公墓。约榆·施特劳斯在约翰内斯·勃拉姆斯墓旁的一个维也纳市荣誉墓穴里找到了他的长眠之所。许多人认为,记者与作家协会“康克迪娅”(约翰·施特劳斯为其荣誉会员)和阿黛勒夫人把葬礼活动搞得太凄惨和排场过大;一位临终嘱咐在她的葬礼时奏施特劳斯圆舞曲的维也纳普通妇女却能更多地体现约翰·施特劳斯的精神。

一位身穿古代西班牙服装、骑着黑马的传令官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他手持黑色的王杖,表明死者是一位国王。后边是六辆由黑马牵引的花车,上载161个花圈。灵车由八匹黑马牵引,车上是镍棺,车顶上罩着饰以四个哭泣的天使的玻璃盖,镍棺上放着王杖和王冠。维也纳市长卡尔·卢埃格尔博士在墓前致了悼词。不少报刊对这位最孚众望的奥地利人逝世的报道占了整整10版,因此没有多少版面去刊登关于在市政大厅前面示威游行的消息。6月4 日有6 千工人抗议拟议中的据说是敌视工人的市政法令,高呼“打倒卢埃格尔!”的口号,后来游行队伍被警察马队冲散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约翰·施特劳斯几乎未在公共场合出现。他登台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也从不外出散步。1892 年舍恩瑙别墅卖出后,他夏天都是在伊施尔温泉度过的。为治疗已无法忍受的风湿病痛,他在那里洗盐水浴。他在郊区卡尔膝巴赫靠近特劳恩河的一片树林中租用了(1897 年他又同他的连襟西蒙共同买下了)伯爵埃尔德迪有一个大花园和马厩的别墅。他同他之前和之后的许多著名的音乐家一样,在这一幽美的地方感到很舒适。伊施尔经常降雨,他恰好需要雨来激发灵感。

约翰·施特劳斯衰老了,虽然他最后的戏剧作品的成就不大,可是他的创作欲望并未减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他第一次创作了一个芭蕾舞剧。评论家爱德华·汉斯里克同许多其他人一样,也认为约翰·施特劳斯的轻歌剧主要是用歌声唱出来的舞蹈音乐,他在一篇文章中建议他写芭蕾舞剧。鉴于施特劳斯吃够了脚本作家的苦头,《天平》杂志于1898 年决定进行喜剧有奖征文,以期通过这一途径或许发现新的作家。评委会中也包括维也纳宫廷歌剧院的新院长古斯塔夫·马勒。他的前任威廉·雅安在歌剧《骑士帕斯曼》失贩后就曾想将歌剧中的芭蕾舞曲纳入马斯卡尼同样失版了的歌剧《兰特朝》中。施特劳斯不同意这样做。既然他的芭蕾舞曲能挽救一部质量不高的歌剧,那为何不用来拯救自己的歌剧呢?

新的芭蕾舞本来应当成为在歌剧院演出的第三部约翰·施特劳斯的作品。在七百篇应征的稿件中,萨尔斯堡一位名叫阿·科尔曼的作者的稿件获奖:这是一篇现代灰姑娘的故事,发生在一家百货商店里。王子变成了经理,灰姑娘变成了制帽女工的继女。约翰·施特劳斯直到他逝世数天前还在同宫廷歌剧院的舞蹈设计师创作这一芭蕾舞,但是只完成了一半。由于马勒拒绝未完成之作,后来著名的芭蕾舞《木偶仙女》的作者约瑟夫·拜尔受阿黛勒之托完成了《灰姑娘》的创作。该舞剧于1901 年在柏林歌剧院首次上演。

1898 年5 月31 日,为德意志人民剧院前面的费迪南德·赖蒙德纪念碑揭幕,在这家剧院举行了庆祝晚会,约翰·施特劳斯最后一次指挥了一首新创作的管弦乐曲。该曲标题是《赖蒙德时代之声》,他运用了他父亲和约瑟夫·兰纳的旋律以及文策尔·米勒(人们称他为维也纳比德迈尔时代大众戏剧的“剧间音乐莫扎特”)的歌曲,也运用了他的老师约瑟夫·德雷克斯勒《好兄弟,终究要分道扬镳》的曲调。接着由曾首次演出约翰·施特劳斯许多轻歌剧的老搭档亚历山大·吉拉迪和玛丽·盖斯廷格演出了赖蒙德《美妙的童话》的片段。《维也纳画报专刊》对这位高龄女艺术家的出场不客气地写道:“好妹妹,终究要……”在各场之间有一位年轻的女演员作为“讲解人”介绍剧情,她后来在皇宫剧院以罗莎·阿尔巴赫—雷蒂闻名,并成了电影明星罗密·施奈德的外祖母。

约翰·施特劳斯还从未在宫廷歌剧院担任过指挥。古斯塔夫·马勒请他在1899年5 月22 日圣灵降临节后的星期一为修建一座养老院指挥《蝙蝠》的义演。作曲家在世时,这部轻歌剧一直只在早场演出。可是施特劳斯这时已感精力不济,只指挥了序曲,之后便坐到包厢里,直到剧间休息。当第二终曲在观众的要求下一如往常重复演奏时,他已不在场了。据说,他在这天晚上患了感冒,而感冒又引起肺炎,并于6 月3 日导致他的逝世。

这是从1896年安东·布鲁克纳逝世和1897年约翰内斯·勃拉姆斯逝世开始的一个世纪的伟大尾声的最后一个节拍。柏林歌剧院为了悼念这位伟大的死者,在理查德·施特劳斯的指挥下演出了数场《蝙蝠》。在举行正式悼念演出时,理查德·施特劳斯把莫扎特的《泥瓦工哀乐》置于序曲之前,并在每次休息时加演一首圆舞曲。《柏林晨邮报》在其常设的“纪念册题诗”专栏中写道:”从大厅传出了叫好声和极其热烈的掌声!约翰同理查德·施特劳斯结合——这家公司定然成功!”

现在阿黛勒接受了艺术的和物质的遗产。她以“圆舞曲王后”的身份进行管理——聪明能干,严厉无情,受到阿谀奉承,也为人所畏惧。她成了银质轻歌剧时代末期所有作曲家遗孀的不可企及的榜样。约翰·施特劳斯死时是一个富有的人,但不是百万富翁。在其遗嘱中,并非阿黛勒,而是音乐之友协会为其遗产总继承人。遗产包括在维也纳的三处房产、伊施尔别墅、有价证券、金银首饰和现金。估计遗产约值80万克朗,但税务负担很重。音乐家之友协会接受遗产的同时也承担了义务,保证满足阿黛勒的要求和几个人——死者的继女、两个妹妹和仆人——的终生养老金。根据遗嘱中确认了的1883 年的一个馈赠协议,阿黛勒每年将获得4 千古尔登的固定收入;按1892年开始使用的新币计算,这相当于8 千克朗。此外,全部版权应属阿黛勒。

约翰·施特劳斯在1887 年行政年度应付的所得税情况为人们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很有趣的材料。当时他的全部收入为9274 古尔登,应纳税款1180古尔登。由此可见:确定给阿黛勒的年金几乎为他1887 年收入的二分之一。

约翰·施特劳斯逝世时的全部财产为其1887 年收入的40 倍,在他的收入水平上所得税约达百分之十三!已逝去的美好的时代……今天他可能被迫在纳税声明中坚持说他的住址在科堡——戈塔。

由于约翰·施特劳斯是位颇为多产的作曲家——他的作曲编号近500,而且他的每部新作都立即被抢走,因此他的艺术遗产并不很多。未完成的芭蕾舞剧《灰姑娘》,一首为伊施尔温泉写的圆舞曲,几首即兴之作和两首具有交响诗性质的奇妙的管弦乐幻想曲《梦境》。在马勒的后继者费利克斯·封·魏因加特纳任宫廷歌剧院院长时,阿黛勒才实现其将《吉普赛男爵》和《灰姑娘》纳入保留节目的要求。1929 年弗兰茨·沙尔克任院长时,又将《威尼斯之夜》列为保留节目。

此外,阿黛勒还孜孜不倦地试图赋予她已故丈夫的不太著名的作品以新的面貌,以免被人遗忘。这项工作在她丈夫去世前的一年就开始了。数年前弗兰茨·约纳复任卡尔剧院院长,但再未取得什么成功。苏佩于1895 年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