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镜中月(名花倾国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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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指婚风波(二)

“主子,您别顾着写诗,奴才求您盾一眼这叠美人图吧。都送来好些天了,您这样避着也不是办法呀!皇上、皇后那边这几天就要来催了。”

郭公公话音刚落,殿外小公公尖细的声音就响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三五口茶的功夫,只见一位头戴凤寇,身着金镶玉杏黄袍的美艳妇人在十几个宫婢的拥簇下进到殿前。

“儿臣给母后请安。”

“哀家听说胤儿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料定写了不少佳作吧?看来也不妄江南一行。比起你那几个皇兄,胤儿到是逍遥自在。”

“儿臣承蒙父皇母后垂爱。”

“胤儿,下个月你就十九正岁,按吾国规例,皇子到十六岁就已成家立业,你已延了三年,也应该是时候定下来了。”皇后看了一眼案上的美人图,又开口道:“这些是哀家得皇上口予之后请皇城时间表有名的画师所作。全国各地出色女子皆在其中,哀家希望胤儿你也体量一下母后和父皇的一片苦心。”

“儿臣惶恐,定不负父皇与母后的一番美意。”

送走皇后,桌案上那一叠美人图让赵诚胤犯难了。

他天性爱自在逍遥,虽爱美丽女子,却从不曾升起过与她们携手百年的念头。皇兄们都已成家立妃,如果他再推脱,想必那些闲臣们又要在父皇面前说些绯言了。

“主子。”郭怀德跟了赵诚胤十几年,主子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

赵诚胤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郭怀德,示意他把话说下去。

“主子……奴才听皇上那边的李总管说,皇后娘娘外甥女的画相也在其中。”

“看来母后真是用心良苦啊。怀德,陪我去朝阳宫走。”

“主子,皇上这时候应该还在休息……”

“怕什么?父皇曾答应过我:你那颗脑袋没我的充许,没有人敢把它端下。”赵诚胤不明白大皇兄都已经被父皇立为太子了,母后还有什好争的?

难道母后认为他想夺大皇兄的太子之位?

人心真是好笑,他这太安王不知道有多逍遥自丰,何苦去坐那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拉下来的九龙宝座。偏偏母后对他防之又防,假借为他选妃之名想安插个眼线在身边。

既然她老人家想看他开枝散叶迎娶王妃,那他赵诚胤也不会乖乖做扯线布偶。他就顺水推舟,把江南冯子月的事情禀明父皇。依父皇对他的偏爱,定会应了这门亲事。

林美霞回了趟娘家之后,整个人的气势比以前足了不少。就算见了大太太金香莲,也是仰着脸连个笑礼都舍不得给一个。

徐宝珠觉得这林美霞,一定是她那在皇城为官的爹透了什么风声给她。

现在全赵国未出阁的女子都做着当王妃的美梦。当妈的又有几个不想自己的女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林美霞尚且如此,徐宝珠就更不用说了。

林美霞有个儿子,那可是冯府独子。那个金香莲虽说没有子女,可这冯府里的事还是她说了。到时老爷子归西,就算三房的子杰成了当家,金香莲那老女人的私房钱都够用到老死了。反到是自己,也只有子霓这个女儿可以依靠。

她费尽千辛万苦把子霓调教成这名满江南德、才、艺、貌四绝的女子,可不是想让她给平民百姓做媳妇。她徐宝珠的女儿嫁的要么是王侯将相,要么是富商名流。

现在太安王妃的宝座,天下女子公平竞争。

这么好的事,哪会有公平的理?那些能上榜的靠的都是手段、后台、钱财。

冯子霜自从随娘亲去外公家小住了半月,回来之后那一脸的得意和越发霸道的德行,让那帮服侍她的下人苦不堪言。外公说那太安王爱听弦琴,她让人请琴师想趁这几天恶补一下。

那些乐师早听说冯家三小姐出了名的刁蛮,哪里敢来送死?

冯子霜也不把这些乐师当回事儿,他们不来无所谓。冯子月那野种都能无师自通,她冯子霜又笨得到哪里去?

今天天气不错,子霜命人做了糕点;又叫下人搬来弦琴摆在后花园中,做得倒是有模有样。

一曲下来,惊得飞鸟坠地;一旁的侍女们面对着这嗓音的折磨,更是敢怒不敢言。

“我弹得如何?”

“三小姐的琴艺,犹如……犹如天籁。”

这些侍女有几层皮敢惹这个恶女?个个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子霜听了,脸的得意更深了。

恰逢此时,一阵琴音从西厢别院传出。清幽弥扬,与先前子霜所弹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三小姐……您去哪儿呀?您慢点……您走路这姿势不对,三奶奶见着会怪罪奴婢的……”几个丫头边追着子霜,边提着醒。

不说还好,一说子霜不单把架上的琴给砸了,还把拖地的裙摆也掀起来,愤恨的从那摔坏的琴身上踩过。

“怪罪?最好是揭了你们这群狗奴婢的皮才好!真没用,我要练琴是谁找了这个破地方,让我听到那婊子生的野种弄出的声音?你们给我滚开!”

子霜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开跪在她面前的丫环,直奔西厢别院。

阿碧怕子霜生出事来,忙跑去找大奶奶,又叫了丫环去找子杰少爷。

子霜一冲进西厢别院,就见到李姑手里拿了几件新做的衣裳,不问二七二十一,冲上去扯个稀烂。

“三小姐,您这是……”

李姑话还没问完,子霜就给了她一耳光,嘴里还训着:“你一个下人,还想反我这个主子不成?快说!那野丫头在哪里?”

子月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本想休息,不料子霓姐姐正好过来,说是想与她对琴。想必子霓无事不凳三宝殿,今日来定是对她有所求,她又怎好推辞。

这几日从李姑口中得知府上的子霓和子霜为了选妃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听说还特意请了师傅来教授琴、棋以及皇家礼仪。这江南有名的锈庄裁缝也到府上为她们两个量身订制衣裳,占她们两个的光,大娘也叫裁缝顺便给她做了一件。

大早就叫李姑去取,想必这时也应该回来了吧。

子月弹完一曲,头越发昏沉了,可子霓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又不好开口逐人,只好硬强撑着。

这时,却有一阵刮耳的琴音传来。子月不自觉的轻皱眉头,身旁的子霓却笑道:“看来这王妃之位还真是吸引人呢,连我们冯府的三小姐都肯摸琴了。”

“道是可惜了那把好琴。”子月叹道。

子霓宛尔不语,端坐在琴前,一曲《高山流水》从指间拔出。一曲刚完,外面就传来子霜的声音。心中暗笑到:这傻女子来得到挺快。

“姑姑!”子月见到李姑脸上红肿了一大片,这子霜欺负她无所谓,她可以忍,但唯独不可以这样对待李姑!“你给我出去。”

子月突然间变冷的声音让子霜和子霓有些惊诧,刚才她眼神散发出的震人气势,竟硬生生让两人心中敢到害怕。

“你凭什么让我出去?出去的应该是你才对!你呆在这里只会脏了我们冯家的地!”子霜就是看不惯子月这张脸。她恨,为什么老天爷偏心,明明是妓女所生,却把她这个名门之后硬生生的比了下去!明明应该为低贱的出生羞愧到死,她却在这小天地里自得其乐!

“你这破琴,我让你弹!”子霜将气撒在琴上,狠狠的把它砸在地上,还不解气的踩上几脚,转身望着子月,一脸得意:“再过半月我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皇子太安王的妻子,皇上已下圣旨亲点冯府之女,到时候你冯子月再清高照旧被我踩在脚下。”

原来,他向皇上请了旨,还点了三妹……

强压下胸口的气闷,淡淡的回道:“你的话说完了?出去。”

子霜气不过拔下头发上的金钗往子月脸一刺。

眼看着子月那张脸就要毁在这要发钗下,一支手硬生生的挡在了她面前。

“子霜,你太胡闹了。”

这道声音一如往昔般温柔如风,带着几分兄长的威严。

那金钗深深的刺进子杰手臂,他竟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望了一眼身后的子月,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幸好来得急时,要不然子月哪受得了子霜这么狠心的一刺。

子霜见亲哥哥护着子月,心中更气,撒起泼来:“你这个狐媚子转世的野种!元宵灯会上的白衣公子见了你,就把宝贝象牙花灯送你。哥哥也只护着你来欺负我这个亲妹妹!都是你这个时野种!”

“这冯府还有没有规矩!”

林美霞老远就听见子霜的声音。见老爷发怒了,也不敢出声帮女儿说情,只是狠狠的瞪了子杰和子霜一眼。

徐宝珠与子霓两眼相望,母女两极有默契的把阴谋得逞的胜利笑容藏在眼底。

金香莲扫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子霜,又看了盾站在子月五六步外的子霓,随后把目锁在地上那把破琴上,心中已明了。

“美霞,你平日里是怎样教导女儿的?你看看!她现在这副德行,目无尊长,连亲哥哥也伤,往后是不是连我这个当爹的也要伤啊?!”

“老爷教训的是。”林美霞也不敢造次。

子霜看见爹也维护着子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她的不是,哪还控制得往娇小姐脾气,直直的把冯侯爷的话顶回去:“你们个个都护着她,等半个月后我当了太安王妃,我把你们统统打入天牢里,让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冯侯爷重重的一耳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老爷可是从来没打过孩子啊!

“香莲,从今天起子霜罚到偏院抄《道德经》,一天抄不好一天不准出来,一个月抄不好一个月不准出来。”

“老爷……我求您了。子霜还小不懂事,她这样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管教好她,您生气要打要罚就罚我吧。”林美霞知道老爷真的动怒了,忙跪下来求情。子霜却直直的站在那儿眼都不正眼瞧一下爹。

“就是你管教无方才出了这么个败坏家风的!你也好好给我禁闭一个月!”

“爹,那《道德经》抄完也要一年多去了,选妃之日就在下月……”子杰也为妹妹说好话。虽然知道是她不对、该罚,可是这次未免太重了些。

“就她这德行若嫁入皇室,迟早会给冯家惹祸!谁要是私自去看她,就不要再踏进冯家这道大门!”

冯侯爷看了一眼子月,又看了一眼子杰。声音缓了不少:“子杰受了伤,香莲你叫太医好好包扎,别感染了。宝珠、子霓,你们随我去书房。”

子月看见爹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停住脚,转身望了她一眼。这一眼除了长辈的关爱,还多了几分类似歉意的东西。她移开眼,扫过子霓和二娘的时候,她们母女两眼角带着笑。子月这才悟出先前子霜大闹西厢别院,只不过是这母女两设下的局,自已只不过是引子霜入局的一枚棋子。

西厢院与偏后院仅隔着一个小花园。自从子霜被罚关在偏院抄写经文之后,天天都听得到她的骂声、哭声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子月有好几次偷偷走到偏院门口,都被李姑劝住。

正如李姑所说,子霜这性子若再不改,那迟早会害了自已,爹这样做也是为了她以后着想。现在只希望三娘能明白爹的一片苦心,不要介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