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反常的愤怒！
因为早知道杜凡茜的轻功上乘，所以一出房门，柳洐风就使用轻功，两三个空翻之后，就追上了杜凡茜的脚步，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落跑。
“堂堂杨柳山庄的庄主，威震江湖的杨柳公子，不会连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吧？”知道挣扎不了，杜凡茜也不挣扎，只是看了看被挟制住的手臂，抬头盯着柳洐风，苍白的脸色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就是她这毫无表情的样子，让柳洐风满满的自信顿时如云烟般消散，生气发怒或者大哭大闹都比较好安抚，但她这丝毫不显示情绪的表情，完全不是柳洐风认识的杜凡茜，完全不是他熟悉的迷糊小丫头。
“凡茜，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该死，他怎么会那么大意，怎么会有人在门外都没察觉到。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你很熟吗？”不，他们一点儿都不熟，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叫了十年的如景姐姐原来是个男儿身，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杨柳公子喜欢扮成文弱书生，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骗的团团转，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前一刻还为了他和娘顶撞的人居然还在算计着让她一辈子蒙在鼓里，不然当亲耳听见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凡茜，你不要这样，你可以责怪我，可以骂我，但求你不要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好不好？”她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害怕。
“哈哈……责怪你，骂你？杨柳公子，你会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过来责怪，拉个人过来骂一顿吗？也许你会，但我杜凡茜绝对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不会随意去责怪一个陌生人。所以……请你放手。”伸出右手，扒开柳洐风的挟制，杜凡茜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只是那一转头间便如泉涌般的泪珠，是被震撼到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柳洐风所没看见的。
什么？他是个陌生人，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
不，他们永远都不会是陌生人。
他相信这丫头只是在气头上，只要气头过了，就应该没事了。但是柳洐风太低估了杜凡茜的“气愤”。
当柳洐风踏进丹霞居，对上某人的青瓷宝剑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简单。
“出去，丹霞居不是茶肆酒楼，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拔剑出鞘，手臂伸直，双眼瞪得溜圆，咬紧的唇齿显现出心中的决绝。
“凡茜，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不管你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好不好？”看着冒着寒光的青瓷宝剑，他不怕她对他动武，只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毕竟这丫头的剑由来只会划伤她自己。
“我再说一遍，出去，否者别怪我不客气了。”握紧剑柄，死死盯着柳洐风，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和他相比相差甚远，但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轻易让一个骗子再踏进她的院子。
“好啊，我就站在这里，想要怎么不客气，尽管来。”柳洐风将双手背至身后，挺着胸看着对着杜凡茜的剑。只要能让她消气，被她刺上几剑又何妨？
“你？”看着他的胸口就要抵上剑头，杜凡茜不由得颤抖着手后退一步。
“凡茜妹妹，你喜欢我，不舍得刺伤我对不对？好了，别闹脾气，把剑放下……”柳洐风边上边上前，步步靠近杜凡茜。他就知道这丫头心软，不可能真的对他动武，更何况爱之深责之切，她定是心中的反常太大，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杜凡茜步步后退，直到身体低着门板，再退就要退回房间了。然而看见柳洐风还在逼近，很快就要抵上她伸直的剑上，一咬牙，果断地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出去，不然我就……”说着压紧脖子上的剑，锋利的剑峰马上抵在纤细的脖子上。
“杜凡茜，你敢伤害你自己试试看！”柳洐风伸出手，凤眼微眯，脸上表情严肃得让人发寒。
“那你再上前一步试试？”拧着眉头，强压着心中的颤栗，杜凡茜咬着牙看着柳洐风。
“你……”柳洐风收起伸出的手指，紧紧握拳，紧咬着牙将拳头放下，“杜凡茜，全天下敢威胁我，还威胁成功的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说完，柳洐风转身离开。
他可以在一秒钟之间夺下她手中的剑，但不能接受她会受到的丝毫损伤的可能。
直到看见柳洐风走出丹霞居，杜凡茜便像抽了线的木偶，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强忍多时的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流出。
而躲在柱子后吓了半天不敢出声的小菊才赶紧跑过来，抢下杜凡茜手中的剑。
中秋将近，大少爷的婚礼迫在眉睫，杜家里里外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张灯结彩，褶褶生光，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除了丹霞居。
杜凡茜坐于窗前，鼓得大大的眼睛并没有注视铜镜中如花的容颜，也没有看着窗外娇艳的花朵，而是望着辽远的天空，圆圆的黑眼珠一动不动。
小菊将手中的餐盘放在屋中的小圆桌上，走到杜凡茜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除了蔚蓝的天空除了飘着朵朵白云，什么都没有，小姐到底在看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这么反常，从那天柳少爷被赶出丹霞居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三天来，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哭不闹除了睡觉和少量的进食，多数的时候就是望着天空发呆。
虽然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天看着小姐拿剑指着柳少爷，便知道小姐的反常和柳少爷脱不了关系，只是这三天来，柳少爷一直徘徊在丹霞居外，虽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却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让她想问原因，却不敢靠近。
大少爷忙着即将举行的婚礼，二少爷和三少爷又为了白牡丹“兄弟反目”，三少爷不但取消了和白牡丹的婚事，更是在三天前离家到现在还没回来，老爷、夫人更是为了这一大推头痛的事，忙得团团转，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反常的自我折磨，不敢去告诉其他主子。
“小姐，吃点儿东西吧。”小菊轻轻拉了拉杜凡茜的衣袖，因为她知道只是说话小姐不一定能“听见”。
杜凡茜摇摇头，把视线由天空转到院子中盛开的秋菊上，怒放娇艳的花儿并没有人让她的心情变好，鹅蛋小脸上仍是郁郁寡欢的神情。
“小姐，吃点东西吧，吃了你就有力气去后山练剑了。小菊给你把风，绝对不让夫人知道。”说着，小菊走向床边，从柜子上拿起杜凡茜最喜欢的青瓷宝剑，走回来放在杜凡茜的面前。
杜凡茜把视线在青瓷宝剑上扫了一圈后，还是提不起兴趣。
“对了，小姐，你猜我今天上街遇到谁了？”
杜凡茜仍旧摇摇头，表示漠不关心。
“陈阿狗，我遇到陈阿狗了，你不是找他好久了吗，你吃点东西我们就去找他好不好？”小菊扯着笑脸，如果这都不能让小姐心动，那她就没则了。
果然，她家小姐还是对武功感兴趣的。
但是小菊高兴的太早，杜凡茜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站起来走回床上，侧身躺下。
“小姐……”
无奈的摇摇头后，小菊只好转身走出去。
丹霞居外，柳洐风双手环胸靠在白色的围墙上，远远看去，秋风轻抚着青柳色长衫，飘逸如谪仙临风。只是那脸上的凝重，可丝毫没有飘逸如仙的感觉。
三天，那丫头把自己关在丹霞居整整三天了。三天来，他不是没想办法踏进丹霞居，但是那丫头只要一看见他，就拿着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害他进去两次后，就不敢踏进第三次。每次看见那寒光闪闪的剑峰紧挨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时，他就会紧张得忘乎所以。
当然，要控制住杜凡茜的身体对于柳洐风来讲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但他不敢也不想轻易点住杜凡茜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因为他控制得住她的身，却控制不住她的心，尤其对上她那双冷漠的眼睛。
这世上最摄人心魄的，不是怨恨，而是冷漠。
世上没有后悔药，柳洐风也不后悔自己假扮柳如景在杜家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杜凡茜对于被骗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这和她平时的性格完全不符，仿佛刹那间换了个人似的。
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打开她的心结，获得她的原谅？
硬的不行，软的没用，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她才能回到以前单纯可爱的样子。他好怀念她满满的笑容的样子，怀念她拧着眉头思考的样子，怀念她偶尔对上他害羞脸红的样子，为什么才几天的时间，日子比他以往所有无聊的日子加起来还要难熬。
三天来，他日不能寝，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杜凡茜苍白的小脸，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