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镜中月(名花倾国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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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心头恨(二)

子月不明白子霓要治她于死地,同样对她恨之入骨的冷云为什么要救她?

难道真如他所说,非要亲手杀死她才能让绿苔的灵魂得到安心?若真是如此,他到是个难得的忠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冷酷的人如此死心踏地的跟随绿苔?

马儿一路狂奔,牵扯着子月身上的伤口。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冷云佯装没看见,依旧驰马飞奔。

下马时,也不理会她,径自去找柴火。

子月也不问他要去哪儿。她很清楚,即使是问了,他也不会给她答案。他要取她的性命,所以相信他还会回来。

她忍住伤口的痛楚,找了棵大树杆靠坐在地上。

反正这儿荒郊无人,她索性除去上衣,将衣摆扯成布条塞住嘴,右手抚上右肩上的那支箭。

拔了一下,痛楚真透进骨子里。

以前听闻关公刮骨时,还能与人谈笑风生。她是压根的敬佩。这箭如果不拔出来,时间一长,这支手怕是要废了。

子月缓了一口气,再次握住那支箭,用尽全力往外拔。原本胀痛的伤口积血,像终于找到发泄的唯一捷径,拼命的往外涌。

伤口依旧痛,却轻了几分。

子月吐掉嘴里的布条,用它胡乱缠压在伤口上。或许是方才用力过猛失血过多的缘故,只觉身体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她虚弱的靠在树杆上,眼角的余光看到不知几时回来的冷云。

冷云面无表情的用匕首把地刨了个小坑,将一只打理干净的山鸡包了青树叶放进土坑里埋好,再取出火石将铺在上面的木柴点燃。

火光在两人的服上跳跃着,两人都沉默,就像不知道对方存在似的。

子月是真的体力透支,靠在树杆上闭目养神,也不打算问他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出手相救。

在她半梦半醒间闻到一股食物的肉香,勾动她空了一天的肚子出咕咕声。她有些艰难的侧过身子,背对着火堆,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好分集中在食物上的散注意力。

冷云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对。见到她靠在树下,他竟故意将香喷喷的山鸡从中分成两半,坐在原地细细嚼着。

见到她并无预期中的睁开双眼,可怜巴巴的求他施舍野味;反而淡漠的背过身去。

她这样的举动让冷云顿时没了胃口,却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情会被这妖女左右,硬是把整只野味吃得只剩下骨头。

两人依旧无话,冷云和衣躺在火堆边上,合了眼。

他习武之人,凡是有个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半夜被她压抑的痛苦低吟声扰得无法安睡。

料想她现在定是刀伤发炎,疼痛难耐。

他在心中冷哼:像她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受点伤是罪有因德。

他不可能会同情、可怜她,他要笑着看她受尽折磨。

子月伤口发炎引发体温过高,一整晚都无法安睡,天快破晓时,伤口中的痛才缓了些。

睡意朦胧间感觉有东西在敲她的背。

她硬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看见冷云正在解缰绳。她没有告诉这个男人她的身子虚弱到无法站起来,反正他也不会救她,他只会看着她慢慢的受尽折磨而死。

世上没有比看着自己的仇人,受尽折磨而死更让人痛快的事情了。

子月用尽全力想翻上马背,马没上成,反倒让伤口再次裂开。

“唔。”她不能自制的痛呼出声,随即紧咬住嘴唇,不想让骑在马上男人看好戏。

她本想缓过一口气再上马,就听见他冷冷的开口:“我不是温柔体贴的吾王,也不是风流多情的驽王,你就省点力气在我面前装可怜。”他说完又腿一夹马背,向前奔去。

子月不服输的用尽力气翻上马背,任凭伤口痛到手指白发、血从衣服底层浸染出来也不吭一声。

冷云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正欲继续前行,却听“扑”的一声。他回头就见到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马背上还有一些她伤口浸出的血迹。

冷云驱马上前,眼着她那张苍白到嘴唇也惨白的脸。剑眉轻皱了一下,有几分不耐烦的跃下马背,走到她跟前,用脚踢她:“起来。”

叫了几声也没听她有反应,直觉得不大对劲,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迅速将她抱起丢进河里,希望冰凉的河水能让昏迷的她醒过来。

见她纤瘦的身子渐渐沉下去,却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赶紧跳进水里想把她捞上来。

“咳……咳咳咳……”

看见她在水里拼命挣扎,冷云打消了拉她上来的念头。

子月看着独自走到岸上,抱着双手观戏的男人,心中对他的恨意更深了。

看来他是想让她受尽苦痛、屈辱和折磨而死,她偏不如他的意!于是把心一横,无视伤口浸水的痛楚,用力的挥动双膀向岸边游去。

一上岸,体力透支的子月脚步乏力的摔坐在冷云脚边。

冷云依旧冷冷的看着倒在脚边狼狈如落水狗的女人。

她透着倔强的模样竟让他有几分动容,这点动容却无法打消让他放弃为绿苔报仇的念头。

任凭子月毅志再强,身体终究是超出了负荷,刚想站起身子,就觉眼前一暗,没了知觉。

子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活在地狱里受火邢,又落入冰窟还被绑在石柱上受利刀割之痛。她惊恐、慌乱,却清楚没人会来救她。

诚胤哥哥的五年之约早已被夺取天下的诱惑吞噬。后知后觉的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除了浣颜鸿早已容不下任何人,当初她执意要回吾国,定是伤透了他的心,如今又怎能奢望他会来救她?

她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抹颜色,并非全部,能救她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的喉咙干得快要裂开,这时,嘴里传来一股清凉和甘甜。

她像脱禁的野兽,疯狂的吸吮着那股甘甜,身体的痛楚也一并减轻了,接踵而来的是刺骨的寒冷。让她身体忍不住发抖,贝齿发出咯咯声。

她感觉整个人被拥入一个宽厚的怀里,累极的她贪婪的依附着这道温暖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