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所以我就需要一个做法了,你先去找太太,直说这租子收不到,只怕这年都没法过,因此想借些银子,依照太太的个性,你也应该猜到会如何做了。”
凤姐看着黛玉,她的眼中的一种佩服,黛玉摸清楚了这府中人的脾气,自己若是直接跟贾母说,贾母必然是要自己找王夫人去商量,但是自己先跟王夫人说,那么王夫人必然会要凤姐出主意,凤姐直说想跟黛玉借钱,但是到底不是亲姑嫂不好开口,那么王夫人必然会带了凤姐去见贾母,如此,贾母自然会有一番作为,最后虽然还是借钱,但是结果不同,不是凤姐单独跟黛玉借钱,而是整个荣国府跟黛玉借钱,这样黛玉将来若是要要回这银子,自然也可以是找人,即便他们要推诿也没法推诿了。
黛玉不在乎那点银子,但是她不想便宜了荣国府中的人任何人,这府中人的胃口太大,若是自己没有把握,只怕还真不好跟他们斗。
凤姐深深看了黛玉一眼:“平日只当贵人什么都不理,如今才知道,其实府中看的最明白的就是贵人了。”
黛玉暗暗惭愧,其实她哪里是看的明白,只是对于这荣国府中的贪婪任性有所了解。
凤姐也干脆:“既然如此,我先去找太太。”说着也就告辞离开了。
凤姐先去找了王夫人,果然如黛玉料的王夫人听说府中没了银子,只先问道:“府中库房中的银子如何会用的这么快?”
凤姐看了一眼王夫人,心中冷笑,这库房中的银子大部分都落在了王夫人的手中,即便是建造那园子,大部分银子都是自己去卖了好些偏僻的店面房产才凑齐的银子,偏如今她害这么问,不过凤姐脸上自然没有表露出来,只道:“太太是不知道,因为娘娘要省亲,所以园子中的一切都是要极好的,原本是算计好了的,年底的时候就用租子过年,发放月前,想来没问题,可不想,那些山村的大雪比我们北京城早了半个月,昨儿二爷早上去讨租子,晚上就回来了,大雪封山,根本就进不去,因此这府中的银子才没了着落。”
王夫人听了点了点头:“那你打算如何做?”
凤姐看看左右,王夫人让金钏儿玉钏儿退下,凤姐才道:“我想着,这颦贵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有银子的,因此想先借来,只先过了这年再说,等来年,这雪化了,然后让二爷讨全的租子,凑上还了也是了,但是,太太也知道,贵人那人我是不好开口的,毕竟不是亲生姑嫂,这么莽撞的说了,不明白的还当我这府中出了什么大事了。”
王夫人沉吟片刻道:“这也是容易,我和你一起去见老太太,虽然如今老太太和那林丫头也不如何的亲,但是她们到底是嫡亲的亲人,因此要老太太出面了,想来也容易很多。”
凤姐故意沉吟片刻道:“这是好法子,只是要累太太了。”
王夫人也没说什么,只和凤姐去找贾母,其实王夫人的体己很多,只要拿出来一些来,也能过个好年,但是她总认为自己的银子是给宝玉准备的,因此自然舍不得拿出来的。
倒是贾母听了这话后,叹了口气:“罢了,这娘娘省亲原本是大事情,府中如今拮据也是没法子的,既然如此,我就去找找林丫头,好歹也是我外孙女,总也是拿些银子来才是。”说着就扶了鸳鸯的手,然后带了王夫人凤姐去凤栖院找黛玉。
黛玉早知道她们回来,只还是笑道:“老太太怎么这么大的雪过来了。”一边让雪雁雪鸢上茶挪炭盆。
贾母看黛玉一身白底黄花貂毛锦袄,一头长发也随意的挽了家居发髻,虽然素雅,但是又显得高贵,心中暗叹黛玉的水灵,不过却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只道:“贵人,我来主要是想跟贵人借些银子,如今,府中为了建造娘娘的省亲别墅,又加上今年大雪封山,因此这租子也没收来,一时间有点拮据,但是这年底了,奴才们的月钱还是不能少得,所以想跟贵人借着,等来年租子齐了,再还贵人。”
黛玉轻笑道:“老太太开口,黛玉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老太太不知道要借多少银子?”
贾母看了看王夫人又看看凤姐,然后再度看着黛玉道:“过年也不能让人看扁了,先借两万两吧。”
先借两万两,好大口气,黛玉心中冷笑,还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了,如今说个先,岂不是下回还要借,当然若是别人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但是黛玉就是黛玉,她轻轻一笑:“两万两,自然可以,不过老太太还当给我出个借据才成,这亲兄弟明算账,黛玉也要将这账面弄清楚了才成。”
贾母心中不悦黛玉要借据,但是也不能反驳,因此之人家的林家的,自己贾家要用,自然是要明算账,所以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出借据给你吧。”
然后写了借据,黛玉看过后,让雪雁拿两万两的银票过来给贾母。
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看的出,黛玉让人拿银票出来是那么的轻松,似乎一点都没有什么困难,心中明白,看来这个黛玉的底子一定很厚,不禁开始盘算,该如何才能将黛玉的钱弄过来。
贾母大概是觉得黛玉让自己写借据有点失了面子,因此银票到手,也不再多跟黛玉说什么,只随便客套了几句,然后就走了,自然王夫人和凤姐也跟了离开,凤姐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黛玉,算是谢谢黛玉出的主意。
黛玉微微一笑,待她们离开后,紫鹃一旁不满了:“姑娘为何要将银子借给她们呢?”
黛玉淡淡道:“其实那些银子我就算送也无妨,但是这府中人是属于人心不足蛇吞象,与其让她们以后再找借口算计我,不如我如今先要借据,因此可以借,但是到时候用什么来还可是要我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