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血气方刚时,任意妄为的结果,伤的早已不是面子的小事儿了。
咚咚两个爆粟,欧迦楠喝道,“你们两小子,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一边去。”回头,立即变脸呈谄媚状,“小未来,要不要把火凤的挂载都拆下来玩玩?或者,试试烈凰升空时候的超光速加速推进器,这可是咱们机甲大队里唯一一台,保证超爽——”
火凤号是顾云祥的,烈凰号是顾云睿的,兄弟两机型的纹饰一模一样,不过一个在左胸一个在右胸。
未来眨眨眼,“不用了,我想看看你的机甲。”
“好好好,我的火云邪神比他们的更拉风。嘿嘿!”
“嗯,听这名字也感觉得出来,一定更骚包。”
“小未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击哥哥的审美情趣啊!”
“你已经没救了,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看到深蓝色底纹上的那朵黄色太阳花,未来别别嘴,周围的整备师们肩头直抖。
“小未来……”可怜得像只哈巴狗。
“我要试试你的机甲。”
“啊?”
“我只要它!”
纤纤玉指一点,所有人的眼光都直了。
五分钟后。
顾云祥正在揉自己刚才跌下高空,错了位的肩头,“我说风哥不是一直严格把关,大哥怎么找到那小白妞儿的?”
顾云瑞正美美地保养着烈凰的推动轴承,挑了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听说上面的战略布署变动挺大,自恋狂还增加了训练强度,刚才配给班班长说我们队要增加500台最新机甲。”
顾云祥的桃花眼立马亮了七分,“真的?500台!他奶奶的,这回小白妞儿不带衰改带财了不是……”抚着下巴,四下搜索。
顾云瑞哧之以鼻,“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别瞎安名目!那小白妞儿……”
“啊、啊、啊,那个不会是……”
弟弟一叫,顾云瑞这做哥哥的直觉就是一个冷战,顺着眼光一看,桃花眼瞪得溜圆儿,呆了。
只见胸口一朵太阳花的深蓝色机甲,左手一挥,旁边正被伸缩架支撑着的火凤,倒下了,右脚一抬,跟火凤并排的烈凰也跟着倒下了,叠在一块儿,真个哥俩好啊!
地面的整备人员是跑的跑,逃的逃,呼天抢地,跟开水冲了蚂蚁窝似的,一片混乱。
顾云祥唇角一抽,“她……她疯了吗?”
顾云瑞咬牙切齿,“十年不见,她闯祸的功力达到天阶了吧!”
倏地一道风,从两兄弟面前闪过,两人不由自主一个对视,心电感应说,大哥啊大哥,你要宠女人也不要借弟弟们吃饭的宝贝做炮灰啊,太不人道,太不人道了!
向来最英姿博博的火云邪神,第一机甲大队队长威风凛凛的专用坐驾,这会儿就跟喝醉了酒的人似地,东摇西晃,挥着没伸直的手臂,一只脚放出了滚轮直往前溜,另一只脚却原地不动,眼开这竖劈岔子的动作就要完成,那下面至少五个整备间都要爆销掉了。
一道颀俊的身影几个跳跃,站在隔离板上大吼,“郝未来,你给我停下来!”
停?
她也想啊,可惜……刚才不知道按了什么键,貌似是个早就编好程的动作,暂停键她根本不知道是哪个……
女人心里其实一点儿不急,看着屏幕里不断放大的男人面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她隔离在外。愤怒从男人冰冷的面容上,一点点渗出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毁灭欲,这……真不像她……可是她停不下来。
“未来——”
机甲区是彻底混乱了,空中出动了宪兵团的人往机甲射出了磁光束绳,缚住机甲的动作,暂时停止了混乱。
欧迦楠一巴掌捂住脸,哀嚎,“老天,以后不能让她来这地儿了。”
“老大,你也不是一天两天见识过这小白妞儿的功力了,怎么还自动送上门去被人糟蹋啊!”
“他早被传染白痴病毒,没救了!”
“你们两臭小子,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三人扭打成一团,内哄了。
舱门哧地一声打开了,祸乱的源头自动跳了下来,落到白发男人面前,双手一抬,冷冷说道,“我犯了军规,把我抓起来关进牢房吧!”
“郝、未、来——”
第一次,梓勋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愤怒激动的表情,雪白的发无风自动,一身凛烈的气势,让本来要靠近逮人的宪兵,都不由缩回了脚步。
“准备好纸笔,我会抄10遍军规。”
“你……”赤色,在黑眸中滚动。
“我还记得联邦军规,故意伤害自己人,暂时剥夺申诉权72小时。”迎上那赤焰双瞳,她的口气是自己也从未听过的冷酷,“在这里,我没有人权,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任你处置。”
那双玉手,又朝他抬了一下。
他紧握的拳头,颤抖着,吐不出一个字。
四周的空气,似乎全部凝固了,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看着这奇异的对峙。
紧张绞拧的四目,虚臾不移,怒气,冷漠,疑惑,疼痛,交缠不清,又无法抽离。
你在逼我吗?
明明是你一直在逼我!
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已经这样了,谁也回不去。
“司令官大人。”
她再一开口,那双赤瞳陡然一抖,沉痛的无奈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只是自己眼花。他在军队里混迹这么多年,早就炼就一副铜皮铁骨、铁石心肠、表里不一了,逗着她玩儿,那功力绝对比当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怎么斗得过他?
“你、休、想!”
他咬着牙,声音沉沉地似砸在人心上,大掌一把抓住她的双腕,狠狠一攥,她失力地跃进他怀里,转眼被架上旁边的浮游车。
“梓勋,别意气用事啊!女孩子要哄……”
回应欧迦楠的是一串愤怒的引擎咆哮声,那两人转眼就消失在了阳台上。
唉,到底是……隔了十多年,很多东西都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