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劫后余生(一)
子月没料到天子脚下居然会有这些贼子出来害人。
她经过一字画摊前,才停留片刻就有一小女娃跑过来拉着她衣角,哭着让她帮忙找回家的路。
深居冯府的子月又哪里知道她一出驿馆就已经被人贩子盯上。这小女娃只不过是人贩放出的铒。即便是她这般心思细腻的人儿也照样着了他们的道。等她意识过来,已经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那几个人贩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特别的猎物。
她不吼不叫也不反抗,乖乖的配合着他们,任由他们绑着。这样反常的猎物到让人贩子头目动了私心。
这等妙人儿如果真送到青楼里,定是饱受摧残、生不如死,那是可惜了。如果把她留下来自己享用,那以后的日子过得比皇帝还舒服。
人贩头目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索性将她被绑的脚松开,又递了些水和干粮给她。
子月不叫不反抗是因为她知道双方力量的差距,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万一把这人激怒了,就算把她杀了也没人知道。她唯有降低他的戒心,等待时机。
先前乖乖任由人贩捆绑,绳子也不算太紧,手腕处依旧可以轻微活动。
“你叫啥名字?”
“冯子月。”
“你今后就乖乖跟着老子,包你吃香喝辣。”人贩头目说话间已坐到子月身旁。粗糙的手掌有些猴急的贪上她的****,毫不怜惜的搓弄起来。
子月吓得身子发抖,却依旧没有将他推开。她必须得忍耐,只要她的手自由了就可以趁其不备将他杀死。
就在人贩的手顺着她平坦柔滑的小腹一路往下时,破庙外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
“主人,吾国分坛被皇军围剿,影主下落不明。”
外面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那人贩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一听外面没了动静,以为是路过这里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解下裤头,准备跟这天仙般的人儿享受鱼水之欢,可一对上她那双清澈又有些凄厉的眼睛,他居然升起一丝罪恶感。
手终于可以自由了,她不动声色,依旧装出一副双手受付的模样。只等他欺身上来,她将毫不犹豫的用发钗刺破他的命根。
突然视线被一块黑布摭去,让她心慌起来。
人贩头目见到如此美妙的身体因未知的恐惧而微微颤抖,****越发高涨,大手激动得不受控制的颤抖。
突然贴到身上的重量,让蒙住眼睛的子月发出惊呼。
“美人儿,别害怕……老子会温柔对你的。”伴随着人贩的淫语,子月觉得下身一凉,被一个炽热的东西顶住。趁机快速的拔下发钗往身上的男人身上狠狠的刺去。
人贩没料到身下这个不知反抗的美人会突袭他,躲闪不急被发钗划伤了背部。
“婊子!”人贩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挥在子月脸上,白析的肌肤上赤红的指印显得格外刺目。见她嘴角的有道血缓缓流下,人贩似乎比先前更加兴奋。
“劝你最好还是给老子乖一点,要不然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子月仅凭听觉来判断人贩的位置。她早已顾不了浑身赤祼的自已是何等模样,脑中唯一念着的便是逃出去!
胸口上突然袭来的痛楚和牢牢扣住她双手的大掌,她可以感觉自己正被人贩用到先前挣脱的粗糙麻绳捆绑着。耳边是男人不堪入耳的淫辱字句,还有充斥在她鼻间的汗臭味,这一切都让她反胃致极。
当****传来撕裂般痛楚的时候,身上的人贩发出野兽般的呻吟,而她脑中却出现一级超凡脱尘的俊逸脸孔,他身后是一片灯火通明。
当她想咬舌轻生时,突然发现骑在她身上的人贩没了动静,似乎连粗喘声也消失了。此刻的他就像具尸体,重得压在她身上。
子月还感觉到有什么温温湿湿的东西带着腥味,正涌到她的胸口上。
下一秒,耳边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接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眼睛被布蒙住,她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人贩已经死了,而杀他的人此刻正站在她身旁。
子月感觉到有人将麻绳解开,怪异的是此人并没有打算将罩在她眼上的那块黑布扯掉。
正在疑惑间,身上多了一件东西。
难道是那人贩的衣服?却又没有那股令人反作呕的臭味,反到是一阵类似于木香的味道。
看来她今天遇到了贵人。
她试着想起身,下体传来锥心刺痛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随即又咬牙强忍。
先前与人贩反抗时,情急之下用发钗胡乱刺一通。现在才知道不知何时把自己也伤到了,手似乎脱臼痛得要命。
她突然间领悟到眼前这位恩人,也许是不想她见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才故意不摘下蒙住她眼睛的黑布。
真没想到一个陌生的人竟能如此为她着想。
“谢”字还未出口,她就被对方横空抱起。
没走出十步,抱着她的人就停下脚步,依稀可以感觉到这人的手瞬间变得冰凉。
她还没有想明白原由,就落入了令一个人的怀抱。
虽然是陌生人,但她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安心。
耳边传来那人平稳的心跳,身体接触到的地方全是厚而结实的,就算抱着她的这双手也是温暖而有力的。
“……谢谢。”
从江南到京都一路上都未曾睡好过,今天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一切早已超过了她体力能支撑的范围。
眼皮越来越重,耳边平稳的心跳声让她将头轻轻依在他胸膛,直到慢慢睡去……
冯子月失踪了。
这个消息让冯家的人一时间无法消化。
子杰在第一时间动用京都人脉去寻找她。子霓也表现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心里头去记恨着这个二妹一定是故意在她大典的时候搞出些是非,好让她在皇族面前丢脸。
在子霓眼中,这个不声不响的子月比起子霜那个泼辣货可要难对付得多。
子霓一直不明白,子月明明是四房那个名妓陈霜儿生下来的,大娘却待她如亲生女般。爹更是处处护着她,这连子杰也是成天往那西厢别院跑。整个冯府说话有分量的主都被她拉拢了,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正如娘亲说的那句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这不,明天她就正式成为太安王妃了,子月却在这个结鼓眼上闹失踪。
让子霓更意想不到的是,太安王府竟在这时候派人前来。
“冯家小姐现在何处?”
驿馆的人把那人引来见子霓。
隔着纱帘子,子霓未看清他的模样,但这声音她到是记得。可以确信这人定是太安王身边的郭怀德。
“奉太安王之命,奴才特将此物送过来。”
“有劳了。”
下人们只当是新王妃举止优雅大方,没人看出她心中有多在意郭怀德对她的看法,必竟他是跟在赵诚胤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接过下人传进来的东西,竟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木盒子。
子霓疑惑的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宣纸。
纸上写有一诗:天巧玲珑玉一丘,迎目灿漫总清幽;
白云凝向枝间出,明月应向此处留。
瓣瓣折开蝴蝶翅,团团围住水晶球,
假饶借得香风送,何羡梅花在陇头?
这诗前半断笔锋飘逸,一看便知是男子所写,后半断字迹娟秀……是出自子月之手!
这诗分明写的是冯府花园中的绣球花……仔细算来,太安王也是差不多在那个时节来冯府与子杰一同游园的。
那子月像来不爱露面于人前,两人又是什么时候一起作诗的呢?
难怪了,天下好女子何其多,为何皇上偏偏指婚她们冯家。看来太安王早钟情于子月,万一明天封妃大典上他发现是她的话,岂不是小命休矣?
这个认知让子霓仿佛从云端坠入谷底。
要是弄出这样的笑话,不单天下人会把这事当作笑柄,娘亲更是无法在冯府抬头了。
娘亲虽然是富商之女,可娘家的产业早被舅舅败光了不说,还三五不时的跑来娘这里讨好处。原本在冯府就没什么地位可言的娘和她,也只有这天赐的太安王妃名号挣蜀犬吠日了些地位和面子。
她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娘开心的笑,就是在她身着华服坐上前往京都马车的时候。
就算太安王知道她不是冯子月又怎样?把她打入冷院草图身孤老又怎样?只要娘亲在冯府有颜面有立足之地,就算明天等待着她的是个死,也会一无反顾。
“冯小姐,夫人来了。”
子霓在苦思明天对策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侍女隔着门通报。“娘,您怎么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
徐宝珠见女儿眼角泪珠未干,以为她是出嫁有女儿家的调子,便好心劝道:“我是专程为你送玉镯来的。”她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幅绵帕,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
一只莹润通透的玉镯在棕红色的绵帕映衬下散发着勾人摄魄的光泽。“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过了明天可就是大人了,别再像个孩子。你这姻缘全天下有哪个女儿家不羡慕的?呵……你都不知道你出冯府那天,你三娘那张老脸黑得像锅底。”
“娘,您一人来的吗?”
“听说子月那丫头失踪了,老爷亲自来京都,我就顺道来了。”徐宝珠并怕女儿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子霓,她根本没有赶上老爷那辆马车,而是自己一人来京都的。
子霓何等聪明,如果真如娘所说与爹一同来的话,为何不见爹?她了解娘的个性,所以没有点破,只是心中的酸楚更甚。
“霓儿……你要出嫁了,娘亲……都怪娘亲没本事。你那不争气的舅舅把偌大的家产败个精光。我当掉当年的陪嫁首饰,也填不饱他那个无底洞。我就当是前辈子我他的债吧。府里的人怎么说我不要紧也不在乎,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如今你被皇上指婚给太安王,为娘我真的好高兴……娘现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只镯子是你外婆在我出嫁时给的,现在娘把它传给你。”
“娘……”
“我一直留着这镯子,就算你舅舅跟我扯破了脸,我也没有把它当掉。它可是商朝宠妃的宝贝,价值连城。快戴上吧……霓儿你哭什么,别像个孩子似的。”
“嗯……真好看。”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从小聪慧,但也得处处小心。必竟王府不比自家……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明天够你累的,早些歇着吧。”
徐宝珠起身,眼中却满是不舍。
从小陪在身边的骨肉明天就要出阁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一想到此处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伤感。
“娘。”
“霓儿,还有什么事吗?”
“留下来,再陪女儿同睡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