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又进浴室看了看,因为浴室和卫生间是最需要频繁打扫的地方。于是看见擦得锃亮的多功能大浴池,跟温泉池似的大小。
做过千金小姐的好处是,何处不会跟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样,对有钱人的生活产生惊奇。
何处像是在重温以前的生活,从容地看着各种按钮。心里想,这浴缸的功能丰富得像是曾一骞打算一辈子在浴室长眠。可是最终他会用的也就是放温水这个键,其它附加功能只是用来满足他的占有欲。就像他再多钱,他常做的事情还是吃喝拉撒一样。
何处从下到上转了一大圈,所有的设计中她最中意的就是阳光房,屋丁页大半是扇形,另一半则呈坡状,阳光从白色的栅格窗里透进来,又明亮又温暖,视野也极好。
何处不禁感慨,不亏是资本家,腐败都玩得这么小资。
整个别墅干净透亮,一尘不染,何处拿着抹布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也只好伺候球球吃罐头。待它吃完,何处牵着它,准备出门散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的原则是拿人钱财,替人干活。
出了门,何处才意识到,她错了,不是她遛狗,而是她被狗遛得在街上狂奔。
球球活泼地一路雀跃,她在后面紧抓绳子发足狂追。
“喂喂,慢一点,喂!球球!”
幸亏曾一骞所住的高档别墅区,没几个人,不然这一路肯定人仰马翻。
等球球终于停下来,一人一狗都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的马拉松了。何处已精疲力竭。从包里拿出两根香肠,坐在街边长椅上,一根自己吃,一根分给狗吃。
球球一口就把香肠吞下去了,何处怀疑它根本就没有咀嚼这个动作。然后它又是继续热切地望着她。
好吧,这香肠也是它家主人的,出门之前,何处从冰霜里拿的。
“……死心吧,这根是我的。出门前你已吃了两个罐头了。”何处气愤的说。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曾一骞的要求,她还自作聪明的写了份合同,现在想后悔都晚了,想她堂堂大学生竟替人溜狗。
球球就改成一个劲蹭她的脚,好玩似的咬她的鞋后跟。
何处感受着那毛茸茸的磨蹭,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有气无力道:“知道吗,球球,你刚刚咬坏了我两百块钱。”
等歇够了,何处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但是……
“这是在那儿呀?”完全陌生的地方,虽是寒冬季节,却是绿树交融,隔很长一段距离才看到一所类似曾一骞所住的那种别墅,连公交车站都没有。
何处绝望地低头看着脚边的狗狗:“球球,你知道我们怎么回去吗?”
球球吐着舌头,热切而又无辜地看着她。
“是你把我扯到这里来的,你居然也不知道?”
她现在总算相信这是曾一骞的狗了,有其主必有其狗,一样的坏。
等终于回到曾一骞的别墅,何处累得跟球球一样,恨不得一起吐舌头。看看墙上的概念挂钟,已经一点,看样子曾一骞是不回来吃午饭的,打开冰箱,找一了堆食材,何处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做了一顿营养大餐,曾一骞说过包伙食,她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吃饱喝足,何处找来本子,一样样列了个清单,被狗咬坏的鞋子……迷了路坐计程车回来的车费……还买了份报纸,接狗便便,全部的费用是……
何处把清单列好,等着曾一骞回来报销。歇了一会,何处开闲着实在无聊,便到书房找了几本书看看,说书房一点也不假,书架排了整整两面墙,古今中外,多数都是建筑学方面的,还都是原译书。
何处挑了本以前看过的名著,来到曾一骞的卧室。至于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房间,她偏偏进了曾一骞的卧室,何处至很久的以后都没想明白。
曾一骞的卧室一墙是透明玻璃落地窗,相对的另一墙是嵌入式衣柜。乳白色的墙体,亚麻色的地板。屋里一张低矮的双人席梦思和一个单边柜,席梦思上是白色的松松的羽绒被。房间的一角放着一盏落地灯、一张迷你的茶几和一把素色藤椅,茶几上散落着两本财经杂志,杂志旁放着纯蓝色的瓷杯。很散漫也很文艺,何处想像不出曾一骞某天晚上坐在这里喝茶看书是什么样子。
何处侧卧在柔和的席梦思上看着书。一台头能看见玻璃窗上结晶的冰霜,在暖色的灯光中晶莹剔透地闪耀。这果然是一张可以孕育出美感的温榻。
于是何处躺在软乎乎的温榻上,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曾一骞还没回来,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何处连忙爬起来,就听见玄关有动静。何处趴在雕花的楼梯扶手上探头看了看,原来正是曾一骞回来了。
何处想,这么晚了,曾一骞应该吃晚饭了吧。该不会让又她做宵夜吧,这个时候还是趁早溜比较好。
何处下楼走至玄关处,刚要开口说她要下班了。曾一骞就顺手递给了她样东西。何处反射性的接住了,接完一看,脸都绿了,丫竟然递给她件西装!
何处气得恨不得冲过去往他背后踹一脚,就在她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时候,曾一骞回头,轻声一字一句,“吃过——晚饭了——吗?”
这厮喝了酒怎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何处黑着说道,“你这别墅里没泡面。”
话说完,仰头挑恤式的看了他一眼,却看见橘黄的暖灯下,曾一骞的脸色白的吓人。他一手捂着胃,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客厅走。
何处吓了一跳,曾一骞这难道是生病了的说?
他这种虚弱的样子她还真没见过,忙上去扶着他,帮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曾一骞的头上都是密密的冷汗,他艰难地吐字:“你帮我拿一下——胃药——在储物柜抽屉里。”
何处急忙跑进卧室,从储物柜的抽屉里拿出两瓶药,按照上面的说明倒了几粒,又跑到厨房接了一杯水,看曾一骞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灌了他几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