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衣刺客(二)
“父皇,我们派去的人都死了。”
“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使命。”
“孩儿一定不辱父皇之命。”
少年被一群人追杀,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被那群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崖下是翻腾怒吼的滔滔江水。突然间一把利箭刺过来,胸口阵穿心的痛。把他重得围住的人带着一半害怕一半想邀功的心态不断的缩小着包围圈。他就像落入绝境的猛兽,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当少年以为自己的生命将被这群人终结的时候,一道亮光射了过来,那些人瞬间化为虚有。他透过指缝望过去,那光竟幻化成一名女子,只可惜他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他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般紧紧的拉住她不放。
李姑不明白小姐那夜出去,为什么带回来一个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子。看他那身装扮,她隐隐觉得这人将会给小姐带来大麻烦。
子月每天都会背着家人到后山的储物洞里探看那个黑衣人。
这地方是她拜托子杰哥哥找的。
一来是怕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会引起冯府其它人的注意;再来,子杰考虑到子月必竟是女儿家,带个男子在房里也不安全,更怕因此怕毁了她名节,往后怕是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这后山的储物洞已荒了多年,平日里连老鼠都没一只更何况是人了,在这里绝对安全。
这事除了子月、子杰和李姑知道。
子月往后山走动,李姑依旧呆在西厢院子。
反正平日里子月也不会在冯府里头走动,自然没人察觉。再加上这阵府上都在忙着迎接平庆王的事,子霜跟子霓忙着准备节目、服饰……根本就没那份闲情来西厢房找子月麻烦。
子月早知道这黑衣人是穷凶恶极之辈,可眼见他昏睡在床上多日,满身是伤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升起同情。
换好药,子月起身正想把药放回去,手却被一个冰凉而长满茧的手拉住。
他的手不如子杰哥哥的修长白淅,虎口位置的手茧提醒着她那是他长年用剑留下的痕迹。
明明是与子杰哥哥差不多大小的年级,一个养尊处优秀,一个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身上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口,连日来梦语中的模糊说词,让子月认清: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不幸更可怜的人。
见他眉头深锁,额间浸出细汗,应该是先前的药起了作用。太夫说了,这药生性猛烈,但只要能够撑过这一时辰就好了。
“没事的,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挺过来。”子月打从心底里认定他能做得到。
浣颜烈努力的想看清楚声音的主人,他不顾撕心裂肺的痛楚,挣扎着。
渐渐地,眼前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当那张脸印入他的眼眸时,他干哑到快裂开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救了我?”
子月没有出声,只是点头,轻笑;然后转过身将药放在石桌上。
浣颜烈躺在石床上,静静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真的想不明白,她本可以趁他昏迷之际逃走或者杀了他……
银牙链?!浣颜烈摸向颈间,发觉自幼戴着的那条银牙链不见了。
“我替你上药的时候,见到上面沾了血,取下来帮你擦干净,呐还给你。”子月将那条链子递给他,心想这条链子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要不然,他这种人冷的冰冰的个性,怎么会如此紧张?
她好奇的多望了几眼那条链子:银白色的长链挂着一枚像狼牙又像新月的咀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子月收回目光,又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家在哪里?”虽然他大半张脸都被那块黑布包住,但他有一双棕色的眼晴,是子月从未见过的。
“赵国。”浣颜烈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向她透露自己,他从不相信直觉,可这一次他却相信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会出卖他。
一定不会!
赵国?在子月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赵国’这个地方。那是跟她们国家相临的一个国家。
在她十岁那年,父亲在烟花中抱起她,指着街道上一个衣着奇异的男人:“那就是来自赵国的武士。”她看见那个男人脖子上挂着新月形状的银色饰物,带着很尖利的锋芒,在耀眼的烟花光影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那个来自赵国的男人和她擦肩而过。他的眼神里流露着与浣颜烈同样的冷漠和荒凉。从那时起,‘赵国’这个词让她每每会想起那个烟花夜空下戴着新月链子的男人。
子月认为他们和她的眼神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渴望的眼神,渴望得到亲情,害怕被遗弃。
子月以为浣颜烈醒来之后就会离开,但他很配合的任她上药,换药,端茶,喂饭。自从醒来开口问过那句话之后,他就没再与她交谈过。也许,他不会太多她们国家的语言;也许,是他不想开口。
必竟,他是冷漠而又神秘的赵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