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颐朝苏嶷点点头,卫衾趋也朝卫良彬颔首,方言与南宫轩逸对看了一眼,五个人带头进了后堂,只见里头已经摆好了椅子,桌上也沏着热茶,那茶还冒着袅袅的余烟。
一幕帘子,遮着人,隐隐约约的瞧不真切。这就是这群鱼贯而入的人的第一感觉。
张默也被人绑着带了进来,官兵里头有点脸面的也进来了,空旷的后堂立刻就分成了两截,一截是人头攒动,一头则是被帘子隔着,清雅无比。
“大人们,坐”飘雪的话语较往日平添了一些威严,身份不同,说话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
这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大家都坐了下来。
韦颐本来是想进来会会这吉祥赌坊的幕后掌柜的,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把自己撂平了。他坐下来后才猛然发觉,凭什么她喊自己坐自己就坐下来了?于是恼羞成怒,为了夺回气势猛的站起来,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叫嚣道:“凭什么你请本官坐本官就要坐?”
话一出口才惊觉失言了,难不成卫衾趋、卫良彬、苏嶷这些官小甚至没官的都坐了,他一个堂堂的侍郎站着成何体统?
白蝶、白玉在飘雪身后掩嘴笑了起来。
南宫轩逸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不理韦颐,独自端起了茶,呡了一口,静等着看戏。
飘雪坐在帘子后头,仅简简单单的对韦颐说了一个字:“请”
得了台阶的韦颐顺势坐了下来。
飘雪又呡了一口茶,然后忽然就朝也同样在悠闲的品茶的南宫轩逸问道:“轩王爷,我这茶什么样?”
此语一出,众人皆震惊,南宫轩逸是异姓王爷,向来只在封地,见过的人不多,此次若不是因为皇上大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正常的赌坊幕后掌柜绝不可能认得他。
而这位……竟然一下子就点名了他的身份,那只能说明……她,非比寻常。
南宫轩逸饮茶的动作顿时停止,抬起头,目光看向帘子,像是要看穿这障碍一般。
飘雪弯起了嘴角,南宫轩逸,看我不整死你:“轩王爷,怎么不喝了?嗯?苏大人,韦大人……你们也喝”
韦颐、苏嶷见自己也相继被点了身份,更加的震惊,这凭空多出来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飘雪继续别过脸,面朝卫良彬:“那边的小公子,今天在吉祥赌坊玩得还愉快么?只是不知道为何匆匆离去?”说完这句,飘雪在帘子后头就已经笑得不成样子了。
行踪被掌握得一清二楚,卫良彬脸色出奇的不好,不安感越来越强。
知道什么叫气势上压死人么……看帘子前那一堆脸色奇黑的人就知道了。
“不知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认得我们?”卫衾趋为了表示恭敬,从位置上站起来拱手朝飘雪一辑。
南宫轩逸睨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能看见帘子内那一抹约绰秀丽的身影。
飘雪朝卫衾趋回道:“我是谁卫大人不用管,只需要知道我便是这边最大的掌柜,顺便说一句,如果今天你们讨我不欢心了,可要小心你们手下的田产寸苗不生……虽说民不与官斗,可惜姑娘我既不是民也不是官,谁犯着了我谁我就让谁不好过……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也仅是等不了大雅之堂的女子一名而已,你说对不对,韦大人?”飘雪说着说着又把话头转到了韦颐的身上。
韦颐像是被调戏了一般,气得颤抖,“你别欺人太甚,我若真要抄你,你也无可奈何,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你又知道那帘子后头的姑娘是谁?”一直不说话的张默忽然说道。
苏嶷看形势不对,眼里掠过一丝的亮光,赶忙上来悄悄劝道:“韦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可没有皇上的搜查谕令”
韦颐听罢,反而挺直了腰,气势十足的说道:“商再大,也压不过官”
张默笑着摇头,笑的倜傥:“可有些商却能够掌控一国的命运,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官了”更何况现在里头坐着的人是顾飘雪?父亲是东篱国第一权臣,自己是东篱国唯一的皇贵妃,背后是藏而不露的超邪魅的东篱国君主。
韦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堂堂一个朝廷正二品官员竟然被如此嘲笑。他突然猛的发飙起来想要冲上去掀开帘子,大骂道:“本官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竟然一直在这帘子后头装神弄鬼!”
众人抽气。
只见韦颐说罢整个人就冲了上去,手一抓,帘子顿时被他撕裂成了许多碎块,一片一片的飞掠起来。
说那时迟那时快,白蝶、白玉二人像是早有准备的护到了飘雪身前,飘雪也急忙的就转了个身,帘子被撕裂的那一瞬间,众人只看见一抹深蓝色的身影,像一只翩延飞舞的蝶,裙摆上头的银色丝线反射出点点潋滟的光芒,那女子遮着面纱看不见脸,南宫轩逸离得最近但也只看到女子眉间那颗掠过眉际的珍珠,那珍珠在那一瞬间发出了柔和的光芒,他只看见了一双水灵灵动人的大眼睛。
飘雪转身到了白蝶白玉的后头,奉茶的丫头也齐齐的护在了飘雪的面前,只见白玉对着韦颐哼了一声:“就这雕虫小技也敢在我姐妹二人面前耍威风”
韦颐冷冷的撇了一眼,没想到还是没能看见那神秘女子的真面目,心里越加的发狠,手握成拳就要朝白玉挥去。
就在此时,飘雪已毫不留恋的在那两个奉茶丫头的陪同下离了后堂。她可没兴趣掀开了帘子和这群人说话。
倒是方才的那惊鸿一瞥让南宫轩逸失了神,那眼神,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南宫轩逸忽然对上了记忆中的一双灵动的眸子,那是在落雪殿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