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羽神的祭品
“王后,你又在想王了。”马丽德走到呆坐在窗边的纯樱身边,摇摇头伸手要将窗户关起来,王走的时候可是再三叮咛了,要好好的照顾王后,要是王后有什么事情,她这个贴身侍女可是第一个遭殃。
“别关,我想再看看。”纯樱阻止她,她的视线丝毫没有离开窗外。
“王后,我知道你想王,从这里看的确可以看到宫门,可是王后,王去平乱,哪有那么快就回来啊,而且如果王回来的话一定会有人来通知你的。”
“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快回来。”纯樱垂下眼黯然道,“可是我就是想要看看。”
“如果王后真的那么想念王的话,不如。”马丽德转转眼睛,将一旁的针线盒取过来放在她的腿上,“那就赶快把这个荷包绣好吧,你可是答应了王的。”
荷包?
纯樱拿起做了一半的荷包,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天她去送他,在城门,他摘下她腰上的荷包,笑着和她说,他的荷包还没有完成,就先拿她的聊慰相思,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完整的荷包。
是啊,可不能再让他抓住把柄了,否则还不知道他怎么惩罚她呢,想起他的惩罚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原来有了爱的结合真的是很美妙,和他们的第一次有着天壤之别。
“王后,你的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一旁的马丽德笑闹着。
“胡说什么,还不帮我择线。”她佯怒的斥责着她,手指捏起里边的绣针开始缝起荷包来。
“啊呀,王后,绣线没有了,我去给你找去。”翻遍了整个盒子也没有找到下一针需要的线,马丽德奇怪,明明昨天还有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肯定是那些家伙做的好事,看她怎么去教训他们。
“别去了,你去了不但找不到线,反而还会受委屈的。”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先是克扣她们的衣服,然后是吃的,现在就是这些平常的东西,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呢。
“王后,他们这么做你就不生气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嘴长在他们身上,同样手也是他们的,他们不愿意,我还硬强迫他们吗?”纯樱无奈道。
“王后,你的性格好听一点叫随和,难听一点叫懦弱,你是王后啊,怎么可以让那些奴隶欺负呢。”马丽德义愤填膺道,有哪个王后像她们家这位这样,被那些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有的时候她真的怀疑她家主子是不是天生比别人少一根筋,要不然她怎么还是一幅没事人的表情。
“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些事情你就当没有过吧。”纯樱揉揉隐隐做疼的额头,唉,难得一次的好心情又要泡汤了。
“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行,我要告诉王,让王好好的惩治他们。”
“不要,马丽德,这些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他呢,绝对不可以。”纯樱忙拉住她阻止她的动作。
“为什么?”
“做乱的事情已经够让伊迪亚烦心的了,我又怎么能拿这些琐碎事情来给他添堵呢。更何况那些人也并没有太过分啊。”她又何尝不想把她心中的委曲像他述说,她也想躲在他的臂弯下让他来为她遮挡外界的风雨,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嫁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他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玛雅的王,她怎么可以让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分出一份心来考虑这些微不足道的事。
她没有计谋帮他平定战乱,没有武艺助他开辟疆土,那么她至少还可以让他安心的在外面做他应该做的事吧。
“王后,你可别这么想,你越是这样,越是把他们纵容的无法无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的置身事外了,“我们都快被断水断粮了,这还不叫过分吗?”
“马丽德,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纯樱歉意的看着她,这个丫头跟在她身边好外没有,委曲倒是受了一箩筐。
“王后同,不是你委曲了我,是他们委曲了你,不行,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必须要和他们说明白,要不然他们还真的当你是好捏的柿了呢。”看着纯樱歉疚的眼睛,她心中一热,能考虑她心情的主子主子要到哪里去找。
“不要去,你回来。”连声的呼唤唤不回气冲冲离去的人,纯樱放下手中的针,追至门口只看到她夹带怒气的背影。
她沉重的叹了口气,无法可想的回到窗前坐了下来,绣了两针却又实在是没心思继续下去了。
大婚那天,她在羽神前祈福时祭盆里向自己袭来的火焰,让大殿里的人惊恐不已,而祭司们就以不详为由要制止,虽然伊迪亚生气的喝退了他们,强自决定婚礼的起效,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可是她从宫人们的眼睛里看出,他们害怕她会给玛雅带来灾难。
而在她居住的宫里更是明显,如果不是伊迪亚的命令,恐怕除了马丽德没有一个人会到这里来服侍他,而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和伊迪亚大婚才没几天,处于边境的城池就发生了叛乱,身为王的伊迪亚必须要亲自前往,他的离开让宫里的人更是肆无忌惮,还好伊迪亚在临行前留下了穆亚,还找来了浦拉吉,让他们来保护她,否则她真的会成为玛雅第一个被赶出王宫的王后。
大婚时的异像,婚后随即爆发的战争,还有在民间突然发生的一些古怪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把矛头指向了她,她真的是他们口里说的那个不详的女人吗?
虽然穆亚和马丽德他们极力不让那些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可是她还听到了只言片语,心痛之余,她也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口里的那个人,可是每次她的努力都会变成灾难,几次三番,她再也不想出去了,不是她不愿意努力,而是她不能再看着无辜的人受伤,甚至是死去。
伊迪亚,快点回来吧,她真的好想他啊。
“还有什么疑问?”琪梨端坐神殿上对着下面的祭司们道。
“可是她毕竟还是王后啊,这样做会不会不合适。”一个年长的祭司犹豫,玛雅的历史上还没有拿王后来当祭品的例子,而且,羽神的新娘子怎么能是结过婚的女人,那可得纯洁的少女才可以的。
“不合适,你们也看到了,这次的祭品羽神都不满意,惟独在无意送上王后的头发时才满意,这难道还不够吗?而且,我们这一次只是为了让羽神消怒,而王后就是最好的请罪物品。”琪梨斜瞪了他一眼,这次她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把那个女人,扼死在自己的手心里。
“如果王回来,那该怎么解释?”这个没有话了,另一个又提出了问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王后啊,而且王对她的宠爱任何人都知道,如果贸然的把王后做了祭品,王回来之后要如何收场,“不是有替人的习惯,不如找一个王后的亲近之人代替王后做祭品好了。”
“胡闹。”琪梨猛拍了下桌子,“你们忘了吗,大婚那天,祭祀坛前的大火,还有战争随之爆发,各种稀奇的事情也纷纷在民间发生,这些难道还不能证明羽神不满意她做玛雅的王后,这个女人跟本就是一个会带来灾难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留,现在把她献给羽神平息羽神的震怒不是最好吗?”
“可是王那边……”依然犹豫,王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祭司可以承受得了的,上次大婚出现的大火,老祭司说是凶兆差点没命,连他都这个样子,他样又怎么敢强出头去捻虎须呢。
“王那边怎么了,就算他是王,他也必须尊重祭祀神殿做出的决定,而且我们伟大的玛雅之主一定也很明白,只要是危害玛雅的,他就一定不能放过。”纯樱嚼着一丝冷笑,阴沉冷酷的脸上一丝恶毒的笑。
“是啊,琪梨祭司说的没有错,而且我听说了一件事,你们知道她从不离身的那些饰物是什么做的吗,是厄运之匕,会带来厄运的凶器,你们想想一个戴着大凶之物的女人她本身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的。”年轻的祭司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慢慢的说出另一个发现。
“厄运之匕?”每一个人都脸色大变,哗声大做,厄运之匕的故事谁不知道,谁和厄运之匕首缠上关系,谁就离死亡很近。
“天哪,是那个厄运之匕吗!”
“不,厄运之匕不是已经消失了,怎么会又出现了,还是在王后身上。”
“带来毁灭的厄运之匕!”
“如果真的是厄运之匕,那么这个女人是一定不可以留她活在玛雅,这一次的祭品就用那个女人。”
“说的没错,王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王后就是这一次羽神大祭的祭品。”宣布后,琪梨和说话的男人相视一笑,脸上浮起一丝诡异阴森的得逞笑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一天的太阳落山,投射到神庙北墙上的光辉,让一条从天而降的巨蟒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羽神谢祭的日子又到了。
心惊胆颤的看着那条影子,怎么会这么快,可是赶去送信的浦拉吉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她们把王后送去祭羽神吗?怎么可以!王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而她也被赶了出来不让她接近王后,现在王后怎么样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好担心王后。
这根本就是那个女人想出来的恶毒计谋,她就是要王后死,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话给迷惑了,而唯一能救王后的王又不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她的计谋得逞,她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把王后给救出来。
带着穆亚急匆匆的走到王后寝宫,却懊恼的发现祭祀殿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的到达了。“糟糕,可能救不到了……”
“哟,这不是穆大爵爷吗?这重要的日子你不在观礼台上,怎么跑到这里来呢?”正得意的指挥着手下的人抓着纯樱的琪梨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僵,可她立刻又想到他们的出现对她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你们先出去,我和琪梨祭司有些私人的话要说。”穆亚冷声对周围的人道,“还不出去。”
“你们出去吧,我相信尊贵的穆亚爵爷不会做什么损害玛雅的事的。”被他脸上的阴霾一惊,琪梨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让那些人暂时先出去。不过事情已成定局,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跟头来。
“祭司大人,王后她绝对不可能是羽神要的祭品的。”一见屋子里没有了其他的人,马丽德大着胆子问着。
“大胆,你是在质疑我祭司的能力吗?”琪梨怒瞪着她,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的王后不是羽神要的祭品。”
“这,这……”马丽德捂着红肿的脸说不出话来,毕竟她只一个小小的侍女,她说的话怎么敌过身为祭司的琪梨说的,但是,“明明就是你嫉妒王后得到王的心,才想出这么恶毒的计谋。”
“该死的奴隶,竟然在这里大发厥词,信不信我把你一起送给羽神做祭品。”琪梨扬起手,准备再给她一个耳光,可是却在半路被人拦截。
“琪梨,就算你是祭司,可是也不能随便的拿无辜的人去做羽神的祭品,尤其是我玛雅的王后。”穆亚甩开她的手正色道。
“王后又怎么样,羽神就是要她,这可是上百双眼睛亲眼看到的占卜结果,是整个祭祀殿的共同决定,我可没有做假,再说了,是她惹怒了羽神,这又能够怪的了谁,穆亚爵爷,莫非你想违抗。”琪梨得意道。
穆亚无语,这也是他不能正大光明站出来维护王后的原因,羽神殿的占卜结果,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的,也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而唯一能够制止的人却又在远在边缰,长鞭莫及,“但是就算你要拿王后做祭品,是不是应该通知一声王,让王来决定呢?”
“你是在拿王来压我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可是毕竟这次做祭品可是他的妻子。而且我奉命保护王后,如果他回来发现了这件事,我担心到时候倒霉遭殃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你琪梨祭司恐怕也逃脱不了干系。”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穆亚对着琪梨道,他话里的威胁已经是很明白了。
这个,琪梨的心思一转,的确,这个女人在王的心里已经有太重的地位,如果贸然的把她给弄死了,王回来她恐怕也会……
可是,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之后,王就再也不碰她了,她也想杀了她,仅有的一次暗杀,不但没有杀掉她,还让他们的感情更近一步,不行,这口气她绝对忍不下去。她必须得死,只有她死了,她才可以有出头的机会。
而且,就算王回来又怎么样,她可是凭借羽神的命令行事,根本就没有她的事。而且她还有祭祀殿的人在她身后为她撑腰,她还怕什么?
“穆亚爵爷,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我可要叫人进来了,毕竟错过了时间,羽神要是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也一样哦。”琪梨板正脸色,高声叫唤,守候在门外的人应声进来从内殿带出纯樱,一行人向圣井走去。
“怎么办,爵爷?”看着人离去,马丽德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王后被献祭给羽神吗?王怎么还不回来?
“我们跟上去,看情况再定。”
纯樱昂首走在前面,早在内殿,他们的谈话她都已经听到了,她也知道这一次她是躲不过去了。
死亡对于她来说,并不可怕,她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怎么样?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不可以带着遗憾死。
遗憾她答应了伊迪亚要乖乖的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朝着路口的窗户边她再也不能倚靠在上面等着他回来了。
遗憾答应要给他做的荷包到现在也只是绣了一半,孤独的一只鸳鸯,寂寥的游曳在碧蓝的水面上。
遗憾她答应他等他回来要和他生几个乖巧或调皮的孩子,让这座空旷的宫殿里多几份天真的笑声。
遗憾她以后再也没有对伊迪亚说爱他的机会,也不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遗憾她没有能够为他留下一个孩子,以后就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了。
……
好多好多的遗憾,这些让她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坦然的迎接死亡。
刺眼的阳光,让她眯紧了眼睛,在她的身后也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的脚踏在冰凉的石阶上,震痛了她的心,路两边绽开的花朵在朝阳下露出它们的笑脸,毫不吝啬的展示着它们的美丽。
唉,还是这些花最舒服,不用担心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不会因为利益的争夺而陷害着别人,美丽的花,美丽的树,它们只要有阳光,有雨水它们就可以尽情的绽放。
这样真好,如果人真的有来世,那么她多么希望她的来世可以变成一朵花,一朵无忧无虑的花。
可是如果她变成了花,那么他怎么办?
还是不要变成花了。
缘起缘灭,缘起则聚,缘灭则散,也许今生,在这个时空里她和他的缘分已经尽了,但是她相信他们的情依然还在,情在,那么他们的缘分也还在,也许他们可以在再相逢。
第一次,她真的希望玛雅的来世之说是存在的,那么她一定会用她最大的力量来请求羽神给他们相见的机会,请求续起他们相爱的缘分。
终于,路已经走到尽头,她抬起头,四周陌生又熟悉,就是这座古怪的井,将她从现代带到这里,是她和伊迪亚相爱的媒介,而现在却又变成她的葬身之地,冥冥之中,是不是一切都是注定的。
神圣的圣井,里面会有些什么?
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里面一定有许多的尸骨,那些和她一样被当做祭品投到里面的人的尸骨。
纯樱摸摸自己颈上的项链,她不是孤单的,她还有他在陪她。
周围早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眼睛扫过,纯樱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果然,玛雅人始终还是摆脱不了对神的崇拜,她是他们的王后,可是他们依然可以将她投进圣井里,只是为了得到一年的风调雨顺,一年的好收成。
可是好想不出恨他们的理由,他们是伊迪亚的子民,也是她的,这让她怎么恨的起来。而且他们只是被蒙蔽了,他们只是太担心了,太担心收成,太担心惹恼神的后果。
手被粗鲁的绳子绑在了身后,手腕的地方有一阵阵的火热,看来,粗糙的绳子已经将她的手腕磨破了。绑这么紧做什么,难道还担心她会跑不成。
纯樱苦笑,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周围围的水泄不通,她又能够跑到哪里去?
转头,看着站在人群之外快要哭出来的马丽德,这个丫头,不是让她不要来这里的,她刚刚在外殿顶撞琪梨已经得罪人了,现在还是这样,她不担心以后的日子?这个傻丫头。
看到纯樱脸上的笑容,马丽德再也忍耐不住,她推开人冲到她的身边:“祭司大人,不要让王后做祭品啊,她是我们的王后啊。”
纯樱叹气,琪梨既然想出这样的计谋,就是为了确保她王后的身份保护不了她,可以让她死。
“卑贱的女奴,竟然敢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跑到圣洁的圣井边上来,既然你这么想和你的主子在一起,我就从了你的心愿。”琪梨挥舞着自己手里的权杖指向她,“让你到圣井里陪伴你的主子。”
“够了,琪梨,你要的只是我的命,放了她。”纯樱上前一步,挡在了马丽德的身前,“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相信你。”
昨天夜里,她来她的面前,得意的告诉她,伊迪亚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厄运之匕的诅咒,只要诅咒一解除,她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她一直都是一个工具而已,在他的心中一点地位都不会有,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她是很伤心,可是却不是为了琪梨说的话,她只是在担心,如果她真的死去了,伊迪亚该怎么办?她倒希望真的和她说的那样,她只是他利用的工具,这样他就不会伤心了,他还可以继续过他做为玛雅之王的日子。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在这场原本动机不明的爱情游戏中,他们早就爱上了彼此,伊迪亚啊伊迪亚,她走了他该怎么办。
“该死的女人。”闻言琪梨的脸乍青还红,她原本想让女人带着怨恨死去,她夺走了伊迪亚的心,让伊迪亚为了她趋走她,这种奇耻大辱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这么算了的。
事情也按照她计划的那样一步步的进行,她也成功让这个女人落到了她的手里,可是她不愿意让她那么轻松的死去,她要她死也要带着不甘,带着心碎死。
明明昨天晚上她哭的那么伤心,让她都以为她的话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可为什么现在她竟然笑着告诉她,她一个字也不会相信她。
不可能,肯定是她在骗人,是她在自己骗自己。
“马丽德。”不再理会琪梨,纯樱背过身将自己手上的戒指抹了下递到她的手中复转过心对她千叮万咛,“收好它,等他回来交给他,告诉他,我爱他,永远都爱他,这个要求你能做到吗?”
牢牢的将王后的戒指握在手里,马丽德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有拼命的点着头应允。
“谢谢你。”
“来人,把这个奴隶带下去。”琪梨挥手,让人将她架了下去,“时间到了,将我们献给伟大羽神的祭品推入圣井,祈求一年的平安。”
看了一眼黝黑的井底,纯樱闭上眼,唉,她是由这口圣井牵引而来,千方白计的寻找它是为了回去的路,她放弃的时候却又见到了它,而且没想到的是不是做为回家的路,而是夺她生命的巨口,命运真的是很会捉弄人啊。
突然感到她的身子后面猛的传来一阵大力,她的身体失去平衡的迅速朝前倾去。一切都要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在耳朵边传来的尖叫声里,除了马丽德的,好像还有一个她期盼听到的声音。
她急忙睁开眼睛,在她视线还没有完全被黑暗笼罩时,她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那个向这边冲过来的男人,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焦急,痛苦,恐惧……她再也看不见了,只有黑暗,黑暗……
伊迪亚,我爱你!
纯樱……纯樱……
她的名字,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向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又像是在她的耳朵边叫着,模模糊糊,一会近的像就在耳边叫,一会又感到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是谁,又在哪里,叫唤她。
纯樱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可是脑子里一片混沌,黑与白都分不清楚,一阵一阵的晕旋,让纯樱觉的自己的脑袋下面像是坠了几百斤的石头,沉重的让她没有办法抬起来。就连眼皮也是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根本分不开来。
可是那个声音真的很熟悉,像是她认识而且还是关系菲浅,他是谁?为了这个理由,她努力再努力的,分开自己的眼睛。
视线的凝聚,眼前晃动模糊的的身影终于在她眼前合成一个人,那张脸豁然是……
“纯樱,你干吗,好好的帐篷不睡,干吗跑到外面来。”总算是把这个睡的死沉死沉的人给叫醒了,可是纯樱一向都是很浅眠的,一有点声响就会醒过来,怎么这次还要她连叫带推的。
“小甜,怎么会是你?”眼前出现的人对于纯樱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她不是在几百年的前玛雅吗?可是小甜她怎么也会在,难道她也被带到了这里吗?
“怎么不会是我?”小甜不解,“倒是你奇怪的很,现在的天气入夜后冷的要命,你不好好待在帐篷里,跑到外面来做什么,而且还是跑到这口井边上来,还在上面睡的像猪一样,你就不怕掉下去,一命呜呼了。”
“什么?”正摇着脑袋试图撇去不适的纯樱,听到她的话如遭电击,她猛的抬头,打量四周,果然,幽静的森林,几堆还在燃烧的火堆,并在一起的帐篷,这里是,他们的宿营地。
“我回来了。”她呆呆的吐出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什么你回来了,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好好。难道说你又发现了什么神秘的地方吗?”
“没有。”她摇头,“对了,这井里的东西都弄出来吗?”
“怎么可恶能,纯樱,我们是几个小时前才发现的,你当我们是美国大片里的超人啊。可以咻的一个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搬走啊。”
“几个小时前?”纯樱大惊失色,“现在是什么时候?”
“凌晨2点。”她奇怪的看着纯樱脸上惊惧的神色。
“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年月日。”
“2008年10月17日,纯樱你没事吧。”小甜担心的看着她,纯樱太奇怪了。
“什么?”纯樱整个人愣住了,怎么可能,在玛雅明明已经是两年了,为什么现在却只是几个小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纯樱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小甜紧张的抓着她的胳膊,今天的纯樱实在太让她感到忧心了,先是在外面睡了一觉,之后就在这里说一此莫明奇妙的话,不会是被什么好朋友给上身了吧。
震惊之下,纯樱习惯的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掠到耳朵后,却在不经意间摸到自己的耳垂,光滑如故,怎么会,她干净仔细的摸了又摸,还是一样:“小甜,你看看我的耳朵是有没有耳洞?”
“耳洞?纯樱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打过耳洞,我刚刚叫醒你的时候你的耳朵上也没有少一块肉。”
“没有?”纯樱茫然的放下手,那个耳洞是她在玛雅里打的,就是为了戴上他送给她的耳环,可是现在却没有了,这代表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在那里住了两年了……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发生的……就在我的身上……怎么会没有呢……”纯樱喃喃自语着,那些事,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就在她的身边发生的,那些人,也都是真实的,他的声音到现在她还可以想起来,怎么会,还有,她爱着的那个男人,痛苦的,开心的,悲惨的,欢乐的,它们都到哪里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可别吓我纯樱,我的胆子很小的。”小甜被她给吓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纯樱你是不是作了什么噩梦被吓到了?”
“噩梦?”
“对,是不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没事的,醒过来就没事了。”小甜一把抱住精神恍惚的纯樱,“你只太累了,太操心玛雅的事了,你该休息一下了。”
“做梦?”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那此人事只是因为她太关心玛雅而做的梦吗?
她爱上只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她的爱情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吗?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纯樱抱紧头,不愿意再去想小甜说的话。
听从他们的话,纯樱不再插手玛雅遗迹的开发活动,她只要专心的休息,休息,再休息。
小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之所以会做梦是因为日里想的事情太多堆积在心里,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也许就真的可以发现那些她认为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也在不段思考,那些事情究竟是她真的亲身经历过还真的如同小甜说得那样只是她的南柯一梦而已。
她根本就没有去过几千年前的玛雅,也没有遇到过那个叫伊迪亚的男人,她更没有被推到圣井里,这些都是虚幻的,是她太过关心玛雅的事情而导致的幻觉。
可是为什么那些事情却逼真的就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那样,那样深深的镌刻在她的脑海中,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忘记它们,那一段短暂,甜蜜痛苦交杂的日子。
只要她一安静下来,那些事情却飞快的从她的脑海深处飞快的窜出来,唤醒她对那段日子的记忆,让她无可抑制去想着让她痛过恨过却依然爱着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假的,这什么她还是经常想起,不是说梦只会持续一点点时间,为什么她的梦会干扰她这么长的时间,她的生活已经全都乱了,失去了正常。
她都快要这些事情给逼疯了,也许是她的状态太过于明显让她的父母也为她开始担心起来,他们一致劝她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景致说不定心情就会好受一点。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一个人背着小包旅行去了,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依然无法释怀。
直到无意听到一句话,既然忘不了,那么就直接面对吧,这句话让她又鼓起了勇气来查询那件事。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没有办法忽略夜深时分萦绕在自己耳边的那个熟悉声音,那一切真的只是她的梦吗?
为了揭开自己心中的疑惑,哪怕真的只是一个梦,她也想知道,她梦里出现过的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存在过,这一切也许可以找到。
果然在父母的帮助下她进入了皇家藏书室,这里藏有许多宝贵的书籍,玛雅著名的中心城池的起源和毁灭,在这里也许会记载。
纯樱急速的翻阅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书,也许她可以找到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尤卡坦半岛中央佩滕盆地,不是,蒂卡尔、瓦哈克通、彼德拉斯内格拉斯、帕伦克、科潘、基里瓜,这些也不是,等等,这是古典时期的,杜斯——彼拉斯城是古典时期的著名城池。
果然,在这里。
……
公元761年,杜斯——彼拉斯城遭到了附近托玛瑞弟托城的攻击,在经过半个月的奋战后,杜斯——彼拉斯城[破,恼羞成怒的敌人对它进行了斩草除根的大屠杀,无一人能够幸存。8天之后,胜利者举行了“终结典礼”,砸毁了象征王权的王座、神庙,和记录历史的刻板。杜斯——彼拉斯,是玛雅古典期的中心城池,方园1500英里的城邦,经过这场战争,变成了玛雅历史上一个无人的空城……
“不。”薄薄的书从纯樱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落,斩草除根的大屠杀,空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761年,她到玛雅的是什么时候?千万不要是同一个时间段?
胆颤心惊的地下头,掉落在地上的书页上,翻到后面也没有看到任何和她心系之人有关的东西,怎么办?一颗心提在半空里怎么也下不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有关他的一切事情?
可是,在知道了杜斯——彼拉斯城的结局后,她突然不是那么的想知道了,因为她担心知道的是让自己心碎的答案。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一件好事,就让她一直都认为伊迪亚还好好的在一千多年前话着。
就这样吧。
将手里的书放回原地,纯樱找着陪同她一起来的小甜:“小甜,你在看什么,这么伤心。”走近她,顿时被变成了兔子的人给吓了一跳。
“好惨,好感人啊。”小甜将书塞到书架上,抽抽噎噎的对着她道。
“到底是什么悲情的小说啊让你成这个样子。”
“说的是一个玛雅的国王,在他外去打仗的时候,他的妻子被一个恶毒的女人当作祭品嫌给了蛇神,得到消息的他急忙赶回来,却正好看到自己的妻子在他的面前被推下圣井。”
“是有那么一点悲情,可是你哭成这样至于吗?”不知道为什么,小甜的话让她心里一动,她说的故事好耳熟。
“还在后面呢,国王看到妻子死了,悲痛不已,不到半年就病死了,他死之前命令人将他的遗体放在圣井里,因为他的妻子就是死在里面的,他希望在圣井里可以见到他的妻子,为了能够与妻子相逢,他将妻子死这前留给他的戒指紧握在手里,用此作为两人相认的信物……”小甜还在不停的解说着,丝毫没有看到身边的纯樱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他的妻子被一个恶毒的女人当作祭品嫌给了蛇神。
看到自己的妻子在他的面前被推下圣井。
不到半年就病死了。
将他的遗体放在圣井里。
他将妻子死这前留给他的戒指紧握在手里。
……
这些果然不是梦,是真实存在过的,伊迪亚,他真的存在过,可是,他死了,而且还是在她被祭祀后的半年内,就死了。
怎么可能,他的身体明明是很好的,多活个几十年都不应该有问题的。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瞑灭在历史中的人,早已经化做尘土,可是在听到他死亡的消息她还是不可抑制的难掩刺痛。
而且半年,他还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啊,怎么会那么快就死去?
悲痛不已,他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过她离开的日子?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就不应该让马丽德给他带去那样的口信,她应该告诉他,她并不爱他,这样子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的伤心,就不会那么早的离开了,至少有的时候,恨会让一个人更坚强的活下去。
“纯樱,你怎么了?”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小甜挽起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彻骨。
纯樱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只能空劳的张着,不能吐出任何一个字,心口传来阵阵绞痛。
“纯樱?”
“我,我的心好痛。”费尽力气,她终于虚弱的说出音来。
“心痛?”小甜大惊失色,“不会是犯病了吧,你的药呢。”
“没事。”捂着胸口,她勉强的聚集着自己所剩无及的精神。
“怎么可能会没事?”小甜心惊的看着纯樱雪白的嘴唇,“你看看你的嘴巴都白的要命。”
“没事,我真的没事。”纯樱推开她扶着自己的胳膊。
“纯樱!”
“真的,你不用担心,我想一个人静静。”纯樱努力的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她眼睛里不短聚集的泪水让小甜的心狠狠的一抽,再也无法拒绝她,只能看着她摇摇摆摆的慢慢的离开自己的身边。
小甜担忧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当纯樱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身子停了下来,小甜的心一窒,果然,她的动作就像放着慢动作的的电影一样,她面前缓缓的倒了下来。
“纯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