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萧烬一直都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叶离烟。想来想去,他最后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因为最起码能让叶离烟心里有个底儿,自己也好提高警觉。尽管这样一来,自己隐藏多年的情愫就会曝光,可事情到这个地步,萧烬唯一期望的就是叶离烟能够安全,其它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五瓣花型射灯将暖黄的光线洒落在梵高名画《向日葵》上,整个小吧间内明黄涌动,倍显温馨惬意。
静静听着萧烬诉说来龙去脉的叶离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保留自己的照片,尽管这在暗魂来说是不允许存在的行为——直到现在,若她还看不出来萧烬对自己的感情,那真是太后知后觉了。
虽然同出暗魂,但从现实出发,这种情况下萧烬完全应该马上利索离开,不管叶离烟的死活,因为暗魂的规矩就是始终要保持最小的牺牲,更何况现在叶离烟也已经离开暗魂,可以说和它再也没关系。而萧烬没有,他留下一心只为保护自己,而如果没猜错的话,电脑里肯定也有他自己执行任务的资料。
不过奇怪的是,以萧烬极好的警觉和身手,为什么会让龙帮的人动了手脚而丝毫未察觉呢?
身上的寒冷一直持续不散,咖啡在杯中渐渐冷去,叶离烟感觉到自己头剧烈的痛起来,嗓子也已沙哑:
“暗魂从来都是拿人钱财替人索命,所以严豹想真正报仇,他找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出钱的那个人。”
头越来越痛,素来冷静机敏的她已经开始有些倦于思考——是啊,如此黑暗的一天,她还能保持着几分冷静继续思考问题呢?即算现在严豹就站在她面前想取她的命报仇,叶离烟恐怕也不会反抗,不仅因为没有力气再反抗,也因为此时的她实在觉得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除开主人,恐怕没人知道雇主究竟是谁。离烟,如果我没记错,你在A城这些年执行过的任务不下五次,基于你现在身份已有暴露的可能,如果你同意,我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当然,如果你舍不得云夜痕想要留下,那我会留下保护你,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说到最后一句,萧烬历来云淡风轻的语调间已不自觉的低下去,显然是对自己导致的疏忽极度懊恼。
“不,我暂时不会离开A城!”斩钉截铁的出声,叶离烟瞅见萧烬的眼睛后马上讷讷解释道:
“不是因为云夜痕,而是、、、而是你知道我在A城呆了多年,对这很熟悉。即算有危险,我相信在以我对这座城市的了解,我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萧烬,你没必要自责,在你不慎之前,龙帮就已经派人来杀过我。”
想起醉酒那次,叶离烟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她至今没想明白素无瓜葛的龙帮为什么会派人追杀自己。
盯着桌面上浓淡相错的影痕,头痛欲裂的她想起云夜岩非礼自己那晚所说的话——他已知道我的身份,不是么?那他是不是从龙帮那知道的这个消息?莫非,龙帮之前要杀我是他的主意?也不对,云夜岩尽管居心叵测,却也似乎从没要我命的意思,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我的身份龙帮和严家已经知道话,那么他们会不会将一切都和云夜痕扯上关系?
云夜痕,云夜痕,每念一次每想一次这个名字,叶离烟的心就像撕裂开似的痛,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因为如果别人断定那些事与他有关的话,就会对他下手,而他现在还一无所知,即使某天有暗箭射来,他甚至连从哪个方向来的都不知道!
胸口的痛和头部的痛双双冲击着叶离烟最后的意志,时冷时热的她只觉得晕眩袭来,萧烬的脸很快就变得模模糊糊,直到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离烟,离烟!”萧烬自然知道叶离烟状态似乎不是太好,可他却也没料到她竟会直接晕厥过去。
用最快的速度抱起她回到十二楼的房间小心安顿她躺下,萧烬很快委托酒店去请来医生。约莫二十分钟后,酒店侍者带着医生步伐匆匆的赶到。例行仔细检查一番,微胖的中年医生最后严肃道:“这位小姐是受了刺激且感染眼中风寒,所以导致昏厥。鉴于她现在时冷时热的症状以及身体比较虚弱,我建议先生你最好将她送入医院接受正规治疗。”
“行,我马上送她去医院。”坐在沙发上的萧烬听到这话立马起身,俯身就要去抱躺在床上的叶离烟。
不紧不慢的低头收拾器具,医生又低低碎碎的嘟囔:“如果不是身体底子好,一个孕妇哪受得了这么折腾?现在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注意些,都是仗着自己年轻所以就瞎闹,以后老啦有得罪受,唉!”
孕妇?!
因为这两个字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萧烬停下动作,慢慢直起身子冷若冰雪的道:“你,刚才说什么?”
也许是萧烬突如其来犹如寒冰般的冷漠让医生体会到沉重的压迫感,他似是胆怯似是呆滞的瞪着面容上找不到一丝温度的萧烬,奇怪道:
“我说她已经怀孕了嘛,你怎么这么惊讶?年轻人,不是我说你,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两个人还不注意点呢?我可要告诉你,堕/胎对女人来说可是非常严重的伤害。”
敢情他将自己当作离烟腹中胎儿的爸爸?嘴角扬出一抹似是苦涩似是嘲弄的笑,萧烬漠然道:“谁说她要堕/胎?”
离烟,你是因为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所以才这么伤心么,因为孩子的爸爸云夜痕并不真心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