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侬跌趴在床上,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洁白床单上一抹血迹,越晕越大,直至那红成为淡淡的粉。
韩霁风拿出酒灌了起来,醇香的味道入喉,带着辛辣的灼热,也让他心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唐倩云的邀请,急匆匆的赶回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泪水时,心里会烦躁,甚至一种从未有的奇异感觉憋在心底。
韩霁风咒骂一声,随着是酒瓶应声而碎的声响。沈浩宇拿着手机,儒雅的表情愣怔,远山似地眉轻蹙着,唇紧抿着,似是在竭力的思考着什么。终于,手指动了动,再次拨了电话,未几,又颓然的放下。
关机?刚才还是无人接听,这么说她有看到他打的电话,可是为什么不回他电话,反而要关机呢?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想起昨天韩霁风那潜藏惊涛骇浪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惊,下一瞬间,已经开门飞奔下楼。
“浩宇,要吃饭了,你……哎,浩宇,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沈妈妈见儿子急匆匆的跑出去,问了一声。
“我有些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沈浩宇拿着车钥匙,直奔出去,不一会儿,车子急速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
沈浩宇心急如焚,一路加大油门,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幢豪华别墅面前停下。慢慢呼吸,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来时的紧张和急迫突然犹豫下来,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熟练的拨号,依然是关机。
抬头看看二楼的灯依然亮着,沈浩宇推开门下车,手却在碰到门铃时顿住,心想,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和韩霁风在冰场不欢而散,他不认为韩霁风再次见到他时会给他好脸色,更何况他深更半夜的闯进他家,这样只能把他陷入被动的情景,他是无所谓,可是牵扯到何以侬他就心软了。
沈浩宇闭上眼睛,片刻,睁开,清明一片,收回手,打开车门,再次忘了一眼那扇亮着的窗户,开车离去。
何以侬看着镜中红肿的眼睛,咧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身子依然疼痛,可是她不想缺课,简单的收拾一下,抓起书包,朝楼下走去。
餐桌上是简单的早餐,她坐下来迟了一点,不想李嫂看到自己的样子,随便吃了一点就离开了。
冬日里的晨光照在人身上,温温的,暖暖的,草坪上的积雪融化了,青翠欲滴,晨雾凝结的水珠折射出珍珠的光芒。
何以侬推门,看到门前的车和人愣了一下,却低下头继续往前走,仿佛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韩霁风的眸光闪了闪,她这是在无视他吗?长腿一步,拦在她面前,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上车。”
“我自己搭公车。”
何以侬不想见到他,依然低着头,语气里却显现一丝倔强。
韩霁风冷笑出声,“搭公车?是为了会见你的小情郎吗?”忽的抬起她的下巴,望着那蒙上雾气的红肿的眼睛,厉声道:“我昨天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还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够明白,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
何以侬咬紧下唇,闭上眼睛不看他,死命的挣脱他,继续往前走。他会这么好心送她去学校,无非是想警告她,她现在没有说不的权利,面对他,她只有全面的服从。
韩霁风被激怒了,大手一伸,拽住她的手腕,拖着往车里一丢,关上电子控制门,他则从另一边上去,油门一踩,车子以最高速度驶去。
何以侬咬紧牙关撑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手紧紧的抓着车座,她不会再向她求饶了。
十分钟后,车子在校门口停下,何以侬的脸苍白得近似透明,嘴唇上已有了道道血丝,手抚上胸口剧烈的喘息着,韩霁风冷哼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忍的,以前我是真的小看你了。”
何以侬解开安全带,走下去,脚刚落地,车子就似箭般的飞了出去,虚弱的腿让她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上,一股翻涌上来,何以侬飞快的跑到垃圾桶前吐了起来。
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担心问道:“以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叶文娜离好远就看到那辆拉风的跑车,正纳闷是谁那么嚣张竟然将车停在校门口时,何以侬颤颤巍巍的走下来,来不及多想就跑了过来。
早上本来吃的就不多,这一吐就全吐了出来,胃里也舒服了很多。何以侬抬起头朝她笑笑,“没什么,有点晕车。”
叶文娜疑惑的看看她,眼睛有点肿,好像哭过一般,见她朝前走,也快步跟了上去。
“以侬,你早天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表哥都快急疯了,又不敢去你家,害怕见到你哥,要不你回个电话给他吧,我打包票,他一定正拿着手机等你的电话呢。”
想起表哥昨天给他打电话时的焦灼语气,叶文娜不得不叹息,他这个表哥的的确确,完完全全被何以侬给征服了。
何以侬愣了愣,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面对,又怎么去面对那个一心要给他幸福的男孩呢,他是那么美好,美好得就像冬日里初升的暖阳,她不想让那份美好因为自己而消逝。
“以侬,你倒是说话啊!我怎么看就觉得不太对,你好像变个人似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见她不吭声,叶文娜急了,她可是在表哥面前郑重承诺过的,一定让何以侬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复他,信誉对于叶文娜胜过脸面何止千倍。
何以侬知道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是会纠缠下去的,停下脚步,望向一脸埋怨的叶文娜,叹息道:“下课后我再给他打,该上课了,我们快点走吧!”
何以侬不再管她,加快步伐往教室里走,她很累,什么也不想听,也听不进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