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课外雅致生活-约翰施特劳斯生平与作
15644900000003

第3章 父亲的反对和约翰的坚持(1)

“小施特劳斯并不很重视‘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一信条。特别悲惨的是老施特劳斯,他被洗劫一空……”小施特劳斯在多姆迈尔游乐场首次登台演出时,出现了热烈欢呼和流泪、鼓掌和叫好、摇手帕和拥抱、狂欢和轰动的场面。“他的成功响彻了各舞厅和舞迷的心灵”,过分热情的报刊一致这样称赞这个“新的怪杰”及其头四部作品(二首圆舞曲,一首波尔卡和一首方舞曲),称赞他拉小提琴的强有力的弓法和他作为指挥酷似其父的火一样的热情。维也纳又有耸人听闻的事件和看来谈不尽的话题了。

但是只在几天之内如此。数日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事实表明,老施特劳斯的巨大关系网和势力完全可以立即消除一个新人的成功,哪怕是与自己同名者的成功。开始时各娱乐场所的老板几乎都不肯聘请小施特劳斯,以免同他的父亲搞坏关系。1844年全市包括郊区共有30万居民,其中百分之十是“佣人”。有数百家饭店和酒馆,其中许多店馆演奏舞曲,有的是由30人组成的乐队演奏,有的只有一人孤独地弹吉他。尽管如此,开始时小施特劳斯的活动还是局限于两个娱乐场所。

费迪南德·多姆迈尔忠于他所发现的新星。“花花公子”、手戴羔羊皮手套和身着制服的纨绔子弟是他设在希特青的游乐场的常客。穿高领制服的年轻的社交能手“用长柄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身穿人们称为“具有爆炸性的”舞会盛装的交际花们。他们都想经常看到这位新的宠儿和聆听他的演奏。

小施特劳斯在多姆迈尔游乐场也指挥过为火灾受害者募捐的演出。他还举办义演晚会,扣除各种费用后,收入全部由他支配。向他开放的第二个场所是“金鸵鸟大厅”,即约瑟夫施塔特剧院的“鸵鸟厅”(现在是休息室)。那里的观众完全不同,大都是演员及其崇拜者、市民和一些玩世不恭的人。有时,特别是老施特劳斯赴国外访问演出时,他的儿子就在利奥波德施塔特新建的宏伟的“奥德昂大厅”顶替他。这座不大舒适、布局颇不合理的大厅开幕时,老施特劳斯与其80名乐师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音乐会。1845年老施特劳斯外出访问期间,他的儿子也在他经常演出的施佩尔游乐场指挥过音乐会。小施特劳斯在其首次登台3周后即在“皇家特许利奥波德施塔特剧院”的舞台上取得了首次成功:他在三出独幕剧的休息时间,为一位老喜剧演员义演,他指挥他的“改组”了的乐队演奏了他自己的作品,以及他父亲的一首圆舞曲和弗兰茨·封·苏佩一个序曲。

圆舞曲王储初登舞台是甜蜜的,但也受到了批评。记者们对比父子二人的结果常常是对父亲有利。人们经常读到,“我们的惟一的施特劳斯是老施特劳斯”。另一方面则有人喊“如此年轻而骄傲的指挥新星万岁!”但是也有很正常但却苛刻的批评,特别是在小约翰·施特劳斯在原音乐家协会大厅(现在是图赫劳本街12号)指挥贝多芬《埃格蒙特》序曲的时候。报刊评论称,这是“一个十字币的音乐会”,而不是“三个古尔登的音乐会”。有人认为,他像指挥波尔卡那样用脚打拍子是“很不得体的”。

1845年他到格拉茨访问演出时,一家报纸甚至建议他不要用圆舞曲这种音乐去碰运气……可是这里也有人写道,他把他父亲那种扣人心弦的火一样的热情同兰纳的舒缓而柔和的风格结合了起来。他根据当时一部新歌剧的主题写的舞曲在约瑟夫施塔特剧院演出时,观众的反映的确不佳。当广告上把姓氏施特劳斯印得很大,而把“子”字印得很小时,人们常常指责他及其音乐会的主办者混淆视听。(老施特劳斯在他儿子首次登台演出之后仍然认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约翰·施特劳斯,从不称自己为约翰·施特劳斯[父]。)小施特劳斯充分意识到了自己艺术生涯中的第一个危机。表面上看,他的生活在蒸蒸日上。约瑟夫·兰纳逝世后,小施特劳斯作为继承人担任了“第二市民团”的乐队指挥。这些团无军事职能,仅在纪念碑落成仪式和皇帝检阅时出场。维也纳沙龙里的浪漫主义的流言蜚语还说,小施特劳斯同兰纳的女儿卡蒂有关系,她作为克恩顿门剧院的舞蹈演员颇有成就。可是后来她迁往英国,未与山尼结婚。他以一首《玩笑波尔卡》结束了这一关系。

当时维也纳人远未承认他是第二号舞曲指挥。有人喜欢巴林,有人喜欢本德,许多人喜欢莫雷利,但是更多的人喜欢菲力浦·法尔巴赫。他原是老施特劳斯乐团吹长笛的乐师,一度任德意志骑士团的乐队指挥,1846年组建自己的颇具老比德迈尔风格的舞蹈乐团,特别是在维也纳郊区获得了很大成功。老施特劳斯这时拥有二百多名乐师,地位很稳固。一次有人称他为“永远年轻的老音乐大师”,这位41岁的音乐家颇不高兴。他指挥的次数空前之多,仅在1845年的狂欢节就指挥了76场舞会!在长达七周的狂欢节期间,除星期五外,每天晚上他都通宵达旦地演奏小提琴,清晨6时奏完最后一首圆舞曲时,同昨晚8时演奏第一首圆舞曲时一样充满了欢乐、雄心、力量和兴致。此外,在每个星期天和节日下午4时在人民公园还举行文艺晚会。有人写道,“平凡的人”是完成不了这些业绩的,“只有施特劳斯型的人”才能做到这点。1846年1月27日皇帝授予施特劳斯“帝国宫廷舞会乐队指挥“的称号,15年以来他已在皇宫的许多场合指挥过宫廷舞会、室内舞会和青年舞会。这一称号既与报酬无关,也不意味着宫廷舞会只他有权指挥。但是,授予这一称号毕竟表明,人们已原谅他私生活中诸如离婚和因未完成抚养子女义务而被扣押财产等一切不愉快的事件。

此后不久,在1846年4月19日出现的情况颇使他尴尬:这天第一市民团和第二市民团的乐队指挥,即老施特劳斯和小施特劳斯为给费迪南德皇帝祝寿,一起穿着很相似的制服在皇宫接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检阅。人们风言风语地说,老施特劳斯被扣押的制服经该团的交涉才赎出。

如同他战胜了他父亲的阴谋,成功地实现了他首次登台一样,小约翰·施特劳斯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计划他以后职业活动的步骤了。在他首次登台后的两年时间里,他创作了42首曲子,可是还必须培养自己的、有别于他父亲的观众。

老施特劳斯的拥护者是由哪些人组成的呢?首先是一些和蔼可亲的长寿的维也纳老人,这一代人亲眼看到了老施特劳斯的发迹。此外还有乘坐新出现的火车和新式轮船来一睹在国际上备受称颂的维也纳富有魅力的人物老施特劳斯尊容的外国人、来访者和旅游者。可是小施特劳斯早期一首圆舞曲的在德文原文中,老施特劳斯的称呼为:约翰·施特劳斯(父),小施特劳斯的称呼为:约翰·施特劳斯(子)。

标题就是《维也纳的青年人》。他很聪明,他不去争取属于昨天的观众,而是去开发明天的观众。他本能地感到他的观众在何处:在多瑙帝国之内其力量和影响正在壮大的各民族,在各斯拉夫民族——波希米亚人、摩拉维亚人、波兰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和匈牙利人。他想成为人民的音乐家,他支持这些民族中正在滋长的民族主义。

斯拉夫人有一个经常光顾的饭馆——兰德大街古老的金犁饭店。这个饭馆不久也成了年轻的大师常去的地方。

当年约瑟夫·兰纳和老施特劳斯作为维也纳提琴师兼作曲家米夏埃尔·帕默乐队的成员曾在这里演出过。帕默荒诞的玩笑常常引起人们捧腹大笑,比如在演出他自己的作品的某一拍节时,他总是在观众面前将一杯许特尔多夫啤酒一饮而尽,这当然每次都意味着重奏此曲和再干一杯啤酒,直到帕默饮不下去为止……斯拉夫人在金梨饭店里唱自己的歌曲,谈论他们的政治。施特劳斯给他们都演奏了他创作的乐曲:《塞尔维亚进行曲》《捷克波尔卡》和《塞尔维亚方舞曲》等等。这些民族,这些明天的独立国家的年青人把小约翰·施特劳斯视为他们的乐队指挥。他为他们创作了《时代的画面》,1846年他给这一乐曲以圆舞曲的形式。巴尔干的英俊的公爵米洛斯·奥布列诺维奇成了他的大施主。此人原是猪贩子,在土耳其人统治时期被封为塞尔维亚摄政王,几年前才被亚历山大·卡拉格奥格维奇废黜。他在维也纳过流亡生活仍身穿金边礼服,佩戴土耳其勋章,头戴缀有马尾的野兽皮帽,身佩装饰精美的双刃短剑。他常常走出坐落在扎勒西安街上的宫殿式住宅来到金梨饭店,欣赏小施特劳斯的音乐,音乐陪伴着他做重登国王宝座的美梦。一次施特劳斯甚至在一首方舞曲中采用了文盲米洛斯创作的曲调,在塞尔维亚舞会上演奏了它。

这时施特劳斯父子之间爆发了维也纳全城莫不议论的公开冲突。父亲不仅企图阻止儿子到娱乐场所去演出,而且想剥夺他演出某些音乐节目的权利。1845年底埃克托尔·柏辽兹在维也纳剧院举行音乐会——独唱演员是耶蒂,小约翰·施特劳斯后来的第一位夫人——和在11月29日介绍其《罗马狂欢节》序曲时,他按习惯将曲谱分发给舞蹈乐队的指挥们,以便他们在其《下午的对话》节目中演出并传播这部作品。儿子抢在父亲的前面。小施特劳斯在数日后就在上德布林的策格尼茨娱乐场演奏了这部效果显著的作品,并不得不反复演奏。柏辽兹当时在场,并很受鼓舞。如果乐队演奏他的作品,这位巴黎音乐大师也光临地道的低等酒馆,并称赞乐队的指挥。维也纳全城都传说老施特劳斯曾大发雷霆。他后来在人民公园举行的文艺晚会上才在“充满艺术激情和无懈可击的节目中”演奏了《罗马狂欢》(小施特劳斯1873年写其轻歌剧《罗马狂欢节》时是否想起了这一标题?)。

1847年梅耶贝尔在场时在维也纳剧院首次演出他的歌剧《在西里西亚野营》时爆发的冲突更为激烈。歌星是举世闻名的“瑞典夜莺”燕妮·林德。施特劳斯父子双双向她题献过乐曲。卡尔·哈斯林格在其父托比亚斯死后成了梅耶贝尔和老施特劳斯作品的出版商,这次他单独为老施特劳斯订了这部歌剧的乐谱,并宣布将只由老施特劳斯演出这部新歌剧的序曲。可是小施特劳斯在维也纳剧院有位好友、年轻的指挥弗兰茨·苏佩,他曾将苏佩的《仲夏夜之梦》列为他的演出节目。他通过苏佩非法地搞到了乐谱,也演奏了梅耶贝尔的这部作品。哈斯林格企图让警察传讯他,后来还是梅耶贝尔本人出面解决了这场冲突:他也正式向小施特劳斯转让了演出权。老施特劳斯勃然大怒。“呜呼,时代!呜呼,道德!人类要走向毁灭!”《幽默》杂志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