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儿觉得不对,大步向前,手刚刚搭在北辰澈肩膀上,便觉一抹娇小的身影从身后闪过,咚的一声,有什么重重的磕在她的脑袋上。
焱儿捂着头,身子倒在了地上。
她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忽觉身体四周很热很热,那抹身影离去时将一个燃烧的火把扔进了水池内,她的周遭瞬间变成一片炙热火海。那池子水根本就是一池火油。
焱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再看北辰澈此时也躺在了地上,双目紧闭,没有生息。
“冷唯……”焱儿向着门口的方向低呼,奈何,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周遭燃烧的猛烈的火焰吞没。
周遭响起轰隆隆的房梁断裂声,火光冲天,浓雾弥漫。
焱儿强撑着身子往前爬,躲在了一个屏风侧面,身边四周都是火,因火油而引燃的大火愈发的猛烈,刺鼻的味道、令人窒息的浓烟,焱儿大口的喘着气,却觉得呼吸愈发的困难。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墙角的北辰澈身子动了动,似是被浓烟呛醒了,再看他的头顶,那盏巨大的琉璃灯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焱儿再次挣扎着爬过去,拽着北辰澈的一条手臂就往回拖,当她连同北辰澈一起刚刚到达先前躲避的屏风旁边时,那盏巨大的琉璃灯烛轰隆一声掉了下来,将那块地面砸了一个大洞。
巨大的响声让北辰澈悠然醒来,他还未看清眼前状况,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火!起火了!”睁开眼睛,北辰澈发现四周具是浓烟滚滚,在他身旁,是满脸黑灰的焱儿。
“北辰澈,你知道这里除了房门还有其他出口吗?”焱儿在北辰澈耳边说着,每说一个字都会呛的非常难受,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呼吸了。
眼前的情况万分危急,火势越来越猛烈,焱儿不住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乱,冷唯就在附近,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北辰澈环顾四周,除了浓烟之外,已经看不清一米之外的任何物体。他也是来了这个地方没几天,实在不知道这个浴池还有没有别的暗道。
眼见北辰澈迷茫的看着她,焱儿心下一紧,示意北辰澈朝自己这边靠过来,他们依靠的这个屏风是纯玉石打造的,虽然有些发烫,但至少不会引燃。
北辰澈明澈的眸子有丝丝慌乱和难过,他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慢慢的将脑袋埋在两腿之间。
“小焱,你要陪着我一起死了。”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无助。
焱儿只是捂着嘴巴,想说什么,奈何浓烟太大,根本张不开嘴巴。她抬手,拍了拍北辰澈的后背,示意他不要担心,她眸中的坚定和从容给了北辰澈莫大的鼓励。
他淡淡一笑,慢慢蹭到焱儿跟前,像只乖顺的小狗狗一样将脑袋搁在她的膝盖上。
“小焱,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怎么就要死了呢?”北辰澈眸光明亮,绝美的面庞虽然糊了一些黑灰,却无法掩饰他灵动的五官和不染凡尘的气质。
焱儿迟疑了一下,慢慢落下手,在他的头发上轻柔的划过。
“相信我,我们不会死的,冷唯一定就在外面。”焱儿坚定的声音从容响起。
“呵,那是因为你对冷唯有信心,可是我呢?我活了这么大,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我该信任谁?”北辰澈苦笑着,将面颊在焱儿腿上蹭了蹭。焱儿不曾想过,一向乐观开朗的他,竟也会与这般痛苦。
北辰澈略带沙哑婉转的声音传来,
“小焱,我想信任你。就像你信任冷唯一般的信任,好不好?”他问的小心翼翼的,他害怕焱儿的拒绝,更怕在她眼中看到不屑和异想天开。
许久,得不到焱儿的回复,北辰澈眸子暗淡了下来,他抬头,迎上焱儿的眸子。
“我……是一个孤儿,一直都是,死了的话,也还是。我没有选择自己出生权利,现在,却可以选择自己死去的权利。”他说着,慢慢站起身,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焱儿一愣,却见他手臂一伸,生生的接下了正在坠落的一截房梁。
房梁坠落的地方,正是焱儿头顶。
“北辰澈,你松手!”焱儿喊着,却见他手臂那里已经被火引燃,火苗蹭蹭的燃烧起来,将他的一半身子沦陷在火海之中。
焱儿急忙脱下外衣拼命的给他扑打,奈何扑打了这边,那边又马上燃烧了起来,而北辰澈依旧倔强的用手臂撑着那断裂的房梁,防止塌方砸伤了焱儿。
“你赶紧给我松手!”焱儿在此刻失了冷静,她虽冷心,却见不得别人为她而死,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情况,在她面前眼睁睁的一点点被火烧死。
“北辰澈,你个缺心眼的混蛋!我不拿你当朋友的话,刚才会把你拖过来吗?你早就被火烧死了!你给老娘松手!听见没有?!”
焱儿怒吼出声,喉咙里灌了好多浓烟,呛的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下。
北辰澈咬紧牙关,眼见那火苗正从下往上蹿升到了他的面前,依旧执拗的用那只几乎被烧焦的手臂支撑着。
“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权利,我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个没人疼的孤儿,而你不同,你至少有冷唯!如果我多撑一会能让你出去,我愿意!”
北辰澈说着,身子踉跄一下,险些跌倒,跳跃的火苗已经灼烧到他的面部了,他无所谓,反正都要死了,还要那张脸做什么。
眼见火苗要烧到北辰澈头发了,焱儿顾不上太多,身子大力的朝北辰澈撞过去。
哐当一声,北辰澈身子率先着地,焱儿趴在他的身上,断裂的房梁咣的砸在地上,焱儿立刻起身,顾不得身边肆虐的火苗其他,开始扑打北辰澈身上的火。
此时,她的动作悉数落入一个人的眼中。
“宝贝……”背后突然响起的低沉声音让焱儿一愣,这熟悉的称呼,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到?
“你、”焱儿扭头看着盖了一条湿棉被出现在自己身侧的蛋腚,不觉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