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加油,欧米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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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欢迎,光临

城市的霓虹点亮便是夜妆的开始。

车子缓缓朝着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驶去……

“Miko。woo可是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她愿意签约我们梵氏,这所代表的意义你是知道的。”

梵凯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签约Miko。woo意味着梵氏向国际舞台迈上了第一步,这也正是他母亲举办今晚这场宴会的原因。

她要业界的人知道,只有他们梵氏,才是最有资格的龙头企业。

车内一度陷入压抑沉闷的气氛。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僵坐着,让人很难想象眼前冷淡得就像是工作伙伴的两个人,竟会是母子。

仔细端祥,就会发现其实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良久,他开口打破沉默。

“放心吧,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自然不会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

说完后,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你就这么恨我?!”

坐他身旁的女人开了口,神色淡然,却不再是以往冷冰冰,而是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忧伤。

她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两年前的那场闹剧,他恨她!

“我和燕子仪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他淡淡地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角那一抹笑看在她眼里,苦涩而讽刺,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两年前,自从欧米嘉走后,他发了疯一样到处去寻她,终,无果。

在那三天三夜里,他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酗酒度日,将她狠心地隔在门外,留给她满心的担忧与悔恨。

她曾经后悔过,她试图去做些什么,去挽回些什么,然而,他却告诉她……

“妈,我要和燕子仪订婚。”

“不……你……”

“我累了!”

他说,他累了,真的累了,不会再去争取,不会再去追求,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会做到。

因为……她永远是他的母亲……

她翕动双唇,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开不了口,她从来都不习惯,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即使眼前的是她一生中最亲最爱的人。

车子停了下来,他睁开眼,望着她。

“妈……”简单的一个字,却饱含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他想开口安慰她,却连自己都不知要怎么安慰自己那颗疲倦的心。

风花雪月之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这本就不是她的错,又何来的恨。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又,该怪谁……

“我们进去吧。”

不等她回答,他率先下了车。

他没看见,梵母眼中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刚下车,燕子仪从另一辆车子中迎了上来。

“凯,你来了?!”

“嗯。”

没有丝毫见到未婚妻时的欣喜,然而燕子仪并不以为然,仿佛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怎么不去接我?!”

“我陪我妈一起。”

这话让旁人听了只觉母子情深,却瞒不过梵母那双眼,他压根没打算亲自去接燕子仪,这会才拿她当借口。

勾了勾唇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无人读得懂。

一辆辆豪华的轿车,衣香鬓影,风情逼人。

这是时尚界名人Miko。woo的洗尘礼,即使没有铺张奢华的排场,然而,仍显隆重。

晚会仍选在海洋大酒店,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建筑,痛了眼。

记忆,残留。

你越刻意不去想,它便越清晰,刻骨铭心。

这时,会场里。

站在角落里的女子,美目搜寻,却寻不着……那个人。

两年前的情景再度浮现眼前,那时候,她踩着梦的阶梯,走进迷雾森林,他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笔,终,她怀抱着仅有的尊严负伤奔跑。

如今,她回来了。

两年前失去的,她真的能在今晚一举夺回吗?!

她,又有多少胜算……

这样的场面,从来都不是她所喜欢的,在这个圈子里,真是处处都得小心。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她感觉有些无聊,转身,出了会场。

这个宴会场的设计很有意思,会场左侧的通道,有个别致的小桥,虽不大,站在上面,自然有种心旷神怡的舒适,下了桥后,便是空旷的花园。

别出心栽的设计,令她不得不赞叹设计者的心思巧妙。

一直戴着面具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回头望了眼喧嚣的会场大厅,想着这时候是不会有人过来这边的,旋即动手将脸的面具除去……

然,就在那一瞬,惊了某人的眼。

“嘉嘉……”

女子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

“巫男。”

“你回来了?!”

欧米嘉微微一笑,倒也从容。

眼看欧米嘉回来了,这不禁给了他一份喜悦。

如果说,梵凯现在负伤惨痛,那他算是受了内伤,很痛,却没人看得出来。

两年来,他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那不过是黄粱一梦。

多少个无眠夜,独独品尝的那种苦涩味道,只有他心里知道。

如今,她回来了,毫无预示地出现在他面前。

怎不教人狂喜。

只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梵凯他……”

他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有人来到巫男的耳边轻轻说道,“梵总来了。”

声音正好可以让欧米嘉听到,她的心一紧,直感觉要窒息。

她转身,就要往大厅奔去。

他拉住了她的手,凝着她,似乎在说:你就这么出去?!

欧米嘉一愣,脸上泛起一抹不知所措的神情。

巫男拿过她手中的面具重新帮她戴上,那么温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他揽着她的腰,双双走向大厅。

她垂眸,没看见那一瞬巫男眼中化不开的浓情。

会场的大门缓缓开启,梵凯携着燕子仪迈了进来,大厅明显地安静下来。

她发现,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目光都会聚集在他身上。

“梵总,这边请。”门口的司仪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今天他没有戴面具,微蹙的眉宇,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愿意。

想必,是被逼急了吧。

欧米嘉站在大厅的一处,隐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动,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感受腰间的手更紧了一些,她却不甚在意,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丈尺之遥的那个人。

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一许。

真的,见面了吗?!

两年不见,他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依旧俊挺逼人。

“你可算来了。”

“抱歉,来晚了。”

“怎么会?!你可是主角,你不到场一切都难以开始。”

梵凯笑了笑,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粉色香槟,与巫男碰了碰杯后,一饮而尽。

刹那间,他似乎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眷恋的,想念的,深情的……

复杂的,直至心底……

“给你介绍一下,我旁边的……这位美女。”

梵凯稍微一愣,直到这时才发觉巫男身旁一直站着一个女人……

粉色大露背礼服,一头黑缎般柔滑乌亮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简约中不失优雅,既有小女人的清新,又有成熟女人的高贵,他倒是有些意外竟有人能将这两种复杂的气质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女人戴着同色系的面具,虽看不见她的脸,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是个美人。

只是,除了那个人,他对别的女人早已提不起兴趣。

“今天既然是化妆舞会,又何必知道真实身份?!”

欧米嘉攒紧了手心,指甲陷入皮肉里,一阵一阵的痛。

淡定的,可不只有他一个。

“梵总,久仰大名。”

客气却疏离的招呼后,将杯中的香槟喝下大半,得体而恰当。

两年前的车祸让她的声带出了点小问题,即使现在恢复了,声音还是较之前要低沉一些。

理所当然,他听不出这个声音。

梵凯也对着欧米嘉勾起嘴角,从侍者手中拿起新的一杯,轻轻碰触,一饮而尽。

竟然,比她还彻底。

悠扬的舞曲欢快的摇摆起来,丝毫不受眼前有些冰冷的气氛的影响,旋即传来司仪高亢的声音。

“感谢各位参加我们Miko。woo小姐的洗尘礼,首先,我们请梵氏集团的总裁梵凯先生和Miko。woo小姐跳第一支舞!”

梵凯抿酒的动作一顿,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状况,他什么时候同意跳开场舞了?!还是和那个什么鬼门子Miko。woo小姐,拜托,他可是连那个女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耶!!

缓缓地,一双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梵总,赏脸吗?!”

梵凯彻底呆住了,眼前的女人,竟是Miko。woo?!就是这样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创造了时尚界的奇迹?!

他一直望着那双手,眼中带着错鄂的神色,仿佛它是多么怪异的一样东西,霎时,大厅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梵总今天是怎么了?!”

气氛,诡异中显得有些尴尬。

然,那个女人一脸从容,保持着邀请的动作,隐隐有种较劲的意味。

她在赌……

赌他是不是会拒绝。

可以,她似乎忘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只是时尚大师Miko。woo,而不是他永远不会拒绝的那个人。

所以,他当然会拒绝……

众目睽睽之下,梵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一个女人的邀请,那个女人,还是今晚的主角,Miko。woo小姐……

他无视她一直等着被牵上的手,揽着燕子仪,转身,走人。

直到这时,欧米嘉才看清他身边一直有着一个人,妩媚的脸庞,妖娆的身段,这个女人固然是……燕子仪。

欧米嘉在那一刻的感觉,正有如被人用大盘冷水当头淋下,浑身泠透了。

这样的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拒绝她,这还是第一次。

是因为燕子仪吗?!所以他可以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就连身份场合都抛置脑后。

舞池区域的灯光暗下,会场响起了优美的舞曲,是跳舞时间了。

戴着面具的脸教人瞧不出她此时的狼狈,表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有种东西在剧烈地震动。

如果她这时候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的话,她会明白,这其实是妒忌。

这时,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陡然一颤,她抬眸一看,是巫男。

他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正握着她的手。

“愿意陪我跳一支舞吗?!”他的神色很认真,很认真。

她垂了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轻声道,“谢谢。”

“嘉嘉,你对我,不用说谢谢。”

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僵涩,却在她脑海留下了永久的回音。

他说,她对他,不用说谢谢。

然而,她对他,只有感激,从来都是。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抓过她的手便往舞池走去。

一束灯光打到了全场的中央,欧米嘉被巫男带到了灯光下。

音乐声中,欧米嘉感觉到巫男的手放在她腰上的温暖,她抬头,望进他幽深的眼眸。

那一瞬,她在他眼中读懂了秘密,那是一种,他未来得及诉说的浓情。

她心头一颤,乱了步伐。

他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感觉到了她的失措,笑了笑,低头闻着她清幽的发香。

旋转,再旋转。

旋律非常优美,配合着灯光真是相得益彰。

在那一刻,除了音乐声,全场都被他们的舞姿给吸引住。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你知道的!!”

“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何必多此一举呢,巫男。”

如同他对她,明知她不会爱他,仍是这般执着。

“嘉嘉……”

低低的一声轻喃,那么温柔,又那么无奈。

是啊,他知道的,因为她是Miko。woo,没有人不好奇这样一个女子的来历,只是,他想听到,她亲口告诉他,就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那样,向他倾诉着她的经历和过往。

然,她没有,也许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过气的同事,根本没必要解释太多。

她要交待的人,也不是他,永远不是。

这时,不知是谁轻轻撞了她一下,脚下一动,她身体微微前倾,落入他怀里,伴着女子独有的馨香,甜嫩、诱人。

他的心狂跳起来,许久前,女子第一次闯入他怀里的情形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中。

那么清晰,那么动心……

“抱歉……”

她抬头望着他,歉意一笑,脸上带着微微的尴尬。

他垂眸,敛去眼中的神色,回以温柔一笑。

与此同时,梵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立即浮现鄙意,心里却没来由地有些烦闷。

她不知道,音乐什么时候开始停了下来,当灯光全部打开,全场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时,她看到了男人转过来的脸庞。

那样的冷漠,那样的不以为然。

她忽然很想看看,当她揭下面具的那一刻,他是否还能如此淡然。

恍惚间,一曲舞毕。

另一曲开始,人们开始各自寻找着自己的舞伴。很快,舞池里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

梵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透过窗,望向无尽的夜色。

两年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她走得决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让他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她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真的……不要他了吗?!

不该是这样呀,她爱他,他也爱她,他们该好好在一起的,是他,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如果那晚,他能把持住,也许他们还会继续幸福下去,可是……

男人的眼眸蒙上了愧恨的光,一杯接过一杯,仿佛他所处的不是一个奢华隆重的宴会场,而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那么萧瑟,那么孤单,场内的一切喧嚣纷扰都与他无关。

“凯,我们去跳舞吧?!”

梵凯定定的看着燕子仪期盼的大眼睛,突觉自己有些冷落她了,妥协的点点头。

“那个女人就是Miko。woo吗?!”

她还在为欧米嘉向他邀舞的事闷闷不乐,她是主角,理所当然要与负责人跳第一支舞呀,可是,她就是很不开心,那个女人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忽然很怕梵凯会接受……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女人与女人之间,永远是天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梵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并不答话。

这份合约是他的母亲与Miko。woo签的,当时他并不在场,所以他根本没机会见到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那个女人身上独特的气质,让他直觉,她并不简单。

当然,这话他不会傻得跟燕子仪直白,不然自己的耳根子又得不到清净了。

转了个圈,他看到了巫男怀里的Miko。woo,心里不觉有些郁闷……

这女人是发花痴吗?!老围着巫男转。

还有还有,跳舞就跳舞嘛,还贴得那么近。

蹙了蹙眉,心里涌现起一股连他自己都猜不透的烦闷,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凯,你怎么了?!”

她娇嗔,轻拧秀眉望着神不守舍的梵凯。

“****……”

“什么?!”

“抱歉,弄疼你了。”

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眼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没事。”

看见他抱歉的神情,燕子仪只当他是心情不好,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旋转中,梵凯拥着燕子仪,凝视着Miko。woo,淡淡睨了她一眼,“交换舞伴。”

巫男眸中笑意不减,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梵凯勾唇一笑,不着痕迹地将燕子仪推向了巫男怀中,修长的手臂同时揽上了Miko。woo,缓慢地移开。

“Miko小姐之前就认识巫总监?!”

Miko小姐?!敢情他们都以为她姓woo?!

当初她不过随兴签下这个名字,却没想到,她随手的一笔竟会引起这么大的轩然。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就连她的真名实姓也甚为人知,Miko。woo……理所当然会被当成一个姓名。

笑了笑,这样倒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这样问?!”

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关心下朋友不为过吧?!”

说的是巫男。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沉吟片刻,梵凯状似无意地带过。

Miko。woo一滞,但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勾唇笑道,“梵总,难道你不知道,这招已经out了吗?!”

“你很自信。”

这份自信,不是来自美丽,便是聪慧,而他隐约感觉,眼前的女子两者兼备。

“这么说,梵总承认自己在向我搭讪?!”

梵凯不答话,抱着她转了个圈,目光投向另一边的燕子仪。

这样的意思,Miko。woo看得很明白。

他已经有了那个女人,不会对别的女人再有兴趣。

是这样吗?!

你不会再对任何人有兴趣吗?!梵凯……

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好似一颗大石压在心头,堵得慌。

“梵总跟巫总监是很好的朋友?!”

明知故问,谁都会。

“你喜欢上他了?!”

“你喜欢上我了吗?!”

他无法思考,脑子空白,鬼使神差般地拢了自己放在她腰间的手。

“梵总相信一见钟情吗?!”

她感觉到,置于腰间的手颤了那么一下。

她的话,成功地让梵凯沉默了,她的问题不犀利,但很诛心。

没来由地,心口一窒。

一见钟情吗?!

那是天下间最美丽的邂逅,最让人掏心,却也最痛心。

幽暗的光点,随着他们的舞步散在周围,好像是一条条的光带。

他们都不说话,仿佛都因为这无心的一句话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回忆中。

在一片喧嚣的音乐声中,他们就这样子静静的互望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是在暗示我,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忽然,梵凯附耳说道,几乎是在亲吻Miko。woo娇小粉嫩的耳垂,他邪魅的看着她泛着潮红的面庞,竟有了想吻下去的欲望。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捉弄她,他想看看那对璨如星光的眸子除了镇定和淡然之外,还会出现怎样动人的神色。

然而,他不知道,他在玩火自焚。

“如果章 是呢?!”

Miko。woo望向他,黑瞳迷离深邃,韵味深长,并不因他这样一个挑逗的动作乱了阵脚。

修长的手指轻刮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然后扶正,踮起脚尖,霸道的吻了上去,决绝而又冰凉的吻在唇间晕开,终是带了些残忍和恨意。

梵凯黑眸中掠过一道错鄂,似乎没料到眼前的女人有这么一着。

音乐缓缓的停下,灯光不知为何打到了他们的身上。

那一刹那,全场哗然。

梵凯回神,猛地推开她,前所未有的慌乱,前所未有的失态。

曲终,人散。

那一瞬间,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竟然想要不顾一切吻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个吻,竟会让他觉得如此熟悉,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动……

她给他的一切一切都太过熟悉,熟悉得差点让他有了一种错觉。

……他会傻得以为。

……那个女人回来了。

这些问题充斥了他的心,他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在心中缓缓回想,有些事情却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心中不由烦闷已极。

他忍不住拿过桌上的酒,狠狠地灌了起来……

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原谅自己……

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难道,她看不到自己所做的这些吗?!他与燕子仪的高调恋爱,隆重订婚宴,他记得,这些都有登上各大报纸杂志的头版呀,还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呢……

这时,Miko。woo挽着巫男的手走了过来,神情自然得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这不由让梵凯的呼吸为之一窒,性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神色却很是复杂。

“你到底是谁?!”

她缓缓地走近梵凯,慢慢说道,“你竟然把我忘得这么彻底,我受伤了。”

梵凯静静地看着她,面具挡住了她的脸庞,但她的眼光却慢慢变得晶亮。她慢慢伸出手,缓缓揭开了脸上的粉色面具,露出一张娇美容颜。

“梵凯,好久不见。”

两双眼睛都看着眼前的女子,一个很平静,一个很激动。

“欧米嘉……”

一道有些高亢的女音,显示出她此时的惊讶与难以置信,是燕子仪。

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梵凯愣了半天才慌忙问道,“真的是你吗?!”

梵凯回过神来,大步向前,伸出手,然后很用力地抱住她。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他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只能慌乱地重复着这句话,即使她人在怀里,他的心仍是充满不安感,毕竟,希望破灭的痛楚不是谁都承受得起。

燕子仪见到这样的情景,一急,什么也顾不上了,冲上前去将欧米嘉推离梵凯的怀抱,伸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欧米嘉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踉跄几步,抬眼,看见她的手掌就要落下……

众人显然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其中有人眼尖地看穿了这其中的戏码,两年前的丑闻闹得风风火火,今日一事,相信很多人都将想起曾经的那一幕。

然而,众人所以为的情景都没发生。

欧米嘉冷冷一笑,抓住她的皓腕,手一伸,狠狠地甩了燕子仪一个耳光。

“燕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同样的事情不要重复第二遍吗?!”

燕子仪捂着辛辣的脸颊,瞪大了眼,她真的不敢相信,欧米嘉会打她,她真的打了她……

“你,你竟敢打我……”

“打?!”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眸中的鄙夷尽显无疑,“燕小姐,这巴掌,不过是两年前的一个回礼罢了……”

“你,你……”燕子仪气得直踩脚,却也无可奈何,可怜兮兮地望向梵凯,“凯,她打我……”

“闭嘴!!”

梵凯沉声大喝,旋即拉着欧米嘉大步离开会场大厅。

后花园。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梵总,我们非亲非故,我想,我没必要向你报告我的行踪吧。”

“非亲非故?!”哼,何其讽刺,“我们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

“对,没错,曾经……那只是曾经……”

欧米嘉几乎是激动地喊出来,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冷静……

……更……无所谓。

梵凯笑了笑,是那么的苦涩,“原来,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章 经。”

“那样的过去,太不堪,它……不值得我去回忆。”她望着他,说得轻巧,说得清浅,似乎想证明什么似的,强调道,“一点也不值得。”

这是,会场内传来董事长的致词,很快就到她了。

欧米嘉面无表情地走到梵凯身侧,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借过。”

梵凯一动不动,目光落她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她的瞳仁很黑很亮,还是那样的黑白分明,光彩灵动。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是这样无法抑制地沦陷。

沉沦至今……

“嘉嘉,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她皱眉,没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借过。”又轻轻的一侧身,试图从他身侧走过。

欧米嘉几乎以为他会让自己就这么出去,可是只是擦肩而过而已,他恰到好处的伸出手,揽在她的腰侧,将她困在手臂之间。

“嘉嘉,我累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很突兀的要求。

他的眸子很深很沉,耐心地等着她回答,一边伸出手去,一边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声音很低很温柔,“好不好?!”

欧米嘉忽然有些恍惚,有些怀念。她几乎要像以前那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等着他的拥抱,总是很有力,很温暖,让她觉得幸福总是安全的,因为抱着自己的是他,不是别人。

可是早就不是过去了。

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他将拥抱给了别人,将背叛留给她。

她一咬牙,微微侧过头,不去看他,“梵先生,请你自重。”

“呵,梵先生……”他略一低头,微微笑起来,“嘉嘉,我可以是所有人的梵先生,但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梵凯。”

他就这样凝着她,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几乎让她以为,他还是那个他,她也还是那个她。

可能吗?!

不可能……

从他决定背叛她,背弃她那一天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突然,欧米嘉伸出手,拉过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很快,梵凯转被动为主动,原本青涩笨拙的吻转瞬之间被幻化成无限浓情,两人几乎要融化在这样的旖旎柔情中。

良久,在梵凯迷离沉醉的眼神中,她一把将他推开。

“别痴心妄想了,梵章 先章 生。”

梵凯怔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接着,攥起的拳头扬起,狠狠的捶向身旁的装饰灯。

染着鲜红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他却只看见,那个女人冰冷的双眼。

那一刻,他生平每一次觉得,血竟是冷得这般惊人,令人绝望。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众人开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主角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辞而别。

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呢?!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擒着一抹了然的笑。

头条,不正是满足人们需求的多渠道么?!

有那么一个人,似乎被所有人遗忘在一角。

静观着所发生的这一切,眸光淡淡,勾边的笑却是那样的耐人寻味。

上流社会那么多的八卦秘闻,总有你想知道的。

华丽的宴会背景,有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女在激情拥吻着,完全是一瞬间的镜头,却完全捕捉到男女主角的脸。

上面用最醒目的字印着标题章 《新欢旧爱,梵氏再掀桃色风波?!》

欧米嘉望着摊放在办公桌上的报纸,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今日的头条新闻。

叩叩……

“请进。”欧米嘉好整以暇的靠到椅背上,静候来人。

果不期然,是梵凯……

今天的他一如既往的穿着衬衣,只是此时有些松散的领带添了几许颓败之气,她不觉好奇地挑了挑眉,看来他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还要激烈一些,她该高兴么,自己对他还是有这样的影响力,她不知道,只是看到他这样,她竟还有些不舍和心疼。

原来,受影响的,不只是他呵……

梵凯顺手带上门,而后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最后在她的办公桌前定住,占据了一边办公桌的报纸上面斗大的字眼跃入眼底,他的眼中闪过歉意和无奈,“对不起。”

两年前的事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她的离开,给了他最直接的答案。即使他知道这句对不起有多无力,他是在看到报道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怕她被这些八卦中伤,然而,他低估了欧米嘉,她早不是那个柔弱的小女生……

“对不起?!为哪桩?!”

“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

欧米嘉站了起来,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梵总,您似乎误会了,我回来可不是为了与您叙旧情,更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这样说,你明白吗?!”

“嘉……”梵凯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回来后的她有些陌生,难以捉摸。

“但愿我们章 合作愉快。”

她朝他伸出手,他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的手,不为所动,曾经那么温柔的一双手,此时却像一条致命的绳子一般,紧紧地勒住他的颈脖,令他呼吸难当。

他望着她,浓情缱绻。

她望着他,清冷淡然。

良久,他垂下头,低低一笑,掩去眼中的失落疼痛,伸出手,回握住。

她的手很小很冷,他的手很大很暖,这两种极端的温度触碰在一起,竟让人忍不住浑身一颤。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小手。

“嘉嘉……”

他的呼唤,低低的,柔柔的,一如从前。

她一惊,就要缩回手。

察觉她的意识,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握得那样紧。

“不要这样对我……”

不要这么冷淡地对他……

不要用这样陌生的眼神望着他……

他会受不了。

因为承受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她差点以为,他很累,很累……

“梵总,你这样,会让我对我们之间的合作非常没信心……”

欧米嘉率先回过神来,冷冷地勾起嘴角。

“你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合作?!”

梵凯颤抖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谨此而已!!”

她抽回手,动作却稍显生硬。

“是吗?!”

“我很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中略带沙哑,终是不敢再去看她,梵凯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停留片刻,他怕自己会崩溃。

梵凯走后,欧米嘉虚脱一般倒在椅子上,她从没想过,与他交锋,竟是一件如此费力的事情。

闭上眼,脑海中不断重演着刚才的情景。

如此俊美刚毅的一个男人,脸上竟然有了疲惫之色,欧米嘉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一刻,她真的有了不忍之意,她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眼中那抹受伤的神情,然而,这不正是她的目的吗?!她回来,不就是要粉碎两年前的耻辱吗?!

背弃承诺的人,必须承受这样的后果,不是吗?!

所以……

她没有错……

她没错。

对吧?!

电话响起,是内线。

“欧小姐,会议时间到咯。”

“收到了,果果小姐。”

“哎呀,我的姑奶奶,别逗我了。”

收了线,欧米嘉笑了笑,忽然想起自己刚回来那天的情景。

自从设计部少了那个叫欧米嘉的女子后,少了份笑声,多了份惆怅。

这天,她突然出现在设计部,惊了所有的人。

果果抱住她,又笑又哭。

“嘉嘉,你这死没良心的,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呀……”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欧米嘉也忍不住酸了鼻头,离开这么久,她又何尝不想念她们。

巫男走了进来,不觉有些失笑,毕竟是小女生啊。

“跟大家慎重介绍一下新同事,Miko。woo,你们设计一组的首席设计师。”

果不其然,巫男的话在那群人心中刮起狂潮一片。

“Miko。woo,是那个国际知名设计师Miko。woo吗?!”

“嘉嘉竟然是Miko。woo呢!!”

“太棒了,嘉嘉原来不是抛弃我们,只是去深造了……”

实在怪不得这群人如此大惊小怪了,只因Miko。woo这号人物神龙不见尾,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就连颁奖典礼,也是由助理代表她上台领奖。

“Miko。woo,你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下,「初」的设计灵感来自哪方面?!”

“听说你是想通过这个主题来怀念初恋……”

“诶,诶,你们以为自己在开记者会呀。”

眼看大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果果忙出声制止,还不时用眼神偷瞥欧米嘉的表情。

当年她和梵凯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听到同事口无遮拦地问出口,她还是不觉有些担心。

欧米嘉神情镇定,对她投以感激的一笑,而后转首望向大伙,说道,“OK,既然大伙斗志昂扬,那一会的新品座谈会大家可得畅所欲言哟,当然,包括「初」的所有意念……”

“行了行了,大家都别废话了,有什么留着开会再说。”

眼看大家还眼巴巴地想多套些八卦,巫男急忙挥手赶人。

“早知道这些女人这么烦……”

“没事的,这是大家表达欢迎的一种方式……”

“怪咖!!”

“怪咖!!”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会神怡。

“嘉嘉,接下来你都会很忙,让果果当你助理吧!!”

“这样,好嘛!!”

欧米嘉想了想,还是接受了,毕竟她离开两年了,许多东西需要重新整理,况且,果果若是来帮她,那可比找其他人强太多了。

两人一直是好朋友,如今却被成上下属,虽然她极力要求果果按照之前的方式做事便好,但她硬要坚持她的原则“不享用特权,不落人口实”,所以,她也只得由她了,但工作上两人难免还是会逗逗嘴,抬抬杠。

欧米嘉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气后走出办公室,进了电梯。

会议室。

这是欧米嘉回来后参加的第一个大型会议,几乎全公司的中高层以上人员都参与其中,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主位,发现他也在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自己,欧米嘉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走过去她才发觉,她的位子仅次于巫男,同样在他的右手边的位置,望着前排那一个个高层,眉微微蹙起,是谁跟她开这种国际玩笑,让她坐在这样敏感的位子,是存心让她成为箭靶吗!!

会议正式开始,主题是关于三年一度的超模大赛,从策划到执行,交以设计部全权负责,而这次的监理,现所当然交给她这个历经国际大小赛事的老将。

其实她并不十分乐意担任这样重要的一个角色,况且她经验尚浅,相对这样大规模的赛事来说,她多少有些不安的,刚想拒绝,却听见那个男人说……

“相信以欧小姐的专业目光,我们梵氏即将引进一批精锐的新军。”

“多谢梵总抬爱,只是……”

“没关系的,还有我。”旁边的男人给予她安抚的一笑,是巫男。

见状,是谁的眼中燃起簇簇火苗,薄唇紧紧地抿起,冷冷道,“这么重要的赛事,我想我有必要亲自监管。”

眸中掠过一道小小的惊讶,却不再说什么。他是最高执行者,他的话有如军令,她们这些小卒又有什么余地去抗议。

接下来的会议还说了些什么,她并没有太用心去听,因为他若有似无的注视似一把未出鞘的利剑,暗藏汹涌,却又不知何时出鞘。

当她听到那句犹如郝令般的“散会”时,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拔腿就要往门口走去。

“欧小姐,你留下,有些细节我想跟你讨论讨论。”

她的意图,在男人锐利的目光中,宣告失败。

那些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诺大的会议室里霎时只剩二人。

沉寂。

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话,她翻弄着面前的资料,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倒有种刻意而为的矫情。

他仍在注视着她,仿佛这成了他今天最频繁的动作。

没错,从她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可以说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直视过他。

终于,是她先弃甲投降,再待下去,她会闷死在他灼热的气息中。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工作了。”缓缓地合上资料,动作利索而优雅。

他按住她的手,制止她接下来的举动。

“你很害怕与我独处?!”他出声,语气很笃定。

“梵总,如果你留我下来只是为了闲聊,恕不奉陪。”冷冷的说道,欧米嘉挣扎的想将自己的手从梵凯的手掌中抽出来。

梵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任她怎样也抽不回来。

“你想怎么样?!”

“我们不要这样,也不该这样……”梵凯凝着两人交握的手,一大一小,握在一起,竟有种天生的和谐感,眸光闪动,蕰着一股她看不见的温柔。

欧米嘉吸了口气,生生压下心底那股针刺般的疼痛。

他们不该这样?!那他们又该怎样呢?!

当她听到那个人说“他过得很不好”时,她怀抱着报复的借口回来,可是见到他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借口是多么的苍白,难道她还想回来与他再续前缘吗?!当她看到他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的燕子仪时,她又该如何欺骗自己,她不在乎,她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呢。

苍海桑田,又有多少人在往事里沉沦呢。

终于,她抬起头望着他,“我们有怎样吗?!”

桥归桥,路归路。

她与他,彼此各不相干。

“我们只是同事。”提及旧情,难掩尴尬,不提也罢。

梵凯定定地望着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无比认真。

认真吗?!

在曾经璀璨的岁月里,谁不认真,认真爱过,认真哭过,认真恨过,却,没悔过。

如今,岁月沉淀,她又怎么会再容许自己去任性呢。

“梵凯,请你尊重燕小姐,也,尊重你自己。”

错了一步,下一步挽回就好,她不会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和燕子仪……”

“抱歉,梵总,我很忙,没时间听你们的情史。”

欧米嘉站了起来,忽然弯了弯唇角,勾起了倾城之花。

“对了,梵总,我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说着这样的弥天大谎,然而,见到他脸上那抹大受刺激的表情时,她还是有种快感,原来她也是个坏女人呀,她也会为小小报复了他一下而满足。

她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现在和巫男在一起,也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空气中,还残留着这样清冷的一句话,他有些怔愣,她的话让他开始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见到她回来,他只当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可是为什么,彼此却越行越远,他也越来越揣测不了她的心思?!

她的话让他难受,她脸上幸福的笑,让他心都碎了。

那样的幸福表情,两年前也曾在她脸上出现过……

可是如今……

自从接任监理这样重要的一个角色后,欧米嘉的日子过得忙碌非常,也许潜意识里,她很乐于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麻痹自己,只是,萦绕脑海里那对幽亮的眸子,又算什么呢?!

由期盼到失落,她不曾给予他点滴的回应,最后,她用了巫男当借口成为地将了他一军,只是,心底那股刺痛感又该如何解释呢?!他那样的神情,当真是自己想要见到的吗?!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来到比赛会场,大赛很快就要开锣了,到处可见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

“Miko,你来了?!”

“嗯,辛苦了。”

“Miko,那个灯的位置……”

“Miko……”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会发生,虽然欧米嘉是监理,可她身上完全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所以很快便与工作人员打成一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大伙也将欧小姐的称谓直接改为Miko。

“哗……”的一声碎响,一个高级吊灯在她脚边碎开,窜入鼻间的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一下子回到两年前,他身上的味道,她竟是记得这般清楚。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那样不顾一切地奔过来,想必她现在该躺在医院了吧。

“两年的时间,看来没让你变聪明。”

他的口吻又急又气,欧米嘉眉头微蹙,冷冷地拂开他仍放在她肩上的手,看也不看她。

“你凶什么凶,我可没求你过来救我,况且,我又不是没说谢谢。”

这样亲昵的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来,她现在只是他的下属,领他薪水,帮他做事的人,他的关心,过了。

“你……”不知好歹的女人。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走了过来,眼看越来越多人关注他们,欧米嘉不觉有些心烦。

“抱歉,我的语气有些冲,总之,很谢谢你救了我。”

这时她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巫男,脸上扬起笑,就要朝他走过去。

“失陪了。”

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难道他们已经陌生到容不下只字片语了吗?!

梵凯攥紧拳,眸中冷光乍现。她就这么忍受不了待他在他身边多一秒,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巫男身边吗?!

“欧米嘉,我不会放弃你的。”

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对她如是说道,宛如一道魔咒,紧紧地箍住她的身心。

然,她挣脱开他的束缚,缓步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去,仿佛他只是说了一句多么不痛不痒的话语。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他了吗?!

身后的男人无力地闭上眼睛。

欧米嘉捏着手中的袋子,在原地踱来踱去,不时张望的神情活像做贼一样心虚。

“咦,Miko?!你来找梵总吗?!怎么不进去?!”

午饭过后,amy走回自己的工作岗位,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当初欧米嘉调到设计部后,就连跟梵凯交往的那段日子,也没在这里出现过,如今……

“咳,我……”欧米嘉干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是这样的,巫总监听说梵总在会场受了伤,特意托我带了些药过来……”

“……哈?!”巫总监早上不是才过来吗?!怎么不是他亲自带过来?!也许是一大男人不好意思吧,随即回道,“哦,好的,那我去帮你看看梵总在不在……”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就拜托你帮我拿进去了。”

“……咦?!”怎么看也不像很忙的样子呀,不过察言观色可是秘书小姐必备的职业技巧,所以她才不会去点破,“好的。”

“麻烦你了。”

欧米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amy,如果梵总问起,你只管说是巫总监差人送过来就是。”

Amy点了点,目送欧米嘉离开后,她转身走向里头的办公室。

叩叩……

“进来。”

“梵总,刚刚有人给您送了这个。”amy边说边举了举手中的袋子,空气中,浓郁的药水味霎时散发开来。

梵凯皱了皱眉,淡淡说了句,“放下吧。”

“梵总,您不好奇是谁送过来的?!”

梵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耐amy的婆妈,年轻的女子难免有些八卦,可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哪里有像今天这样长舌。

“amy,你今天很闲?!”

那天吊灯砸下来造成那么大的骚动,就算有人好心给他送了药上来也不足为奇吧。

可是,见到amy这样贼兮兮的表情,他忽然又有些期待,可是,她当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又怎么会知道他受了伤。

“她让我跟您说是巫总监托她送药过来的。”

见到梵凯渐渐失去耐性的表情,amy不敢再闹下去,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准备开溜。

拉开门走了出去,又折了回来,丢下最后一记提示。

“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喔……”

千万别怪她多事,欧米嘉离开后他脸上的颓然失意她是有眼见到的,好不容易等到欧米嘉回来了,她怎能不期待他俩旧情复燃呢,比起燕子仪的趾高气扬,她当然更喜欢欧米嘉能当她老板娘啦。

Amy走后,梵凯一直盯着面前的袋子,就这样出神,里面各种各样的药物都有,搽的,服的,敷的,包扎的……看得出来那个人的细心,然而,她那日的冷漠淡然却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碎,真的,会是她么?!

呼之欲出的答案一时间变得令人怀疑!!

下班后。

“嘉嘉,巫总监今晚约了客户在爱琴海餐厅,你也要赴约哦!”

“我也要去?!可是……”

欧米嘉还想说些什么,果果将手提袋塞进她手里,几乎是被半推的到了电梯口。

这时她才发觉,巫男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电梯门开启,合上。

“诶……”

欧米嘉拍拍电梯门,最终只能无力地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关上。

“我要抗议,为什么我的助理可以这么霸道。”

“这么不想去?!”

“你知道的,我讨厌应酬。”

“放轻松,只是吃顿饭。”巫男望着眼前神情紧张的女子,低低一笑,“你总要吃饭的,不是吗?!”

“可是我讨厌跟陌生人吃饭。”

欧米嘉的手机响了起来,欧米嘉一看是条短信。

“我想见你!!”

看着那一组熟悉的阿拉伯数字,欧米嘉神情一滞,时隔两年,她仍是一眼看出这是梵凯的号码。

她不会承认,自己曾经有多么期待过这个号码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是梵凯吧?!”

巫男突然出声,她一惊之下点击了删除键。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句,接着两人都不说话,陕小的空间霎时陷入一种尴尬的氛围。

欧米嘉怎么觉得,今天的电梯走得特别慢。

不知为何,这次回来后她总感觉巫男有了些许不同,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出了变化。

修饰完美的眉形,璨若星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嘴唇……还是印象中那个巫男呀,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压迫的感觉呢?!

一定是太久不见的原因。

欧米嘉捏着手袋,暗自猜测。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欧米嘉的沉思。

“没,没有啊,我只是在想等下要吃什么。”

欧米嘉稳住自己的气息,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只是还是控制不住有些结巴。天啊,这是怎么了。

“今天,梵凯找了我!!”

很突兀的一句话。

瞠大眼,她着急地扯着他的袖子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急切,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

“他说什么,你很在乎吗?!”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他的话,堵得她无言以对,她很在乎吗?!不,她只是害怕梵凯识穿她的谎言,对,只是这样而已。

“放心吧,我什么也没说。”他巴不得她就是自己女朋友,又怎会去戳破。

“巫男,我很抱歉让你陷入这种两难的局面,我……”

他忽然伸手点住她的唇,摇摇头,他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嘉嘉,做我女朋友,好吗?!真正的,男女朋友。”

欧米嘉一惊,垂了眸。

在他看不见的眸色中,流转过无数种念头。

她该拒绝他吗?!或者,她该接受……

目光不自觉掠过仍捏在掌心的手机,想起那个人的那一句“我想见你”……

梵凯,我跟谁在一起,你可还会在乎……

可是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又是那样的难。

欧米嘉微笑,眉眼抬笑,对上他的目光,几多坚定……

“对不起,我……”

他俯身,吞噬了她所有想要表达的言语,双手禁锢住她挣扎不休的小手,吻得那样深,那样认真。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急促,用力一偏头,挣脱束缚,一抬眼,不期然落入一双沉郁阴鸷的黑眸。

原来不知何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她看见梵凯神色阴郁的站在电梯前,眼神里浓雾漫得惊人,几乎要遮住他黯黑的瞳孔,手里紧握着电话,无力的垂在一边。

这时巫男也看到梵凯了,握着她的手,一脸从容地走出电梯。

“我不知道,你还会搭这部电梯。”

梵凯看也不看,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步入电梯。

欧米嘉像木偶一般被动地让巫男拉着走,全身僵硬。

身后,手机被无辜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一下,似乎是砸在了她的心口,那样痛。

餐厅离公司并不算太远,不到20分钟车子就在餐厅门口停下。

“巫少,给您留了老位子。”

有waiter走上前来,对着巫男说。

欧米嘉疑惑地抬起头,“你常来?!”

“偶尔。”巫男笑了笑,熟稔地往里面靠窗的位子走去,“来这里,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欧米嘉蹙了蹙眉,随着他走去。

巫男绅士地为欧米嘉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再走到她对面的座位。

欧米嘉落座后,注意力便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住。

透过落地窗,她看着外面的星空,似白玉盘的月亮,竟是皎洁无瑕。她从没想过,这个城市还有这样的美景。

这时,waiter陆续将美食上桌。

“喜欢吗?!”他笑望着她,问道。

“客户还没来吗?!”

“没有客户……”他伸出手,握上她放在桌上的小手,有些凉,让他忍不住握紧几许,“只有我跟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是刚刚电梯里的事,还是他找借口约她出来的事。

“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小手迅速抽回。

是呵,她一直知道的。

她不笨,再怎么装傻,也知道他对她,不单单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她一直在跟他保持距离,可命运却爱捉弄人,缕缕将他们牵连在一起。

“我和梵凯,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好哥们。”

欧米嘉一惊,不知为何他提到了梵凯。

“……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

巫男抿了一口黑咖啡,苦涩顿时席卷所有味蕾,但他的唇边确是更浓郁的笑容。

“巫男,我……”

她张口,却被打断。

“嘉嘉,这些全是招牌菜式,试试味道如何?!”

巫男拿起勺子,舀了少许汤到碗里,然后放到欧米嘉面前。

“快尝尝!!”

欧米嘉浅酌一口,却是索然无味。

她知道,巫男在逃避,可她不能,她必须跟他坦白,不能再让他坠入这样的困境中。

“巫男,你能好好听我说说话吗?!”

他似乎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问了句“不合胃口吗”后,便唤来waiter将所有的菜式换掉。

欧米嘉闭了闭眼,而后睁开,伸出手,板过巫男的脸。

终于,他正视她的眼睛。

“巫男,你必须听我说……”

“能不能,别说……”

“巫男,我不能骗你,你也不要骗自己,我不爱你,两年前如此,两年后更是……”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吗?!呵……”唇角勾起,勾勒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容,望着她,心却无力,“还是因为梵凯吗?!”

是因为梵凯吗?!

她不知道,她却清楚,她对他,从来没有爱。

离开餐厅后,她随手招了部计程车,当司机问她要去哪的时候,她鬼使神差般报了一个地址。

下了车,望着全然陌生的店面,她掩不住失落。

原来,两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东西。

米伯一直不舍得卖掉的小当铺,如今哪还找得到当初的模样。

这家店,到处可见的是纯手工编织的千秋椅,时尚中不失典雅。虽然已是深夜,店内生意仍是很火。

忽然,她的目光被店门前那块小牌匾吸引住。

米老头……

真的是米老头,那一刻,她激动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阔别两年,她忽然很想念那个憨厚的老人家,在国外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怀念过米伯的杂酱面,想回来尝尝那令人温暖的感觉。

她抬起脚往店内走去,熟悉的气息,竟让她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米伯……”

在收拾的老人家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见到是她,不觉湿了眼眶。

“丫头,你可回来了,可回来了……”

她一边吃着杂酱面,一面听着米伯跟她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走后,他曾来过,他为米伯出资扩大店面,为米伯招聘小工,米伯摔断腰的时候带他上医院,默默地,做了许多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却独独不愿意品尝……杂酱面的味道。

她听着,笑着,哭着,和着泪,吞下了一生中最好吃的杂酱面。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帮她完成了她想要完成的事情,只因他明白,米伯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说,假以时日她有钱了,要出资帮米伯扩大店面……

她说,米伯一个寡身老人太不容易了,一定要多请几个人来帮他忙……

她说,如果店里全部换成千秋椅多好呀,边吃还能边荡秋千……

……

深夜,繁星点点。

通透的大块落地窗一片片排列开来,华丽的灯光点亮了高楼的一角,却点不亮男人心中那一处冰冷。

他一度沉浸在这小小的幸福里,哪怕他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是短暂的一个梦。

然而,她却这样直接地给了他一笔,她回来,是为了他们的合作,还是为了巫男。

为了心中的猜测,他的胸口有种快要窒息的闷痛,无声息,却又那么真实。

欧米嘉,你真的决定和我一刀两断了吗?!

你真的,就对我没有一点爱的感觉了吗?!

他抓过一旁的酒,只想将自己灌醉,他只恨,此时的清醒。

然而,手中的酒却让人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抓住。

“是谁答应过要戒酒的!!”

毫无警惕的一句话窜入耳际,他晃了晃脑袋,醉意朦胧地盯着酒瓶上那只白玉般的小手,他曾无数次怀疑过,这双小手是否带着魔力,牵引着他坠入无法自我的爱河。无数次,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触摸着他的身体,带给他怎样的温暖与悸动,而今,只剩冰冷。

是的,他答应过,他会戒酒,可是,那时候他还有她,现在呢,只有酒才能读懂他的苦闷和萧瑟。

“谁允许你到这儿来的。”他用力抢回酒瓶,看也不看她。

“你没改密码。”所以,是他允许的。

“没时间。”

“哦。”无所谓,反正他不会改。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你不想见到我!!”很浅淡,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痛。

他没接话,狠狠灌了几口后走到落地窗前,俯视夜色。

“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欧米嘉一边说着一边偷瞟着男人的表情,却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我走好了。”

“不准走。”

玻璃碎裂的声音,突兀的刺耳。

欧米嘉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卷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的手臂是那么的强而有力,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吻随即落下,显得那样急切而缠绵,似乎要把这么长久以来的思念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要跟他出去!!”

梵凯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急躁,手也不安分的开始解她上衣的扣子。

“为什么要让他吻你!!”

像是惩罚般的吻,骤然落在她的胸前。

“都是因为你啊。”

男人一愣,从她胸前抬起头来。

“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可你却伤了我的心,你知道吗?!我花了多长的时间努力忘记你的样子,可是……”欧米嘉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一滴的脆弱,“可是那太难了,比我没日没夜地画图还要辛苦一百倍,一万倍,在你面前,我努力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天知道我有多在乎,当我见到你跟燕子仪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就痛得无法自己,我很傻对不对,明知道你已经有了如花美眷,还是要回来,我不想承认自己还爱着你,一点也不想。”

“不,不是的,嘉嘉,两年前燕子仪谎称自己怀了我的孩子,那都只是……”

欧米嘉轻点住他的嘴唇,摇摇头,“我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害他跟燕子仪演了这么久的戏。

眨眨眼,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溢了出来,泪眼迷蒙间,她看到了男人心痛如绞的眼神,那样的醉人,让她再也无法将自己的心事藏起来。

“梵凯,我爱你甚过一切,这样的感觉好可怕,我害怕自己回来后,你已经不爱我了,那我,我怎么办!!”

梵凯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抚着她娇美的容颜,第一次,他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是这个傻女人呵,他很庆幸她回来了,就这样静静地将她拥在怀里,心就可以被填得满满的。

“傻瓜,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以前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欧米嘉埋首在梵凯的颈窝处,泪,再次决了堤。

梵凯,对不起……

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金黄,那是幸福的光。

还没睁开眼,手已经自然地往身旁的位置摸去,没人。

这时手机响起,是信息。

“米老头,不见不散。”

诧异的挑了挑眉,这时才看清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5月20日09:09分

我爱你,久久?!

梳洗过后,梵凯拨通了助理的手机,简单交待之后,驱车前往目的地。

两个小时后,他还是等不到她来,而她的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燕子仪。

“梵凯,我有急事找你,我在茶舍等你。”

“抱歉,有事请现在说。”他两前年就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他们只是作戏,只要欧米嘉一回来,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而他给予她的物质回报,也足以弥补她这两年的付出,他不认为自己和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牵连。

电话那头的人嗤笑一声,似乎早料到他的回答,“是关于欧米嘉的,来不来随你。”

随着电话的嘟嘟音响起,梵凯蹙眉沉吟,难道是欧米嘉出什么事了?!再次试拨了欧米嘉的电话,仍然是关机,他的心沉了下去,顾不得多想,启动车子,往燕子仪所说的地点狂啸而去。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了……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下。

车子打开,梵凯走了下来,侍者为他拉开门,恭敬地说着“欢迎光临”,他视而不见,急急地搜寻着燕子仪的身影。

“比我想象得还要快,怎么,很着急吗?!”从来都只有欧米嘉才能让他出现这样慌张的神情。

梵凯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却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恶狠狠地问道,“废话少说,她在哪里?!”

燕子仪挑了挑眉,一点也不被他凶狠的目光杀到,两年前,当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可能对自己有一点一滴的眷顾时,她开始没来由地害怕,他太过爱欧米嘉,爱得令人妒忌,她无数次问过自己,她愿意一辈子都活在欧米嘉的影子里,依偎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在意吗,她不愿意,她有美貌有家世有才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愿意这样委屈自己,她不愿意用一生的幸福去冒这样的险,所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他的朋友,帮助他找回他的爱情,这也算为自己积德吧,毕竟两年前她一个恶意的行为,害苦了两个有情人。

“放心吧,她很好,只是,她现在跟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

“燕子仪,你在搞什么鬼?!”他攥紧拳头,想到欧米嘉放自己鸽子却有可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他就浑身像着了火一般,坐立难安。

燕子仪见他动了真格,不敢有误,忙从一旁的名牌包包里拿出手机,手指动了几下,手机上突然传出了一个梵凯并不陌生的女音……

“梵夫人,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梵凯疑惑的目光投向燕子仪,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这时,手机传来了另一道女音,声音略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他认出来这是母亲的声音。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谢您,真的,当时若不是您救了我,也许欧米嘉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听到这里,梵凯的心阵阵抽搐,他记得她说过两年前出了车祸,有一个人救了她,她很感谢那个人,也很珍惜与那个人之间的感情,当时他还为了“那个人”心里泛酸,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他的母亲,原来这两年来,一直是她在帮助欧米嘉。

电话里的人沉吟了一会,他甚至可以想象欧米嘉这时一定是咬着唇在沉吟,接着他听到了一段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真情告白。

“我真的很爱梵凯,倾心于他的温柔,折服于他的才气,和他在一直时,是如此的雀跃,却也是如此的惊恐……每每,听到他对我的告白,总不能放开心胸地接受,我害怕,这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像我这样平凡的女子,怎么会遇上一个如此完美的人呢,幸福可以来得很快,令人雀跃,令人措手不及,然而,我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与真心,却被伤得体无完肤,没错,梵凯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么完美,我诚挚地相信着,他给得了我一生一世的承诺,没有背叛,没有谎言……”电话那头的女子用力地吸了吸气,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给予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梵凯背靠着椅子,大手揉捏着脸,闭上眼,脑海里萦绕的是女子泪眼朦胧的双眸,这个时候,她一定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吧!!他真该死,他伤透她的心了吧!!

“我这么说,您一定要说我没志气了吧,当我醒过来的那一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话,当时我真的想死掉算了,想着现在连上天都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我还有什么勇气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可是您跟我说,还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在等着,所以我必须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你每天都会坚持给我一通越洋电话,话题从来离不开一个人,说真的,我好羡慕梵凯,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会认为我是个好妈妈……”梵母的声音低沉,似乎陷入了远古的回忆中,“在所有人的眼中,我算是个成功的女人吧,有挥霍不尽的资产,有优秀能干的儿子,可谁能知道,我有多渴望当一个平凡的小女人,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理解自己的儿子,即使过着柴米油盐的拮据日子,至少风雨同担。”

梵凯一直听着母亲婉婉道说,心头似被针扎一般阵阵刺痛,他没想到,在他眼中一直像个铁甲战士一般百毒不侵的母亲,竟也会有这样的心事。

他十三岁那年,父亲带着一个女人卷带公款逃到国外,却不料飞机失事,中途意外身亡,当初的他似乎懂得许多事情却又什么都不懂,他不懂为什么父亲会离开自己,更不懂母亲口中的狐狸精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他怨恨着,叛逆着,反抗着,他一直以为是母亲将父亲逼上了绝境才致使他毙命,然而,这一切的背后却是隐藏着母亲的委屈与求全。

“所以,梵夫人,我不想再伤害梵凯了,您让我离开吧!!”

电话里的人还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她要离开了,不,他不能再让她从自己身边逃走了,就算她回来只是为了报复他又怎样,就算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他了又怎样,在他终于坚信自己的生命中不能没有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又怎么会任由她再次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那已经错失了两年,他不能再失去,他已经再也承受不起没有她的日子。

欧米嘉,我不会放开你的……

抓过车钥匙,梵凯想也没想就往外奔去,现在,马上,立即,他要到那个女人面前,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诶,梵凯……”

燕子仪追了几步,前面的男人却是头也不回,一阵风似的旋出门口。

“如果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燕子仪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忙收起惆怅,拿起手机编写信息,收件人:梵凯,点击发送。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祝福你们!!

燕子仪唤来侍者准备买单,却被告知西窗二座有位男士已为她买了单,不觉有些讶然,望了过去,那边位子有个男人优雅地向她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杯。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公主梦,谁才是你的王子呢?!谁知道……

一辆豪华的车子正往机场的方向驶去。

“你真的决定离开吗?!”

梵母望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中洋溢着一丝丝恳求。

“嗯,我为自己狭隘的想法感到愧疚,梵凯他,值得一个完美的人。”

“不,不是我,我之前只是因为……”梵母显露出难得的焦虑,她当初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她还没了解她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呢。

“梵夫人,真的谢谢您!!您永远是嘉嘉心中最亲最尊敬的人!!”

欧米嘉握上梵母的手,真挚地说出自己一直摆放在心里的感激。她救了她,改造了她,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自我,所以她特别感谢自己得到她的眷顾。

“如果我真的是你最亲的人,那就不要走,留下来当我的儿媳妇。好不好?!”第一次,梵母开口求一个人,和她相处后,她的贴心和善良让她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就算在自己儿子身上,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所以她真的很希望,欧米嘉能够留下来,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梵凯。

欧米嘉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的恳求,来得这样直接,这样真挚,她差一点,差一点就想要点头答应,可是,她不能呵,如果梵凯知道她是抱着报复的想法回到他身边,他还会原谅自己吗?!假如要自己再一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那她宁愿是自己先离开,至少,她不用以自己这样丑陋的面孔去面对那样美好的他,不会去感受他失望悲愤的目光,不去理会他的责备,不去……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哪!!

这时,欧米嘉的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嘉嘉小姐吗?!这里是中心人民医院……”

手机缓缓从她手中脱落,一滴清泪不自觉地滑落脸庞,淡淡的,冷冷的,咸咸的……

梵母一惊,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忙捡起手机,却在听到对方说的话后呆若木鸡。

梵凯出了车祸……

最后还是欧米嘉先回过神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司机掉头。

“快,去中心人民医院!!”

医务人员说,梵凯的车子是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出了事故,可见他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焦急。

天知道,她接到电话那一刻,强烈的恐惧感令她几乎要崩溃,但她不能崩溃,梵凯现在需要她。

她想要立刻赶到他身边,确定他平安无事呀。

然而此时却遇上难得一见的大塞车,渴望立刻见到所爱的人的心被局限在肉体里无法如愿,只能任由忧虑和恐惧的情绪潮水般不断拍打着她的心,令她什么事也做不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梵凯不会有事的。”

“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他的……”梵母的声音微微哽咽,眼眶一红,“两年前我就不该让你离开他身边。”

“您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欧米嘉拍着梵母柔声道,试图以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安抚自己同样惊颤不已的心。

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医院?!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怨恨蒙蔽了双眼,她不会怀着复仇的心回来,也就不会害得梵凯成这个样子。

上天,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任性地逃离,她会好好珍惜那个男人的一切,然而再多的愧疚也已经来不及了,她惟一能做的只有祈祷。

梵凯,你一定不能有事!!

医院里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当她从院方人员口中听到病房号码,便再也沉不住气地往楼梯奔了上去。

来到了五楼,她焦急地寻找房号,推门进去,却是空无一人。这时刚巧有一护士进来收拾床单,她面色苍白,呼吸也更加急促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护士小姐,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小姐,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他家属,你快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一时心急,她也顾不得多想了,只想知道梵凯现在怎么样了。

“对不起,小姐,你来迟了,病人已经……”

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欧米嘉顾不得满地的肮脏,灵魂似被抽离一般无力地跌坐于地,她痛苦地抽息,觉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脸庞。

呜……她,来迟了?!

呜……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呜……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抛下她。

呜……这护士小姐在她耳边嗡嗡叫些什么?!

呜……

护士小姐拉了她几下她都不为所动,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这戏码几乎每天都会在医院上演,她早已见怪不怪,只能由着她自己消化了。

“嘉嘉……”耳边似乎传来了男人温柔的低唤。

然而,某人不为所动,仍是哭得愁肠寸断。

“嘉嘉……”男人再次唤道,声音夹带了些许心疼与不舍。

女人明显愣了下,不一会儿索性埋首在屈起的膝上,低低抽泣着。

不要再叫她了,不要再烦她了,她现在心痛得只想死去而已,他怎么可能抛下她自己先走了呢,难道他不知道,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对他说吗……

“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嘉”男人仍在固执地唤着她,似乎她不回应便不罢休。

终于,欧米嘉再也受不了耳边嗡嗡的叫声,一下子抬起头来,“你……”由于太过错鄂,下巴险些脱落,刚刚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才会感觉到梵凯一直在叫着她,原来,原来他还活着?!

她涨红脸,怒视着他喊道,“混蛋,你怎么可以骗我?!”一想到这个男人说不定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出糗,她就气得想杀了他泄愤。

“嘉嘉,我没想到,你可以为我哭得这么不顾形象。”其实刚刚护士只是想说他已经转到VIP病房而已,没想到她会突然哭得这么伤心。

“哼。”欧米嘉恼怒成羞,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见到他平安无事后的那种雀跃跟欣喜。

太好了,他没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见到她真的生气了,梵凯在她经过身边时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带进怀里,然而力道没控制住,突然的撞击仍是让受伤的胸口传出阵阵隐痛。

“噢……”梵凯闷痛一声,环住她身子的手却是不见松开半分。

刚刚欧米嘉光顾着生气,这时总算看清了他的伤势,虽然没被包成木乃伊,也没被插满气管,但身上和手臂上则是扎着绷带,见到他这个样子,她的视线再度朦胧。

“活该。”嘴上这么说着,双手却是无比温柔的环住他的腰,轻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泪再次控制不住地簌簌而落,然,又害怕泪水会弄湿他的绷带,手忙脚乱地胡乱抹着脸。

“傻瓜,我没事。”他用下巴顶着她柔软的发顶,轻轻摩挲着她乌亮的发丝,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笑道,“我没想到你的文采这么好。”

欧米嘉听到他这么说,不免有些疑惑,从他胸前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意思?!”

“我无意间看到了时尚大师Miko。woo的一篇独白,听说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你亲自下笔?!”梵凯眸光闪闪,微启薄唇,读出了那道令他惊喜令他震慑的文字,“……当我随笔写下Miko。woo这个名字时,连我自己都被震住了,“你”和“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又是谁,曾经爱过,伤过,痛过的人呐,我还在对你念念不忘吗?!”

“记得有一本书上这么说过:他在骤雨的午后闯进我的生活,他,让我体验到了另一种生活模式,我深怕……他会成为我灵魂的主人,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防备这一切……对于爱情,我就是有这一层障碍,连自己早已爱上了他,都不愿意承认……”

这是欧米嘉曾经发表在一本专刊上的内心独白,因为是在意大利,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被寻到,然而,还是被他找到了,他记得所有的句子,就连她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曾经写过这么一段东西,他却记得这么清楚。

“……温柔的阳光,咖啡的香味,舒适、惬意……这就是,幸福吗?!……”梵凯朝她戏谑地眨眨眼,笑侃道,“原来你的心里藏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这才不算什么。”

欧米嘉恼怒成羞,推开他转身就走。

“那这个呢?!这个也不算什么吗?!”

梵凯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从胸前拿出一块东西……复古怀旧的造型精致华贵,上面圣洁的小雏菊仿佛有生命般,在坚强地绽放着,这赫然是她遗失已久的怀表

“这,这个……”欧米嘉又惊又喜地望着陡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宝贝地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背面清晰地刻着“欧”字,没错,这真的是欧姨留给她的怀表。

当初为了这个怀表,她不惜跑了整条大街,还,还因为它送了梵凯一巴掌。

他凝着她,她也凝着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起了那一段小插曲而露出会心的笑。

原来,冥冥注定中,她和这个男人就被牵连在一起了。

挣不脱,逃不掉。

梵凯温柔地捧着她的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这个东西从我捡到那一天开始随着我,带着它,我想象着你还在我身边,即使见不到你,也相信,你离我不远。”

欧米嘉眨眨眼,凝着近在咫尺的俊容,不觉有些眼湿,“梵凯,我是个坏女人,我回来,只是因为我想报复你,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被爱伤害的痛苦,我……我……”

梵凯摇摇头,食指轻轻点上她的唇,“不,是我伤了你的心,你可以怨我,恼我,气我,但,请你,不要不爱我。”

不爱她,他会窒息;

感受不到她的爱,他更会窒息。

所以,他恳求她,给他一次机会,

让他们相爱吧!!

欧米嘉唇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啪……啪啪……

如雷贯耳的掌声响起来,欧米嘉一愣,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梵母、巫男、燕子仪,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士……

“你们串通起来骗我?!”

“绝对没有。”

“还在骗我……”

“老婆大人,我知错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才会出此下策,况且,他是真的出了车祸,只是,只是没那么严重而已,想起当时央求医生多包扎几圈的情景就觉好笑。

“喂,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我不管,你不嫁我,我娶你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打情骂俏的小两口。

幸福,就此定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