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贤脸色巨变,震惊,悲痛,伤心一起袭上了脸,使得那表情在昏暗的车厢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在此之前我们根本不认识。”何以侬毫不客气的反驳,一句话堵得孔道贤哑口无言。
明明是父女,可在此之前他们素不相识。这也就是孔道贤心中最遗憾,难过,无法面对她的。
“我不知道你答应了辛然什么条件,让她来劝我。也许你只知道我们相识,却不知道我们两个还是不要相见的最好。”
“辛然告诉我你身体不好,其实她是担心你的。也许你应该把对我的这份心用在她身上,或许你会获得一个孝顺的女儿。”
孔道贤在她推开车门下去的瞬间,问出来,声音因为压抑而有着明显的颤抖。
“可你也是我的女儿啊!”
何以侬顿了顿,回头朝她笑笑。
“如果我妈妈还活着,而你们又重逢了,我或许会相信你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事实是我妈妈走了,很早就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却把我交给了韩叔。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们是父女,却偏偏不能成为父女。其实更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韩家的女儿。”
何以侬下车,关上门的时候,听到车里沉闷的传来一声响,不管是什么,已经不管她的事了。
何以侬起的晚,打开手机一看,有几个未接电话和新消息,都是来自于凌宇。她很好奇他找她有什么事,便打开了收件箱。
“别忘了今天要来医院里产检。”
“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还是我去接你吧!”
“看到短信给我个回复。”
何以侬才想起来今天是凌宇帮她预约产检的日子,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也难怪他会着急。何以侬快速的洗刷好,便去搭公车。
一个半小时到了医院妇产科,已经看到凌宇在客厅里东张西望了,看到她,赶紧跑过来,拉着她就往里面跑。
“时间是十一点半,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你是不是掐着点过来的。”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检查完后,何以侬饿得头昏脑胀的,当凌宇说请她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客气,两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大快朵颐了一顿。
“没什么事的话,今晚上就别急着回去了,报告明天就出来。”
何以侬也没打算回去,上次吓到了月笙,她还没有给她压压惊就一声不吭的回来了,她一天几个电话的打,要是让她知道这次她来了没有去看她,不知道又会气成什么样子。
“嗯,我去月笙那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你赶快回去,别耽误了你工作。”
何以侬将他推回去,凌宇不得已的迈开步子,“那晚上一块吃饭。”
“好,知道了。快去吧!让病人等急了不好。”
月笙并没有她想象的在家里。
看着满室的凌乱,何以侬无奈的摇头,放下东西,开始收拾。
收拾好了,月笙还没有回来,她想着可能是和成非约会去了,便自己坐在客厅里打发时间。月笙很爱八卦,看茶几下那厚厚的一摞杂志就知道了,她拿起来一本随意的翻着。可能是太累了,翻了没几页就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暗了,她看看表已经七点了。
她走到窗前,有风,带着这个城市特有的潮湿,夏夜的天空显得特别的高,挂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
她看星星正望得出神,手机响了,是月笙。
“秦嫂说你来市里了,在哪里呢?”
“家里,等你一个下午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活该让你等!”月笙笑骂。
何以侬笑着打趣:“不想打扰你约会嘛!”
“什么约会啊,你见过约会在医院里的吗?”月笙想起下午的事,心里很是不满。
一听到医院,何以侬心里一紧,像是吓怕了一般,脱口就问:“你们谁住院了吗?谁受伤了?严不严重?”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有音,但已经不是月笙了。
“韩先生住院了,韩先生受伤了,很严重,快死了!”
何以侬愣住,听出那是成非的声音。
“成非,你要死了,干嘛和小侬说这些?”月笙打大嗓门生气的喊起来。
“为什么不能,韩先生住院生病,都因为谁啊?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亏了老板以前掏心掏肺的对她。”成非坚决为自己的老板打抱不平,说话像上了膛的枪药,完全不顾自己的话有没有可能被何以侬听到。
“你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月笙没心情和他吵,一把挥开他。
“小侬,小侬,你怎么了?”
叫了几声何以侬才回过神来,忙恩了一声。
“你没事吧?”月笙不放心的问道。
何以侬扯扯嘴角,“没事。那个,月笙,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看想吃什么,准备点。”
她真是脑袋不好使了,竟然问如此愚蠢的话!
“好,那我先挂了。”
何以侬挂断电话,就坐在那里不动了,也忘记了要去煮饭。
月笙回来见客厅里没开灯,心里正想着小侬怎么会睡那么早时,隐约听到沙发的方向有声音,她连忙打开灯,跑过去一看,何以侬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眼角里还挂着泪,月笙明白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还说没事,这就叫而没事?
月笙忍不住叹息一声,坐过去轻轻叫她。
“小侬,小侬。”
何以侬睡得本不安稳,她睁开眼睛,迷蒙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更显得那神情可怜。
“月笙,你回来了。”她赶紧擦擦泪,坐起来,笑道:“你看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月笙心里有很多话,但是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外面凉,回屋睡吧!”
月笙起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没人了,她走出去,看到围着围裙正在端菜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