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被他烦不过,忙说:“知道了,知道了,飞机要起飞了!你还不快走。”还真拿他没办法,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么?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那她曾经对萧逸的感情也是喜欢吗?想到这里何处迷茫了。
何处回来时,没想到萧逸居然还没走,一时有些紧张,见他正陪爷爷下棋。看样子何爷爷很高兴,让萧逸留下来吃晚饭。萧逸意味不明的看了何处一眼,当下便说好。
吃过晚饭,爷爷便到邻居家串门去了。萧逸帮着何处收拾碗筷,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说:“安安,我们再去静安寺放烟花吧。”
何处怔了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她想起大一那年年三十,也是来静安寺放焰火。她点了引线,却半天没反应。群众普遍认为它熄火了,她凑近去打算再点一次的时候,那焰火筒“蹭”地冒出火星来,她被吓坏了,立马撒手大叫着往旁边飞奔,一边奔一边不忘把手里的东西往后头扔。
那时候她手里就一个东西,萧逸的外套。
那件羽绒服牺牲地无比壮烈,以至于之后的这么多年,每次放烟花的时候,萧逸都勒令她站在十里开外的地方,远远地观望。
想到这里,何处突然意识到,难不成自己昨天带曾一骞去静安寺,是潜意识里在是祭奠自己与萧逸那段夭折的爱情。
从家里到静安寺,一路上何处都刻意的与萧逸保持着距离。倒是萧逸依然那么风清云淡。时不时的对何处温柔的笑,一如既往。
何处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相处了十年的男子。她以为他会主动提起去美国的事。然而他却表现得仿佛所有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静安寺里何处远远地看着萧逸点燃了一只地上的圆筒,下意识的说了声,“萧逸,你当心点。”
萧逸转身看着何处笑了笑,很灿烂。
他递了一枝烟花给她,火花很眩目。
不知是他的笑太眩目,还是火花太灼眼,何处下意识的别过头,看见地上摆了几个大焰火筒,从包里掏了打火机准备去点。
萧逸拉住她,“等等,我来。你点的话指不定要把这座庙炸了。”
何处低声说了句:“过去这么久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记仇。”
萧逸低下头来看她:“哦?那你把那时候给你烧破洞的羽绒服,补好了还我。”
何处说:“那羽绒服就跟烧过的蜘蛛网一样,要真能补好我可以上天做七仙女了。”
萧逸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笑,眉眼间的倦意十分舒缓:“你一直都是这样,我每说一句,你都能十句给我堵回去。”
他这话说的何处一时恍惚,脑子里闪过无数的从前,快得让人抓不住。
低沉的嗓音依稀带着年少时的阳光滋味,他的气息几乎就喷在何处的脸颊,轻声问她:“安安,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何处骤然全身一阵冰冷,似乎他飞去美国就在昨天。她竭力不去想起的那些无助和恐惧轻易地被就他这句话勾起,刚才的迷惘瞬间灰飞。
他问她,过得好不好。何处想这世上最没有资格问她过得好不好的,也许就是他了。
何处不禁打了个寒颤,嗓音有些发紧:“挺好啊。萧逸你还是别拉着我了,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了。”
扣着她手腕的手突然一紧,萧逸低着头看她,额发阴影下他的眼睛出奇的黑,这真是双漂亮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确实不假。
何处想,除了对她,萧逸对任何人都挺好的。
萧逸低头,离何处脸更近了,目光攫住她,声音平静如古水:“你跟那个曾一骞是认真的吗?”
何处点了点头,干脆的说,“当然。”
萧逸眉敛微垂,声音骤转寒冷,“他对你好吗?”
何处抬头看他,“你不用担心,他就有钱点,也是人。不良思想有点,坏倒不坏。”
萧逸似是笑了一下,好看的双眸里满满得全是伤,“那你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何处盯着他,突然说道,“萧逸,你到底要问什么?如果你不说,换我问你好了,你究竟为什么突然要走,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句话不问,她死不瞑目。她希望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扶着她胳膊的手又是一震,何处看着他的眼睛,等了好久,听见他慢慢说:“会有什么事呢?我只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
何处一把推开他,拿手背擦擦不知何时溢出泪的眼角,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
只能是这样,一直是这样,如果是别的原因那就太可笑了。
萧逸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安安,我只是想提醒你,曾一骞的祖父就是已经辞世的前前果务院总理。他的祖母是北方军区的中将,举足轻重,听说很多重要军密还需要她做参谋。他的父亲,你应该更清楚,现任的外交布的布长。而他的哥嫂均是军队高官。你跟他如果真的在一块,恐怕有压力,所以要有个心理准备。”
何处早在与学校领导一起吃饭时,就听到了曾一骞家里不简单。可是从没想过这么显赫。听的吓了一跳,当场怔在那里。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笑说:“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交往而已,从未谈过这方面的事。以后的事谁都作不得准,我跟你谈了那么久,不是照样分了嘛。”话虽如此,心里涩涩的。
她还从未想的那么长远。可是巨大的社会地位上的差距,还是让她心生芥蒂。她和萧逸如此,那她和曾一骞呢?
也许她只是在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她与曾一骞本来就只是恋爱,所以,只能且顾眼前。
纵然她从未想过以后的事,可是已有了警惕。
“安安,你要想好,不然受伤害的只会是你。”萧逸再次提醒。
何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我自有分寸。”她经过他之后,没有什么能伤害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