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天气真好!看,路边的树都发芽了,看来春天到了,呵呵,感觉这个冬天很漫长一般,终于看到了绿意,心里舒畅了很多呢!”看了看文娜一眼,笑笑,“文娜,你觉着呢?”
“即使现在天突降大雪,你心里也很舒畅吧!”
叶文娜脱口道,装作看不见她眼底的震惊受伤,低下头去喝咖啡。
“文,文娜,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何以侬的好心情陡地降至谷底,不明所以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她话语里隐含的嘲讽,接口问道。
好久,叶文娜终于抬起头,看着她闪着期盼的水漾眸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火,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调侃道:
“没什么。要怪也只能怪你太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了,瞧,连忧愁的时候,眉梢都带着笑意呢!”
何以侬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她在拿自己开涮,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脸上已然红霞满布。
“文娜。”
叶文娜笑着耸耸肩,端起咖啡,向后靠在椅背上,带笑的眼里透着抹亮亮的幽光。何以侬也低下头喝茶,心里五味陈杂。
“是因为韩霁风吗?”
何以侬的手顿了顿,半天没有说话,好久才嗯了一声,闷闷的,又没了声响。
“不是说和他在一起,很疼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又是好久,又是闷闷的轻嗯一声。
叶文娜眉头紧锁,已经染上了不耐了,起伏的胸口在她暗自的控制后渐渐平复下来。
“那为什么会这么快乐?还有。”叶文娜停住,抬眼看了看她,见她盯着茶发呆,收了收手指。
“你这样,不会觉得对不起表哥吗?”
何以侬的手抖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茶水微微晃动起来,里面映着一张辨不清晰的容颜,却苍白惊慌。等了好长时间,直到那微微荡漾的茶水再次回复平静,她动了动眼睫,抬起眼看向一直等着她回答的叶文娜。
“会。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这里。”她捶了捶胸口,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痛苦的执着,“还是很痛,但是能怎么办,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
叶文娜被她眼里的坚定震住,她的话如一条带刺的鞭子轻轻甩打在她的心上,血肉模糊的疼痛,让她深切感受到她心底深处压抑的痛楚,遂放下杯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没出息的傻丫头!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的话,那就这样活着吧,好好的活着!”
还能怎么样,当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而无法呼吸者活下去时,唯一的能拯救那个女人的办法就是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即使男人曾经劣迹斑斑,即使女人也曾伤痕累累,即使他说他憎恨她,即使她哭喊着求他放过她,可也许就是在这样来回的伤痛和折磨里,爱情悄然发芽,他们的血和泪浇灌了它,不知觉间,已是参天大树。
因为是血泪浇灌的爱情之树,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痛苦,可就是有着这样深入骨髓的疼痛,他们的一生才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如盘根交错的根须。
罗俊给何以侬打电话的时候,何以侬刚吃过晚饭上楼,她自从上次在别墅见过他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他说自己就在韩家大宅附近一间餐厅里,心里一高兴,拿起外套就向楼下跑去。
“小侬,跑这么快干什么去?外面下雨了!”
纪雪柔急急的追着她到门口,见她撑开一把雨伞跑出去,回头朝她挥挥手,笑道:“雪姨,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我!”
纪雪柔还想说什么见那身影已经模糊,叹了一声,又担心的望了望,才转身进去,心里却不停的琢磨着昨天韩子群给她说的那番话。
“雪柔,你相信小侬说的话吗?”韩子群突然放下书本,看向她,没头没脑的问道。
“小侬说的什么话?”纪雪柔也是眉头紧锁,疑惑的回望着他。
“就是他和风儿已经冰释前嫌了,以后会做一对好兄妹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有,我为什么不信,你也看到了,这几天,风儿对小侬的态度确实好了很多嘛,有什么不信的!你到底是怀疑小侬还是怀疑风儿,喂,韩子群,我告诉你,风儿再怎么不好,也是你儿子啊!你不能这么看不起他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韩子群沉思了半天,直到纪雪柔等得不耐烦拍了他一下,他才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霁风看小侬的眼神有些,有些太过……”
“太过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纪雪柔催促道,心都被他吊到嗓子眼里了。
又皱眉思索了半天,总算想出了一个比较还不错的词。
“霸道。”
纪雪柔眨眨眼睛,“霸道?什么意思?”
韩子群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侧身躺下。
“看两人都很正常啊,应该没什么事情啊!不过,为什么风儿会答应小侬搬回来住呢?难道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小侬手里?”纪雪柔嘀咕着走进去,见王妈正收拾东西,随即交代了一句,上楼了。
“王妈,小姐回来了,别忘了煮碗热汤给她喝!”
何以侬来到那间餐厅,见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熟悉得她直想流眼泪,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罗俊哥哥!”
罗俊刚转身,就被一团白影猛的一幢,力道之大,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一张带着明亮笑意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如一朵开在黑夜里的百合,带着清新香味。
“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纤细腻白的手在愣怔的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意更胜,带着些孩子特有的狡黠,调皮活泼,晶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仿佛要滴出水来,唇角的笑意如抹了蜜一般的甜。
这是他认识的小侬吗?这是那个经常笑,却笑得让人想流泪的小侬吗?这是那个哭哭啼啼哀求着他的小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