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猫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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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坐在小木屋内简陋的客厅里,我正面凝视着七月的父亲大人。

褐发,绿瞳,还有一张只要对着异性就会生理性上翘的暧昧薄唇。就算把这两人打坏了脑子扔到马路上,他们都一定能认出彼此是有血缘关系的。

父亲大人简直就是七月的成熟版。

不,是七月的升级版。

“我叫诺因•;阿尔斯特丹•;卡萨•;暮隐。”诺因朝我放了一会电,表情夸张起来,“美丽的小姐,你可以叫我诺因,或者老爷。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亲、爱、的……”

我原地抽搐了会,对他说:“你好,七月爸爸,我叫笑。”

诺因背后的粉红色泡泡瞬间碎裂了,搭讪搭得这么失败的,估计平生也是第一次。

于是一袭西装革履的诺因老爷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发上,隔着橘色的小台灯对七月说:“儿子,你什么时候拐来一个这么像你娘的小媳妇啊,不仅仅是外形,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胡说,笑和mummy很不一样。”

“哦?”我煞有介事地望向七月。

“mummy会打我,笑不会。”

“抱歉,那看样子我大概和红夫人是很像。”

“嗯?”

“因为我现在就很有打你一顿的冲动。”

七月倒吸一口气,迅速撤退到诺因老爷的身边去了。

诺因老爷笑脸盈盈地接收了七月,将他乖乖地按到自己身边的沙发上,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你的名字叫笑?”

“嗯,我是亚陆一族的。”

“哦,难怪和红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儿媳妇,你知道我对有亚陆血统的女人都很专情的吧。”

我低头,一脸阴霾:“也包括刚刚呜哇呜哇从这个屋子里冲出去的那位?我还不知道我们亚陆族人什么时候有金发碧眼的基因蜕变了……”

“这个这个……”诺因老爷纠结了,“刚刚那个……大概是你看错了。”

哎,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我顿时明白了七月被红夫人嫌弃的原因,不是这个儿子太不济,错就错在儿子长得太像这位惹人动怒的爹了。

七月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我:“笑,为什么你望着我的的表情,这么的……遗憾?”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七月,这不怪你。”

“?”

屋里的两个男人无比莫名地凝视着我。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幸好七月够聪明,记得在这个所谓的秘密基地里随时准备一些保质期比较长的储备粮,以方便他每次逃跑时不至于被半途饿死。

于是,我和七月两个人蹲在沙发上啃压缩熟肉吃。

诺因老爷站在木屋的窗台边默默地抽着烟,壁炉里的火暖暖地烤着我们三人的身体,由于室内和室外的温差,窗框上结起了一朵朵的冰花。

酒足饭饱后,我问七月:“我在暮隐家住了一个多月,竟然都没有遇到过你爸爸,他平时很少回家吗?”

七月点点头:“去年的圣诞节后,就没有回过家。”

我大诧:“那不是有一年多了吗?这么久,都在外面泡妞?”

七月认真地回答:“不是,泡妞只是副业,其实daddy的工作很忙。”

忙、忙着杀人吧……

七月没领会我的意思,反而将视线聚焦到远处,眼神中露出一丝微妙的崇敬之情:“daddy背负着别人看不见的伤,其实他很爱mummy,也很爱我们,只是他无法表达,但在我心中,他确实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父亲。”

我一愣,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远处的壁炉传来呲拉呲拉的声音,橘色的灯光晕染着窗台边那个朦胧的背影,烟雾缭绕的指间,那个一头褐发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注意到,他的眼角有经年沧桑的痕迹。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回想了红夫人脸上那道狭长的伤疤,莫非诺因老爷和红夫人的背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西装革履的男人转向了我和七月,薄唇吐完一口烟雾,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中骤然亮了起来。

“儿子,要不要和你老子一起去干一票?”

我有点震惊于突然变得霸气十足的诺因老爷,紧接着就看到他将视线转向了我。

“儿媳妇要不要也一起来?”

“啊?”

“杀人,可是很有趣的哦。”

“……”我的胸口转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嗅着沿途杂草中残存的气味,星樊从山庄直路而下,深入到了那片实在显眼到有碍观瞻的原始丛林中。

他喘着气一手撑在一棵扭曲的螺旋树边,静静地凝望着不远处亮着黄色灯光的小木屋。漫天的繁星投入他的视线中,漆黑的发丝在夜空沉缓的气氛中化为乌有。

一只长相离奇的小兔子从丛林里窜出来,跑着跑着,它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一团奇怪的黑色雾气。

停下来转过头,它陡然发现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那片青草地不知道被谁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它颓然了,它幻灭了,更重要的是,它怒了!

放火的元凶此刻正坐在那片平脊的草地上,围着火堆,裹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冬眠。

它气愤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想要把元凶一脚踢翻。

可惜它冲得太猛烈了,一下子没来得及刹住车,眼看着自己就要直接冲入那团火堆里,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在空中将它接住。

生死一线间,它借着那团燃起的火光看到了救命恩人的脸。

那飘逸的发丝,那销魂的灰色眼眸。

简直英俊得让兔子也想自杀!

小兔子哀怨地瞥了眼这位一席黑衣的放火元凶兼救命恩人,心头无限感叹。是你放火烧了我的粮食,也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没事吧。”

男子的声线温和而富有磁性,小兔子立马决定彻底忘记他是烧掉自己粮食的元凶,而只记得他是恩人,是恩人!

它的恩人轻轻地放下了它,并对它说:“你走吧,下次小心点。”

但是小兔子不想与自己的恩人就此诀别,它呆呆地站在火堆边,隔着红殷殷的炭火看着气质不凡的恩人。

“还不愿意走吗?”恩人的表情有一点纠结,转而又豁然开朗起来,“哦,是太冷了想要烤火吗?”

说着,他便一把将小兔子抱了起来。

正当小兔子以为自己要被丢进火堆里烤了的时候,它突然感到身体一暖,它竟然被恩人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一股侵略性的体温透过衬衣传递进毛发间,小兔子被感动了。

因为自己长相离奇,它一出生就被饲主所抛弃,只能在野外自求多福。但想不到,这样的它竟然得到了打从娘胎以来的第一个拥抱。

恩人正在默默地张望着远处的一座小木屋,小兔子是知道那座小木屋的。

木屋的主人是一头褐发碧眼的少年,他也曾给过它很多好吃的,只是他不常来,所以它还是经常会饿肚子。

此刻身处在星樊怀里的小兔子异常纠结,竟然同时有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对自己这么好,我到底该选谁做我的主人呢?

哎,这显然不是能用兔子的大脑判断出来的。

正纠结着,那小木屋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大叫。小兔子被吓得躲在星樊的怀里不敢出来了,但是那咆哮声还在继续。

“你说劫持舰艇!劫持!舰艇!劫持舰艇啊!”

“好了好了,儿媳妇,劫持个小破艇有必要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我擦一把额头的汗,努力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七、七月爸爸,这个不是小破艇不小破艇的问题,就算是破的,也是大破艇啊。玛丽皇后一世舰艇,五年才出巡一次的吧,况且这次还是深海,要是你一不小心劫持失败了,我们全体都要葬身大海了啊。”

“哎呀,没这么凑巧的。”诺因老爷搁起腿转到一边。

“什么叫没这么凑巧啊,这个是危险系数的问题啊!再、再说,劫持这种事,是犯法的,要是再杀人就更不对了!”

“儿媳妇你放心,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叫里曼的杀人犯,我收到消息他会乔装上这艘舰艇,逃去纽兰德,我的雇主让我在这艘舰艇上就了结了他的生命。”

“啊?”

“里曼是政府通缉榜上的排名第九的惯犯,作恶多端,我们杀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嘛。”

我憔悴了:“你一身为通缉榜榜首的杀手家族老大有资格这么说人家吗?”

诺因老爷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船体构造图和巡航路线图,摊在七月面前。

“儿子,我需要个帮手,你愿不愿意……”

我一手“啪”的按在那两张图纸上,愤然地对着诺因老爷说:“七月爸爸,你要是死无全尸了,红夫人可是会伤心的呀。”

诺因老爷哼了一声,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换了一条腿搁起,对我道:“儿媳妇,要我听你说也可以,只是能不能对我换换称呼?那什么……七月爸爸的,实在太别扭了,都让我想起小时候带儿子们去幼儿园时,那里家长们对我的称呼了。”

通缉犯的儿子还上过幼儿园?不不,现在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要阻止他们疯狂的行动!

我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极为诚恳的语气对诺因老爷说:“父亲大人,请放弃这次危险的行动吧。”

诺因老爷眼睛一亮,但一旁的七月眼睛比他还要亮。

见两个人总算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了,我便开始侃侃而谈劫持舰艇的坏处,一边善加劝诱,一边继续展现真实诚恳的态度。

说了老半天,嘴巴都干了,对面两个人的眼睛竟然还亮着。

我以为自己的规劝终于起到了作用,正感到欣慰之时,诺因老爷突然回过神来,将那两张图纸往我面前推了推。

“儿媳妇,以你的聪慧才智,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个入口攻进去?”

“……”

我崩溃了,敢情他们刚才为那句“父亲大人”发愣至今,全然没有听到我的规劝之词。暮隐家的选择性记忆原来也是有遗传的,我面对两个已经决定了“舍生取义”的杀手,头痛欲裂。

“那……依我看,还是……卧底吧。”

“什么?”诺因老爷和七月同时叫出声。

“卧底的话,无辜人员的伤亡可以少一点。”

“这么说笑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了咯?”七月已经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喂喂,事先说好啊,我只负责围观,还有,你们杀人的时候眼睛瞄的准一点,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得令!得令!”

说完,父子俩激动地去安寝了。

诺因老爷和七月睡下后,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了。

我走到窗台前,伸出手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臂膀下那道浅红色的字符印记。

每次死亡之后,那道印记就会变深,并伴随剧烈的疼痛。虽然自己的身上还有一堆不解的谜团,但又能怎么办呢?

哎。

我对着玻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色的雾气包裹住了玻璃,我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暮隐。

用亚陆一族的文字来表示,他们就是这两个字。

散开的水蒸气,我隐隐看到外面漆黑的丛林中似乎亮着一团微弱的火光。

有谁在哪里吗?我拂开玻璃上的白雾,一瞬间,那道火光又突然灭了下去。

大概是错觉吧,谁又会在这个暮隐山庄的领地里过夜呢?

仰头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我垂着肩膀转身回房去睡觉了。

总之,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大概就能离开这个可怕,但又让人禁不住有些怀念的鬼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