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兽性
上午，一辆车在向日葵幼儿园门口停了下来。
“奶娃，快下来！”暖宝宝推开门走下车，小奶娃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肯动。
暖宝宝弯腰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带，两个手指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提溜下车。
小奶娃今天穿了一身迷彩服，看起来很是帅气。
奶娃双脚拖地，不肯朝前迈一步，暖宝宝只得抓着他的衣领，拖拉着向前走。
幼稚园门口还有好多其他小朋友，哭得稀哩哇啦的。
一个女娃娃，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腿，哭喊着救命。
暖宝宝将奶娃拎进了幼稚园小班。
她放下了奶娃，转身就走。
“妈妈，妈妈！”小奶娃叫着追了出来。
“闭嘴，回去，我抽你啊！”暖宝宝扬起了手，威胁道。
教室里其他的小朋友和家长一下都愣住了。
小奶娃乖乖地转身，在教室最后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暖宝宝抬腿就走。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看起来比奶娃高一点点的小女娃，走上前搭讪。
“……”夜十三抬起双眸，冷冷地扫向眼前的小不点。
小女娃身体一颤，转身就跑，这个小弟弟好凶。
教室里，哭喊声一片，异常的吵杂。
夜十三身体歪靠在墙上，一脸的漠然。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比较高，比较壮的小男孩，走上前，双手叉腰问。
夜十三墨绿色的双眸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小男孩怒了，他是这里的霸王，是这里的老大。
小男孩伸手用力一推，夜十三一下从小凳子摔了下去，脸磕在了桌子的边角上，鼻血流了出来。
见出血了，小男孩悄悄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夜十三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擦去脸上的血，然后继续坐在小凳子上，身体斜靠在墙上。
小男孩只要一转身，就感觉到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直直地盯着他，他后背头皮直发凉。
中午开始打饭了。
小朋友们在教室里排着队，一个一个上前打饭。
教室的最前方放着几个大桶，其中一个桶里全是滚烫的汤。
壮壮的小男孩走上前，准备舀汤。
突然背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小男孩一下跌进了滚烫的桶里。
惨绝人寰的哭声响起。
幼稚园里的阿姨都呆住了。
排在小男孩身后的夜十三，双手举着碗，“阿姨，给我舀一碗汤。”他稚声稚气的说，而此时的小男孩还扑在了桶里。
几个大人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一把抱起了小男孩飞奔出教室。
暖宝宝接到了幼稚园的电话，匆匆赶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见是夜十三推的小男孩，就连教室里的监控录像也清楚地拍了下来，整个画面。
小男孩被严重烫伤，尤其是脸。
赔偿了医药费，暖宝宝带着奶娃离开了向日葵幼儿园，他被开除了。
“他先打你了？”暖宝宝边开车边问。
小奶娃不吭声。
“你笨啊，那么多人看着，你就推，你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下手吗？”暖宝宝恨铁不成钢道。
“你再送我去学校，我就把他们全部杀光。”小奶娃冷声道。
“杀你个头，你才多大啊，这么小就这么狠毒，长大了那还得了？”暖宝宝抬起手，一巴掌拍了小奶娃的脑袋上。
“你再打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小奶娃看着暖宝宝，一脸的狠绝。
车子一下停住了，暖宝宝解开了奶娃身上的安全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扔出了车外，小奶娃脸朝地，摔趴在地上，暖宝宝开车就走。
夜十三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暖宝宝看着后视镜，这次他竟然没追过来。
夜十三沿着街边一直朝前走，一直走到天黑，他在地下通道里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
“起来！”暖宝宝踢了踢他的腿，她一直跟在他后面走。
总觉得他的背影太过单薄孤寂，他的脚步太过沉重。
她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可是，她就是无法把他丢下不管。
夜十三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然后又闭紧了。
暖宝宝只得弯腰，一把抱起他，大步离开地下通道。
小奶娃头枕在她的肩上，他突然张开嘴，朝她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暖宝宝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在她的脖子上咬下一个深深的血印，他才松开了嘴巴。
暖宝宝刚要松一口气，脖子上再次传来了刺痛，他又一口咬了下去。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咬我吗？”暖宝宝抱着他，蹙眉问。
“讨厌人。”夜十三移开了自己的嘴，冷冷道。
他不信任人类，他唯一信任的那个人类，唯一爱过的那个人类，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
人太虚伪了，人太复杂了，人太无耻了，动物比人更有人味。
夜十三低头****着暖宝宝脖子上的血，他有多久没尝过这种鲜血的味道了？好像从八岁以后就没有了。
八岁以前他是兽，是只具有人味的兽。
八岁以后，他越来越像人，只是兽性却越来越重。
人类的世界教会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做只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