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然嗫嚅了几下,低下头。
曾一骞对曾夫人说道,“我上去看看哥哥。”薛嫣然见机忙说,“二哥,我跟你一起上去。”
曾一骞看了她一眼,“不用,你陪你姑妈姑丈吃饭吧。”
推开门进去,发现他哥哥坐在窗前抽烟,手里拿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曾一骞探头去看,是一穿着武装的年轻小伙子,不过看这照片,大概有些年岁了。好奇的问:“这人是谁?”
曾一翮平静的说:“你大嫂的战友。”
曾一骞了然,应该是大嫂曾经的恋人才是,问:“那他人呢?”
曾一翮吐了口眼圈,“有次出任务时,不幸牺牲了。”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曾一骞不说话。他哥哥以前也有个要好的女朋友,人很聪明,也漂亮,看起书来一目十行。他叫了好几年的嫂子。
可惜家里不同意,硬是安排他和大嫂结了婚。没想到唐凌也有这么一段过去。这夫妻俩人是真正的同床异梦。这话不对,他们夫妻结婚十来年,恐怕连同床的次数用手指都数的完。
曾一翮下楼来,认真严肃的说:“爸,妈,无论如何,我要离婚!”
曾夫人倒在椅子上,没说话。曾志国拍案而起,“你想清楚再说!”平地一声惊雷,真是生气了!抬脚出门。
曾一骞觉得哥哥真是可怜,既没结婚的自由,现在连离婚的自由也没有。
曾一翮在部队,现正准备转业,离婚对他以后的工作范围有很大的影响。别说离婚这么大的事,就是夫妻不和都尽量不要外泄。
就是唐凌,离婚对她的工作也会造成影响,更别说曾唐两个红色家族会有什么风波。所以夫妻俩不管情况再怎么恶劣,为大局着想,也得继续过下去。再说,他们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
曾一翮平时就一铁血男儿,这次看着母亲,委屈的喊:“妈!”千言万语,意在不言中。
曾夫人见儿子这几年老的这么快,心痛不已,垂着泪说:“大宝啊,爸妈当初不应该跟着你奶奶逼你”
曾一翮激动情绪一闪而过,面容迅速恢复军人的镇定,冷硬。
过了会儿,曾志国踱步进来,淡淡说:“一翮,你去趟唐家,算是赔礼道歉,把唐凌接回来。”
曾一翮显然不愿意,可是极力克制着,做为军人习惯了服从。半天,才点了点头。
曾志国心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纵然后悔,也没办法。
曾一翮穿衣出门,曾一骞忙追了出去说:“哥,我跟你一块去。”
曾一翮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锐利的眸子恢复平和,带着淡淡的哀伤,说:“老弟呀,千万别弄成老哥这样。曾家有我一个就够了,我算是认了。”说完,大步走向车子。
曾一骞回家拿东西,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伤心。薛嫣然站在一旁不知想什么。
忙凑上去,说:“妈,你这是干什么!爸呢?”
曾夫人擦了擦眼泪,说:“在后院里呢。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曾一骞对这种情况亦感到无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他家这本经还特别难念。
曾夫人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说:“妈就指望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什么时候才能让妈不操心呢!”
曾一骞叫起来:“妈,你听谁说我在外面乱来了。造谣生事,这些话你也相信!”打死不承认。
曾夫人瞪他一眼,说:“嚷什么嚷!给我坐下,妈跟你说正经话。妈算是想清楚了,门当户对有什么用!你看你大哥和大嫂,闹成这样,别提妈心里有多揪心了。你奶奶和你爸口里不说,心里也后悔了,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所以说,女孩子最紧要是温柔贤惠,体贴孝顺,长的漂不漂亮还在其次。你呀,若有喜欢的人赶紧带回家给妈和奶奶看看。别再跟乱七八糟的女人混在一块,你爸知道又该教训你了!你这都多大了,整天想着在外面花天酒地——”
曾一骞见母亲教育开,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连忙转移话题,“妈,还是先吃饭吧,团团都饿了。”
“你呀!”曾夫人戳了儿子的脑门一下,叹口气,招呼薛嫣然吃饭。
餐桌的气氛有些僵硬,除了小团团偶尔的童言童语没人说话。
饭后曾一骞吃了点水果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对曾夫人说,“妈,我先走啦,今晚我和人约好了谈事情,改天再来陪你。”
曾夫人素来知道儿子的脾性,也不留他,叹口气,说道,“想走就走吧,不过得把先小嫣送回去。”“不是有司机嘛……”曾一骞看了眼薛嫣然,她正低着头吃水果。不言不语。
之前曾夫人还说她是来曾家改善心情的,这么快就走,难不成被大哥和唐凌吓着了?
曾夫人瞪了他一眼,曾一骞实相的闭了嘴,抄起西装外套,“那赶紧走,我还赶时间呢。”说着就大步往外走,也不管薛嫣然有没有跟上来。薛嫣然抿抿唇,只好踩着高跟鞋小步跟在曾一骞后面,上了他那辆惹眼的宝马跑车。一上车曾一骞就开门见山地问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薛嫣然愣了一下,随即礼貌而温柔的笑着说道,“表哥,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
曾一骞嘴角微勾。一副颠倒众生的妖孽相,偏那声音低低醇醇,比面相更动人。“女朋友?”
曾一骞轻慢地笑出声,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揉揉薛嫣然的头发,说:“得了吧,有话就说,你跟表哥我还要客气什么?”
曾一骞是什么人,那些在官场商场打拼多年的老奸巨滑的狐狸都不在他的话下,何况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曾一骞漫不经心的开着车,等着薛嫣然开口。
薛嫣然神色恍惚,咬着唇犹豫,是说,还是不该说?在薛嫣然的印象里,这位二表哥比大表哥一向温和可亲的多。要不是近亲不能结婚,曾一骞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可是此时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薛嫣然觉得自己好像已全部被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