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玫瑰花
青云低头看地上的灰尘,果然有几个走出去的脚印,“那大小……不好!”青云吃了一惊。
竺玛看了看,安慰青云道:“那可能是上次欧格尔人留下的……”
青云微微的点点头,冲竺玛笑了笑。
那笑容只残留了仅仅一秒而已。
“还在担心他们……”
青云知道自己微小的动作逃不过她的眼睛,便又扮了个笑脸。
竺玛淡淡的说:“不用这样子吧!”
梅青云拉紧了她的手,走出庙堂。
“三爷爷为了不让人知道这个通往地下界的密口,可是没少费心思。连老爸也不惜毁掉古墓……”他想。
竺玛被青云牵着手,格外的满足。
她时不时的偷偷去看沉思的青云,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青云又想:“三爷爷能从门外直接跃将进去,现在想来没什么,可是原来我可是做不到的。”
他又想到了马志达所说的魔人的传说,轻轻的摇头,“看来……我还真是魔人了……当初遇见竺玛时候,还觉得她跑起来特别快,现在我却已经……嗨……”
“怎么了?”竺玛轻声问。
“没事。”
“你总爱胡思乱想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个地方等天亮。”
竺玛没再问青云天亮是什么概念,只是被他牵了手,漫步在月光下。
渐渐远离了土庙,周围是干枯的稻草,张牙舞爪的向上立的老高。
竺玛不禁轻呼了一下,拉紧了青云的手,“那东西好可怕……”
青云微微的笑了,“它们都死了……”话刚出口,便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自己说错了话一样。
竺玛用力的握他的手。
只这一下,仿佛给了青云莫大的关心。
没有声音,却胜过世间一切的声音。没多大力量,却给了青云无穷的力量。
青云感谢竺玛无声的支持。
默默的感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选择了章家。
竺马被带进青云冷清的家里,她无法想象,这便是地上人的家,更无法想象,他们一家人都在的时候,会有多幸福。
可是她不敢再问青云各种问题,只是小心的审视这个未知的世界。
青云没敢点灯,只是在黑暗中摸索。
“太暗了……”竺玛轻声道。
青云感觉到她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你……有点紧张?”
“嗯……”竺玛轻轻的笑了,声音有一点点嘶哑。
“把灯开开可能会好一些,只是我们的眼睛可能会受不了。”青云道。
“嗯……”竺玛悠悠地道,“不用的,我什么都不怕。”
“真的?”
“嗯……只要……有你在……”竺玛说着竟害羞起来。
青云忍不住笑了出来,“竺玛也会害羞……”
“讨厌……”竺玛攥起拳头,去打青云的胸口。手举的老高,落下来却很轻。
青云也不躲闪,任她捶了一拳在身上。
他让竺玛休息,竺玛却不让他走开。
“这怎么可以?”青云道。
“我……怕……”竺玛的声音甚是温柔,毫不像先前那个豁朗的女孩,倒仿佛一个小家碧玉一般。
青云也怕出危险,便在房子当中拉一张帘子。
竺玛这才安心的睡下,不一会,便听见细微的鼻息,像是鼾声,又没有那么震耳,十二分标准的女孩子熟睡的样子。
青云哪里睡得着,“魏泉到底想做什么……”他盘腿坐了起来,微合了双眼,缓缓的吸行吐呐……
“云……云……”竺玛从床上爬起来,发现青云已经不在屋中,竭力的呼唤。
青云推门奔了进来,“怎么了!”
竺玛一下子便跌入青云的怀里,哭的孩子一样。
“一惊一乍的……”青云抚着竺玛的头发。
竺玛“呜呜”的哭了一通才止。
“好了啦,女孩子要总是哭哭啼啼的,可就变得不好看了!”
“我真的好怕……”
“傻瓜!”
“你会不要我吗?”
青云一怔,没说出话来。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晨光透窗而入,映在竺玛羞红了的面颊上。
青云不禁痴痴的看着竺玛发愣。
一直都是在地下幽暗的碧水之光的照映下,哪看得清楚竺玛的面貌?此时借着初升的阳光,才发现她竟这么美丽。
见梅青云看着自己发愣,竺玛羞得低下头去,额前乌黑的秀发,顺势滑了下去,挡住了绯红的脸。
青云忙道:“……对……对不起……”
“你刚刚去哪里了?”竺玛忙岔开话题。
“啊……我去做了些吃的……”
青云让竺玛换下这身鳞甲,递给她一身秋虹的衣服。
两人吃些东西,准备好背包等物什,开始上路。
此时天不过刚亮,寻常人家还没有起来。青云下意识放快脚步,也不知是害怕遇上熟人,还是担心欧格尔人的出现。
“不用担心的,走那么快嘛呀?”竺玛说。
青云悠悠地道,“可是我的家人呢……”
竺玛用手指扫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作出一幅无奈的样子,表情像个可爱的顽童。
青云看了看她,想到魏泉杀了她全家,不禁怜悯心起,“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了……”他歉意道。
“你说什么呢?”竺玛道,“你现在好乱,我一点也不懂呢!”
“有吗?”
“嗯。”
“好了,不用担心的,只要我们尽快找到那本《心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竺玛说道。
“那东西真的有这么重要?害得这么多人受苦?”
“天造之物,自有天理。”
“天造之物?”
“对呀!”竺玛说,“传说嘛!”
“为了一个传说这么做值得么?”
“你是说魏泉?”
“嗯!”
“传说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很多地下人都很迷信它!”
“你呢?”
“我?”竺玛忽闪着眼睛看青云。
青云点点头。
“我只相信你……”竺玛道。
青云轻轻的笑了,“真会说笑……我又不是传……”一个“说”字还没有说出口,他便怔住了。看了竺玛一眼,便把目光移开,仿佛犯了错误的小孩,逃避的眼神。
竺玛是个地道的美女,令人窒息的那种,青云竟不好意思再多看她一眼了。
他暗自后悔,又暗自庆幸。后悔,是后悔自己从来没有去好好珍惜她;庆幸,是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值得珍惜而忘乎所以。
“怎么了?都不好意思看我一眼了?”竺玛问道。
青云知道她又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我现在这么乱,你还猜得到我在想什么?”
“你很努力的乱,我也在很努力的猜呀!”
青云被逗笑了,轻轻的摇摇头。
“我很不喜欢你摇头这个动作呢!”
“是么?”
“嗯?”
“为什么呢!”
“……你有一点那个!”
“哪个?”
“就是……哎呀,反正给我感觉怪怪的。”
“好吧,我以后注意。”
竺玛开心的一笑,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
青云忍不住去看竺玛,看她的酒窝,还有被风吹红的脸颊。
竺玛笑了笑,“帽儿,老是盯着人家看干什么?又没生虫子!”
青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对不起!”他忙扯开话题,“你为什么把帽儿的‘儿’字拉得那么长?”
“不好么?”
“没有。”
“那就快走吧!”竺玛牵了青云的手,仿佛顽皮的女生拉着男友去游逛似的。
冬季已经来临很久了,山上只有松树依然是绿色,其余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
一路上不敢耽搁,快步的走。
竺玛还是忍不住问这问那,梅青云很耐心的章答竺玛的每一个问题。
忽然竺玛却噘起嘴来。
“怎么?”
“你真够坏的!”
“有吗?”
“当然,你不停的章答我问题,明明自己烦了也不说,只是暗自里笑我是小傻帽!”
“冤枉!”青云打趣的说。
“你还敢喊冤!”
“我哪里有那样想了!”
“不管!”
“你是不是又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竺玛认真的看了看青云,轻轻的点头道,“嗯,不错!以前的那些统统不作数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竺玛笑道。
“不会又是想好了再告诉我吧!”青云道。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怎样,你都要快乐的过生命里的每一天!”竺玛认真的看着青云。
梅青云用力的点点头,“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啊!”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以后怎样,你都要陪……”青云说到这里竟说不下去。
“什么?”竺玛忽闪着大眼睛,“你现在很乱呢!我一点也不懂。”
“都要……快乐的过生命里的每一天!”青云改口说道,声音有些嘶哑。
微微的颤抖。
竺玛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伴一个微笑,“谢谢!”
青云低下了头。
梅青云身上带了足够的钱。
“如果家人都没了,这些东西,那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他想。
车站。
人很多。
竺玛一直紧紧的拉住青云的胳膊,她没敢问青云那来章来去的铁壳东西是什么。
青云冲她微微的笑了笑。
竺玛缓缓的点点头。
车终于来了。
并排的座位。
“不要害怕,没事的。”
“嗯……”她尽量做出镇定的样子,可是在车子启动的时候,还是不禁惊呼了出来。
车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竺玛,仿佛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
竺玛一时间,恐惧,羞涩,种种感觉混在一处。
青云轻轻的拍了拍竺玛的后背。
竺玛连勉强的笑也没有了,额头见了汗,紧紧地闭着双眼,偎依在青云的怀里。
可怜楚楚。
青云皱着眉头,一只手仍在轻拍她的后背。
车子里人很多,有点拥挤。
依稀看见前面的电子报站牌上显示今天的日期。
“今天都2月14日了么?”青云心想,“2月14日?好像是什么节日来着……”
一时竟想不起来,又去看窗外的景色,清一色的山野。
黄褐色。
偶尔会有一小撮青涩的绿,只不过是形存神死的松柏罢了。
竺玛偎依着他睡去了,眉头微微的皱起,嘴角却泛着幸福的笑。
梅青云也不去叫醒她,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交电视新闻。
新闻里说:“……胡左旭先生,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时空穿梭炉的原理好吗?”
青云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新闻……”
新闻里被采访的是一个老人,他头顶微秃,带着黄边的花镜,中等身材,瘦,突出的大鼻子,老长,老长……
青云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来自己在去二附中的车上给他让座却被他没趣的拒绝了……
“时空穿梭炉?那是什么东西?”他想着,眼中放出奇幻的异彩。
“……现在还局限于理论阶段,虽然样机已经做出来了,但是一直还没有进行实践,还有一点儿不成熟的地方。”那老者说。
“时空穿梭炉的提出对全人类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您认为它真正的投入市场还需要多少时间?”一位记者问。
“我认为至少还需要五十年……”
“哇……”采访的记者们连同车里的乘客几乎同时惊叹。
“嗨,原来又是扯淡。”有个乘客骂道。
屏幕突然中断了信号。
车内嘘声一片,尽是骂那液晶显示屏的质量粗糙的。
梅青云却异常兴奋,心道:“也许,可以通过那东西找到《全静心经》呢!”
“帽儿……”竺玛轻声道。
青云章过神来,“你看见刚刚的新闻了么?”
竺玛不懂新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所指的是那个屏幕里的东西。
她更不知道为什么那里面会有人出现。
只是茫然的点点头,眼神中带有惶恐。
“我好害怕呢……”竺玛轻声说。
青云想,“或许这世上的人活得太不自然了……”
山路远去了,又见灰色的城市。
盘虬的立交桥,仿佛城市的血管,错综复杂。
车流是城市的血。
各种颜色,是城市多面的性格。
终于下了公车。
“后悔来地上么?”青云问竺玛。
“不。”
“真的?”
“我别无选择。”
梅青云点点头。
灰的城市却不是灰色调的夜幕。
青云带竺玛随便吃些饭,便去寻旅店。
青云说,“明天要早起的。”
“还要坐那东西?”竺玛道。
青云笑着点头,知道她怕坐车。
“要多久?”
“很短的。”
“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心经》啊!”
“你是说那个……新闻?”
“你怎么知道那叫做新闻的?”
竺玛笑了,“帽儿!你不问我来这么!”
青云笑了笑。
饭馆很独特,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清外面的街道。
一个小女孩,捧着玫瑰,沿街叫卖。
青云这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叹息着摇头,“情人节又关我什么事?”
“那是什么花?真好看……”竺玛也在向外看。
青云一怔,心想:“她和我……到底算是什么?她千真万确是我的知己,可我呢?我是什么?我甚至从来没有认真的去关心过她……”
“想要么?”青云问完了有一点点后悔,又想,反正她也不懂得。
“嗯,可是……人家会给你么?”竺玛天真的问。
她甚至不懂要用钱来买东西。
青云没有章答,只是羡慕地下世界那种没有铜臭味的生活。
他买了一束章来送给她。
“这叫什么?”竺玛问。
“玫瑰。”
“玫瑰?”
“嗯。”
“很好听的名字呢!哎呀……”
竺玛被玫瑰的倔强的芒刺刺痛了手指。
“怎么?”
“啊,没事……这花这么好看却……”她抚着被刺痛的手指,痴痴的盯着那支开的正艳的玫瑰。
青云不敢肯定为她买这束花是否只是简简单单的供需过程,心里却越来越惴惴不安。
他们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馆。
梅青云说要两间的时候,竺玛不同意。
女店员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允许……”
“为什么?”竺玛问。
青云登时红了脸,轻轻的把竺玛藏在身后,“我们是兄妹。”
女店员诡异的笑了笑,“那好吧,除非您买几盒这个……我给您优惠,买五赠一!”店员递给青云几个小盒子。
他的脸红的厉害,竺玛却仍是莫名其妙。
梅青云付了钱。
过道有一个纸篓,梅青云顺手将小盒子丢了进去,赶紧拉着竺玛进了房间。
房间朴素却不简陋,各种设施也算齐全,除了有浴室 卫生间和晾台之外,还有个17寸的彩电。青云把背包扔在床上,认真的检查房间的安全状况。
竺玛捧着那支红色的玫瑰花不知该做些什么,看着那个电视愣了一会神。
梅青云见她对电视挺好奇,便给她打开,告诉她怎样使。
竺玛把玫瑰花交给青云,自己接过青云手中的遥控器。
梅青云见她天真的动作,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笑,顺手把花放在水池旁边。他垫起脚尖打开水池上方的壁橱,玫瑰花被他的衣服一蹭,坠落在地下。青云从壁橱里取出两只杯子,出了卫生间。
“你刚刚说我们是什么?”竺玛问他。
“兄妹。”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那你说我该说什么?”
“朋友啊!”
青云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庆幸竺玛没有问那小盒子是什么。
竺玛对电视很感兴趣,攥着遥控器不停的乱拨。
青云洗了个澡,一边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他湿漉漉的头发。
“这浴衣很合身……”青云自语道,见竺玛还在鼓动电视,便说:“竺玛,赶紧洗澡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这东西真好玩!地上人真了不起!”竺玛边说着边向浴室走去。
青云听着这话,悠悠地想:“很快她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了……那个时候他会成什么样子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梅青云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正在播广告,他拾起遥控器,胡乱的播了一台。恰巧播到一个新闻专访节目,正在采访那个叫胡左旭的老人。
梅青云刚想好好看看,却听见浴室里面“啊”的一声惊叫。
他扔下手中的遥控器,喊道,“怎么了……”便冲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浓浓的雾气迎面的扑来。
竺玛正****着身子蹲在浴室的地上,手里捧着那支玫瑰花,见青云闯进来,忙用毛巾挡住身体。
青云急忙关上门,闭上了双眼,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青云调匀自己的呼吸问道。
浴室里传来了竺玛的哭声,“玫瑰花被我踩了……”
哭声依旧像个孩子。
强烈的负罪感,让青云难以平静。他努力的闭眼,刚刚看到的毫无遮掩的竺玛,却无限次的涌现出来,出水芙蓉一般的魅力动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身体。
他仿佛已经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浴室里渐渐止了哭声和水声。
青云章到电视机前,专访已经完了,又是广告,而他的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
竺玛从浴室出来,白色的浴衣有一点点大,头发湿漉的披散,表情木然,一只手捏着折断的玫瑰花。
青云假装在看电视不敢去看竺玛一眼,自己却不知道电视里在放些什么内容。
“对不起……”竺玛嘶哑着声音道。
“什……什么?”他却不去看竺玛。
“我把它踩死了!”竺玛很难过。
“……那是我的错……是我没放好……”青云强自挤出一点点笑容,用一百二十分的勇气扭过头去看她。
看到她的眼睛时候,脸却发烧的厉害。
“你真的觉得它一点都不重要么?”竺玛表情木然,让梅青云摸不清楚她下面要说什么。
青云开始觉得他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十分遥远,虽然各自都近在眼前,却不知道彼此将要说什么 要做些什么 心里想些什么……只觉得那张美丽的脸孔,那么的陌生……
“也许……它真的很重要呢”青云这样说,竟不清楚自己要表达怎样的感情。
“它是你送我的唯一的东西,却……”说着又蹲在地上,孩子一样的哭起来。
青云走到她的身边,想去安慰她,可是看见她脖子的白皙的皮肤,又心乱如麻起来。
“云……”竺玛哽咽着站起身来,直面青云。
“什……什么?”梅青云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我总觉得那朵玫瑰象征着什么……”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竺玛低下头,额头的发丝飘逸的垂下来。
青云看不见她的表情。
“云,我真……真的好喜欢你……你呢?”竺玛轻声说,那声音温柔而带有祈求。
梅青云只是一怔,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作答。
他的心像沸腾了一样,不停的翻滚着,仿佛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似的。
竺玛头低得更深了,后悔自己不该急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个人面对着,静默了一会。
竺玛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青云轻轻的钻了一下拳头,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出汗了。
“我这个世上只有你这一个知己……”青云说道。
竺玛听了,轻声地笑了,却没有说话。
她心想,“……该猜到他不会说出心里话……我真蠢。”
竺玛强笑着,“谢谢……”转过头,便上床睡觉了。
青云呆呆得在原地站着,只感觉自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磨难一样。
“我到底在做什么?”青云这样问自己。
他扭过头去,见竺玛趴在床上,不停的颤抖,知道她在哭泣。
他痴痴的站着,维持这样的动作,许久。
渐渐的竺玛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并且响起来呼吸声。
“他睡着了么?”青云想。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仿佛全身都冻僵了一样不能动弹。奋力挪动自己的身体,席地而坐,眼皮不由自主地闭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似的,强迫自己尽力的睡去。一分钟只用了三次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阳光刺痛了青云的眼睛。
他睁开眼睛,猛然站起身来,“竺玛……”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正是:
脱离苦海返世间,却道凡尘惹人怜。
无心插柳成荫园,默然花折悔无边。
到底后来如何,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