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你快告诉我啊!”飘雪再三的怀疑自己听错了,已经扑上去扯住了张默,那一双眼睛虽然看不真切了,但里头分明就有着急盼和渴望,像是久逢甘露的小草又焕发了别样的生机,像是已经没了生机却又寻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份光明。飘雪见张默没说话,于是又凝着双眼,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带着不安:“张默……你为什么不说话?”
张默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好一会了才缓过神来,朝游医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我……脉相太弱,你们另寻个高明……我跑了”说罢,那游医的两条腿儿跟风火轮似的,跑得比山里的野鼠还快。
“嘿,你怎么就这么跑了?”白玉眨巴眨巴着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飘雪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了:“有孩子了!哈哈,张默,我听到了呢,他说我有孩子了!”
飘雪紧紧抓着张默的手,眼角都笑弯了,虽然她的眼睛已经到了接近看不见的程度,可在张默看来,这一双明动的眼睛像是装入了整个盛夏的风景。
那些灼热的,富有生机的,所有的象征着新生的事物都从未消失,它们都在此刻装入了飘雪的心里,就算此时已是入秋,可张默还是在她的眼里看见了盛夏。
白玉见飘雪这么激动,这才反应过来有喜了是什么东西。“什么?帮主……怀着小帮主了?”
“哦,不对,应该是怀着小皇帝了……啊,唔……”口无遮拦的白玉立刻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飘雪高兴得捂了嘴“咯咯”的笑,那笑声像银铃般清脆动人。张默却听着心里发酸。
“我们再找个郎中来把脉吧”难得见张默如此的沉稳,平静的声音里隐藏了无法泅渡的湍急河流。
“把脉?为何还要把脉?张默公子,你是怕误诊吗?”白玉不解的问,似乎在这件事情上永远少根筋。
飘雪停止了笑声,一本正经的看着张默:“我不要找郎中了,就算没有孩子,我也宁愿被囚在这样的困局之中”飘雪那双大眼睛仍旧笑得弯弯的,像是世上最幸福的准娘亲。
“蝶语……”张默的声音里头蕴含了万分的无奈,只怕飘雪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张默宁愿没有听见那江湖游医的话,他声音低哑:“那个游医若是诊断错误,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也不会放过他”如果真的是误诊,那便会害了飘雪。
得到了再失去,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张默不自觉的把手放到了飘雪的肩上,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再找个郎中来复诊一下,若是真的有了,我们也好保胎不是吗?”他正在努力的说服着她。“更何况你现在身子不好,所以方才那个游医才会说脉相不稳,才会不确定,我们再查一下,好吗?”
说到了孩子,飘雪这才诺诺的点头:“好”
白玉听到了飘雪的这一声好,立刻就驶了轻功跳窜出去:“我再去把那日抓来的神医谷大弟子给抓回来!”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白蝶出去办事情了,剩下白玉就是毛手毛脚。
飘雪现在的心情好得跟那三月里的艳阳天似的,想比之下张默就显得忧心忡忡了。
如果……如果没有怀孕呢?
“你现在身子不好,别如此雀跃,心情平复下来对腹中的孩儿也好……”张默的眉头都紧紧的纠结起来了。
“是哦,那我不笑了”飘雪听张默这么说,立刻捂了嘴巴,但眉间仍旧是那浓郁得散不开的笑意,一层叠着一层,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飘雪幸福得再慢慢摸索着回了房间,张默也跟着走了进来,这才发现了被打翻的香炉,手掌大的香炉歪歪斜斜的倒在桌上,炉灰洒了一软榻。
视线挪回了飘雪的手上,这才发现飘雪白玉似的手背被灼红了几个点,其中一个还被烫出了水泡。心疼得他直接冲上去握着飘雪的手:“你究竟是如何了?这样的你一点都不像你!”
飘雪抽回了手,傻笑着:“没事,我没事”
详装无事的朝门口那片光亮处看去:“你说白玉怎么还不带人来?”
“来了来了”飘雪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白玉的声音,只见白玉急忙的说着来了来了,一边手上拎着一个白衣柔弱的男子翩蜒而来。
“进去!”白玉把那公子丢在了地上,那白衣公子优雅的从地上爬起来,颇无奈的看着白玉。
“我说了我医术不好,你又把我抓来做什么?你这个疯婆娘”
“少废话,赶紧替我们帮主把脉!”白玉又一脚大大咧咧的踹上了那楚月凉的屁股。
楚月凉恶狠狠的回头看了一眼白玉,然后自觉的走到飘雪跟前。
飘雪无语的看着这二人,可以想象得到这白衣公子的窘迫。
楚月凉最后再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白玉,这才用手抚上了飘雪的手腕,为飘雪把脉。
他紧紧的纠起了眉头,然后一惊,把手放到了飘雪挥了几下,像是在确定飘雪是不是真的视力失常了。
白玉在后面看着不爽,上来又踹了一脚,人没踹着,袍子下摆倒是黑了一块。“前天不是才看过么?你明知道我们家帮主看不见,你还晃个毛球?”
“你!”楚月凉隐忍着不爆发,但眉间已有了隐隐约约的怒气。
“不是让我看她眼睛,你又再次抓我来干什么?”楚月凉怒气的朝白玉与张默骂道。
“还请公子帮我家姑娘看一下是否有喜脉了”张默态度比白玉好了许多。
这神医谷的大弟子听罢,低下头认真的给飘雪诊了起来。
半响。
他抬起了头。
“没有喜脉。”他的神色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