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颜梦离摘了几只山果,回到山洞,一走进山洞,便见萧清珏睁大睛眼望着自己,不禁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中了毒,又受了伤,好好休息一会吧。”
“我知道……我中……了毒,这里四面绝壁,根本不会有人找到我们,我只是想多看你一会,我怕我一闭上眼睛,我就再也醒不过来,所以,我在好好的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时刻。”
萧清珏的话,感人至深,神情真诚,似乎能死在颜梦离身边,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情。
颜梦离瞧着萧清珏,心里不自禁的一动,如果易地处之,和她一起掉下悬崖的是夜星辰,夜星辰会不会这样说。
“萧清珏,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为什么要废这么多的心思跟我纠缠。”
“为什么?”萧清珏淡淡的一笑,此时,苍白的脸上洗去平时的凌厉,竟显得说不出的平和,天光暗淡中,颜梦离瞧着他,似乎真的发现,此时他的脸和夜星辰竟是如此相似,不自禁的一阵失神。
“还记得我说过,五年前我在西凉第一次看到你,那时,你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咳咳,可是,那种英姿飒爽的英姿,便让我认为,你是我今生唯一可以和我一起度过一身的女子,我是辽国萧老王爷的长子,从小到大……父王为了把我培养成最优美的男子,对我总是非常严厉,不过,我也没有让父王失望,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会做到最好,可以说,在辽人的眼中,我萧清珏可以说是天下最出色的男子,多少名门官员主动送上门来,要把女儿嫁给我,可是,那些娇柔妩媚的女子,不过是中看不中用,哪一个能和我萧清珏一起共赴战场,享受战后的胜利,没有……没有,可是,那一天,我在西凉看到你,你的高明剑术,你的风姿绰约,你的巾帼不让须眉,忽然让我看到你和我一起铁甲兵马,同驰沙场的画面。”
说到这里,也许是萧清珏太过激动,一张苍白的脸,竟透出一丝降红。
“我是辽国最出色的男子,那么,天下,也只有你这样不让须眉的女子,才能和我匹配,自从你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这世上所有的女子,似乎都失去了颜色。所以,我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得到你,哪怕这样你会憎恨我。”
颜梦离听着萧清珏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有人因为见过她一面,就做出那许多疯狂的事情。
当初,萧清珏挑起西辽战争,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颜梦离几乎恨透了此人,可是,此时困于深谷中,似乎和外界的名利仇恨都没了关系,用这样一颗平和的心来面对萧清珏,竟忽然觉得不再恨他了。
恨也摆,爱也摆,不管是爱还是恨,她们都不可能离开这个深谷。
“太子。”忽然,萧清珏轻轻叫了一声颜梦离的名字,认真的道,“如果……没有夜星辰,你会爱上我吗?”
“如果没有夜星辰你会爱上我吗?”颜梦离双臂抱着膝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没有如果,因为夜星辰是存在的,萧清珏,也许当时你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性命,和我一起掉下山谷,我对你也许有感激,也有感动,可是,我不会爱上你。”
萧清珏听到颜梦离的话,面上的神色,一瞬间僵住,精瘦的五指,无声的握紧,随即忍痛笑道:“哈哈,那老天待我可真是不溥,如今你和我一起掉进这山谷中,纵然夜星辰真实的存在,你也永远不能见到他了。”
说到这昊,萧清珏苍白的面上又平复起来,忽然道:“不过,太子,你放心吧,虽然我身中剧毒,可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多活一天,再多活一天,因我……我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么,你将会一个人在这山谷中孤独老去,不,我决不能那么做,我要努力的活下去,哪怕是多一天,我也陪着你慢慢老去。”
萧清珏话音落下,忽然,坚难的坐起,拿起颜梦离放在一边的山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山果一咽下肚子,便会随着一阵鲜血呕吐出来,可是,他又会重新咽下去,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让他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在此一人老去,哪怕是芳华散去,他也要陪着她慢慢变老。
颜梦离给萧清珏的举动吓了一跳,见他吃进去的山果,和鲜血一起吐了出来,惊道:“萧清珏,如果真的吃不下去,不要勉强。”
“没事的。”萧清珏抬起头来,抹去嘴角的一抹血丝,道,“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太子,我决不会让你一人在此孤独终老。”
看着萧清珏的样子,颜梦离一时愣住,此时,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萧清珏是该爱还是该恨。
一时,颜梦离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抢过萧清珏手里的山果,道:“别吃了,你中毒在身,这些山果吃下去也未必有好处,我出去,在河里捉几条小鱼,也许你吃下会好一些。”
颜梦离一面说着,起身离开。萧清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如果没有猜错,她刚才,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这样下去,说不定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