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他相信韩霁风已经懂了。见韩霁风脸色一变,罗俊赶紧笑着改口。
“好再,我没有被他们感化,放心啦,我绝对支持你到底!”
“希望你说道做到!”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罗俊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谈正事吧。”
韩霁风站起来,走到窗台前,窗外夜色浓重,只有几盏路灯悠悠的发着昏黄的光,已近深秋,雾气下来,空气都是冰的,玻璃窗上布满了水汽,脸的影像模糊不清。
“你刚才所翻阅的文件是孔道贤近期以来的动向,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我认为,这只是个烟雾弹,现在是个时机,他不可能什么也不做。也许他已经在做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你认为,他会做什么?”韩霁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一下一下。
“他一直觊觎韩氏集团,我想,他大概正在为如何能够和你达成协议伤脑筋吧!百分之三的股票,他大概做梦都想得到吧!”
韩霁风沉吟一会儿,“和我想的一样,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爷爷会把这件事情交给我。”黑眸里迸发出阴冷的寒光,微翘的薄唇扬着嗜血的残笑,就连那骨节漂亮分明的手指此刻看起来也苍白起来,辉映着如血的酒液,魔魅而妖异。
“大成那边怎么说?”
罗俊一听这个,额际先是抖了两下,在无奈的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边。
“唐小姐还在生气,一是因为你搧她耳光,二是你在此后的几个月里没有向她道歉,甚至没接过她的一通电话。唐小姐面子上挂不住,心自然不会好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骄纵的性格,我是口水都流干了,应是没让她的心有稍许软化,看来,要搞定这个女人,还得你出马!”
现在想想唐倩云那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姿态,他就想狠狠抽她两巴掌!要不是为了韩氏,为了霁风,他才懒得理她呢,要知道,她对小侬做的那些事,他可是都一一记在心里呢!
“唐董呢?”韩霁风哼了一声,淡淡问道。
“没有当面谈过,只是在电话里通过话。”
“他怎么说?”
“他说,在他女儿气消前,他是不会见我们中的任何一人的!”
何以侬醒来时,天还未亮,雾蒙蒙的,看了看时间,才四点过一刻,而枕边人早已不知去向。因为心里不安,连在沉睡中都觉得身体软得发虚,想睁开眼睛,又怎么也无法睁开,现在终于睁开眼睛了,又觉得全身在打漂一般,浮上浮下的,找不着一个着陆点。
她又闭眼眯了一会儿,才拖着身子下床,走到窗前,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会这么凉!
她感到冷,又懒得动,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脑子里积压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无法捕捉一丝清晰的头绪,就像着雨夜,朦朦胧混沌。她将头靠在窗台上,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瞑想中。仿佛是一个世纪之后,一种单调的,急促的声音将她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她定了定神,才找到声音的来源。连忙打开手袋接听手机,是许卿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叫了一声“小侬”,便不再说话。
何以侬听到她轻微的泣声,心里喟叹一声,道:“我过去找你。”
只用了十分钟,她就收拾完毕,离开了那间休息室。外面雨下得很大,又是这个时间点,六车道宽的马路上,除了看得到路灯映照下雾蒙蒙的水汽,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等到一个出租,她坐上去,说了个地名,便催促着司机快开。
司机是个听话的主,雨夜里车开得飞快,吱呀一声停下,车轮处溅起冒高的水花。
“小姐到了,总共一百二十元。”
何以侬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酸味,从包里掏出钱给他,也顾不得外面下着大雨,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蹲在墙根处呕个不停。
司机想下去帮忙,但看了看雨,还是打消了念头,转动方向盘,汽车呼的一声窜了出去。
等身体舒服了一会,何以侬才站起来,也只能扶着墙走。
许卿云听到门铃响,擦了擦眼睛,跑过去开门,一看,吓了一跳,何以侬全身湿透,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前。
“小侬,你,你怎么了?”
何以侬虚弱的笑笑,“没什么,只是淋了一点雨。”
许卿云将她扶进屋里,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拿来一条干毛巾,“快擦一擦,你全身都湿透了。”她又觉得不妥,转身就要往卧室里走。
“我去那套换洗的衣服,你最好还是洗洗吧!”
“不用了……”何以侬拦住她,看了看微红的眼睛,将她拉过来坐下。
“你身体不方便,别忙活了,我不要紧的,倒是你,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眼睛红红的,哭了?”
“没,没有,只是没休息好。”
许卿云忙掩饰的揉揉眼睛,不想到是越揉越红,何以侬看着心疼,拉下她的手,叹息一声,这种情况,这两三个月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她带她产检的时候,问过医生,医生说是孕妇在这段期间很敏感,一点的外界刺激都可能让她们的情绪波动很大。医生说得有道理,但她知道许卿云是个坚强的人,轻易不会在人面前流泪,除非真的受到难以名状的心伤。
“是不是罗俊哥哥又惹你生气了?”
她记得她哭得最厉害的那次,是罗俊哥哥去美国的时候。她赶到时,就看到她哭得缩成一团,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她安抚了好久,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只是神识模糊的摇头,一字不回。她只好作罢,直到现在她还不敢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许卿云垂下头不吭声,手指不停的抠着玻璃茶杯的边沿。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