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忙笑道:“那是妹妹福气好,自来老太太他们疼了。”
黛玉则看了一眼宝钗:“二嫂子说的没错,在这府中,的确是亏了老太太疼了。”
宝钗似乎没看出黛玉的打量,只是继续道:“既然这样,想来府中有什么事情,林妹妹也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听这话,黛玉就明白,这宝钗虽然不知道存了什么心,但是她分明是要自己不要再计较过去府中的一切,自然也就是包括府中花了自己的银子这样的事情。
黛玉轻声笑了起来,然后道:“二嫂子,我倒不知道你的口才竟然如此好,只是自古有话,亲兄弟明算账,也有话,桥归桥路归路,如今我也不过是想该弄清楚的还是弄清楚了,二嫂子是明白了,府中曾经不是一次传出流言,说黛玉是吃府里的用府里的穿府里的,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病秧子,如今黛玉不过是想清清白白做人,让大家都明白一点,我是否真正吃用了府中的一切。”
贾母听了忙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胡说八道,玉儿不要放到心里去。你可是外祖母的心肝宝贝。”
黛玉微微一笑:“外祖母,话虽如此,不过还是弄清楚一点比较好,何况如今黛玉要辞家去了,因此自然也还是将一切都结算清楚了,也省的有些小人说了。”说完又看着贾母:“不知道外祖母我的银子可准备好了。”
贾母忙道:“玉儿,你也知道,前些年你大姐姐做了贵妃,省亲就需要很多银子建造省亲别墅,虽然府中是能用的,但是一时间调度总也是有点困难,因此也就暂时挪用了你的银子了。”
黛玉歪头看着贾母:“哦,是吗,既然如此,想来这几年你们也应该已经将挪用的全部填满了才是。”
贾母只尴尬一笑,看了看凤姐,凤姐忙明白上前:“我的好姑娘,你要银子使用,我们自然要给了,只是如今租子也没收到,去年前年连续几年又是水灾又是旱灾的,因此很多租子都收不回,如今我们这里也已经凑了八十万两,你先用着,其他的,等今年租子收回来了再还你如何。”
黛玉轻笑道:“这样啊,二嫂子既然这样提出来了,那么若是黛玉不应允倒是显得黛玉不念亲戚情面,不过我方才话也说了,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因此这么着吧,要么你们给我写个欠条,注明何时还,要么你们将那大观园的地契给了我,既然用我的银子建造的,那大观园中的一切,自然也就当时抵押给我了。”
“这如何使得,那大观园可是娘娘的省亲别墅。”王夫人一旁忙喊了起来。
黛玉只是一脸淡然,若细看,才能发现黛玉的嘴角有淡淡的讥嘲,这王夫人似乎忘记了,他们所谓的省亲别墅,用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
贾母虽然也不喜欢王夫人的态度,不过也道:“玉儿,你二舅母说的没错,不管如何,那可是你大姐姐省亲用的,到底是姐妹,如何能够因此而将那省亲别墅的一切给你呢。”
黛玉歪着头看着贾母:“那么老太太打算剩下的银子,什么时候还给我呢。”
此刻黛玉心已经凉了,这些人花了自己的银子,反而到了最后,落的一身不是的还是自己,因此她索性也不再顾忌了,该说的还是说明白了好。
贾母一愣,依照她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黛玉将剩下的银子就一笔勾销得了,因此忙一脸和善道:“要我说,这到底是一家人,何苦算那么清楚呢,玉儿,你说是不是?”
黛玉则并不如她之意,只是微微摇头:“老太太这话说差了,我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的。”如今连外祖母她爷不想叫了,此刻她方能体会当初母亲贾敏为何能够如此决绝的断绝跟府中的关系,只是她心中还是不明白,既然贾敏已经断绝,为何父亲林如海最后还是同意自己来了府中。
贾母想不到黛玉竟然会这样说,还真是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玉儿,你这个银子可是为了娘娘才用的。”
用元妃压黛玉,黛玉笑了起来,笑中有一丝的悲哀:“老太太,不管如何,那是林家的东西,如果你们拿不出来,那么就请将林家的宅子还给我。”
用林家的宅子换成了如今的大观园,黛玉此刻心中已经彻底的不想再多说了。
贾母想不到黛玉竟然这般硬气:“玉儿一点都不念旧情吗?”
黛玉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我是林家的女儿,凡事自然要为林家着想,我不是贾家的女儿,自然无需为贾家想太多,老太太所谓的旧情又从何而来。”说完又冷然道:“我也不想再纠结了,明儿我就离开,不过在这之前,请你们记得明天一定要将林家所得悉数还给我。”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不是她不懂礼,而是心中很苦,这么多年来,跟着府中的人,还是有感情的,即便知道他们如今多的是算计自己,但是要自己全然的无情,她真的有点做不到。
走出门后,不知不觉,泪水又落下,灵鹫忙上来:“姑娘,别生气了,大不了明儿让皇上,北静王出面。”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明天只怕还真不容易走。”
雪雁皱眉:“难道他们还想拦了姑娘不成。”
黛玉微微摇头:“我离开,他们阻拦不了,但是他们还不出银子,因此势必不会让我离开,怕的是我一旦离开,就将他们贪了我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最不喜欢以权势压人,但是明天,少不得要请皇兄和明月帮我一次了。”
灵鹫笑道:“姑娘才不应该见外呢,皇上如今是你的哥哥,王爷可是将姑娘捧在手心,自是舍不得姑娘吃一点苦,因此明儿让皇上和王爷做主也是可以的。”
黛玉点了点头,额间又一丝淡淡倦怠:“灵鹫,就你去请明月想个折子,或者明儿让太妃来一趟,只接我出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