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儿看着他,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她伸手,握住了他捏在她下巴的手,柔软包裹着冰冷,犹如飞蛾扑火一般。
“耶律拓,我要救蛋腚,他不见了,为了他,我帮言裴轩,而冷唯,是我曾经错怪了他。”
“嘘!别说话!”耶律拓示意焱儿噤声,慢慢的,他的身子压下她。
她说了三个男人的名字,却惟独没说他,他呢?算什么?
后背着地,冰冷冰冷的,焱儿看着耶律拓脑袋轻轻的枕在她的胸口,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只要你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说着,再次笑了。
呵……有那么好笑吗?他不过是爱惨了这个女人,不过是犯贱的不舍得杀她,只想,慢慢的折磨她。
他的爱有多深,恨就是千倍的深。
他的麒麟臂失去了,可是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耶律拓……”焱儿已经觉察出他的异样,却没有力气推开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陪他,一夜。
清晨醒来,焱儿已经是完全的冻僵了,耶律拓还安静的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身子动了动,想要起来,却惊动了耶律拓,他抬眼看着她,眸中有瞬间爱意,旋即,便被冰冷厌恶代替。
“伺候我更衣,沐浴。”他说的没有一丝犹豫,天亮了,昔日那个宠着她,惯着她的耶律拓,已经不存在了。
二十年的宫廷历练没让他变成如父亲一般的阴狠毒辣,只一夜间,他的心,就彻底的沦陷。
原来,给他改变最大的,始终是她。
只不过,他不是让她的心里多了爱,而是填满了恨。
房间后面的浴池内,焱儿迷迷糊糊的给耶律拓脱着衣服,伺候他更衣,沐浴。
昨晚,吹了一夜的地下风,现在又进了这个天然的温泉池,焱儿觉得身子忽冷忽热,很难受,头也晕晕乎乎的,不清醒起来。
耶律拓低头看着焱儿,长长地睫毛忽闪着,鼻梁高挺,樱唇娇嫩,她弯腰替他解开腰带的时候,衣襟内一丝春光乍泄,瓷白的肌肤透着致命的诱惑。
敛了心身,耶律拓的目光不经意碰触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上,倏忽,漫天怒火冲将而起,抬手,他重重的将焱儿推到地上。
“滚!别碰我!”他喊着,却在她摔倒地上的那一刻,又有心疼的感觉。他已经快被自己这种矛盾的情绪给逼疯了。
焱儿脑袋磕在桌角上,肿起了一个大包,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地上,等着耶律拓的发落。
刚刚,她之所以给他脱衣服,就是因为知道如今的他是一条手臂,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因她而种下的祸根,她会帮他完成。现在,他发怒与她,她也不会反驳他,只会安静的承受着,虽然心里清楚,承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给我搓背!”耶律拓烦躁的扯下了剩下的衣服,寒着脸踏进了浴池,水汽蒸腾中,他将自己隐藏在里面,明明是恨,却还有该死的不舍。
他真是犯贱!
焱儿爬起来,摸摸还有些痛的额头,想要穿着衣服走进去。
“把你的衣服脱了,别弄脏我的水池!”耶律拓吼着,眼底闪过丝丝寒意。
焱儿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是被他昨夜撕了个惨不忍睹了,还要脱?
“你听到没有?耳朵聋了吗?”耶律拓眼神闪烁几下,氤氲水汽中,冷峻的面容挂满寒霜,似要冰冻这一池春水。
“知道了。”焱儿应着,开始动手脱外衣,当剩下里面半透明的丝质亵衣时,她看也不看耶律拓,飞快的踏入水中。
耶律拓嘴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开口,慢慢转身,趴在池壁,身后,是踏着水缓缓走来的焱儿。
蓦地,他体内的温度在升高,曾经,在这个水池之中,他抱着她,嬉戏亲吻,给她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宠爱和纵容,那时的她,有时会发呆,甚至说一些奇怪的话,可是,沉浸在那份纯美爱情之中的他,根本没有发现。
身后,焱儿的小手已经放在他的后背,手中握了一块擦背的软布,一下一下的,轻柔小心。
他的身材是完美的,结实紧致的肌肤,健康的古铜色,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他满意自己的身材,可以保护她,可以给她安全的臂弯……
臂弯……
耶律拓的脸色徒然变得难看,左臂猛地拍击一下水面,回头怒视着焱儿。
“你连擦背都不会吗?那你会什么?就会勾引自己的亲哥哥,就会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吗?还是只会脱光了衣服等着男人宠幸你?”耶律拓说完,心,忽的一凉。他这是怎么了?怎会说出如此龌龊的话来!
他厌恶她,讨厌她,大可以不见她,杀了她都行!可为何要留她在身边,如此……
“我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许久,焱儿轻飘飘的声音从耶律拓身后传来,耶律拓的心,在瞬间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回头,凝视着她。
“言焱儿,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吗?”他回身,缺失了一条手臂的身子透着不完美的震撼,滴滴晶莹的水滴从胸膛滑落,修长的身躯好似一座山一般倾向焱儿。
一辈子?
“我问你,听到了没有?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吗?你听好了,是一辈子!就当你偿还欠我的那条手臂!”耶律拓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他的眉目之间隐着焱儿看不懂的情愫。
是情还是恨,她真的看不懂。
“我……愿意。”焱儿迟疑着,却还是应允了下来。
欠他的,终究是欠他的。
可是一辈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却没有一丝信心能做到。
“你答应了?”耶律拓眼神闪烁一下,眸光之中有丝丝嘲讽,“那你发个毒誓吧!”他凑近了焱儿耳边,一贯清澈纯净的眸子突然迸射出妖娆的雾气。
焱儿呆愣在那里,毒誓这种东西,她可从未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