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坐到了潇湘馆和怡红院之间的一条河畔的石凳上,想起当初自己和黛玉的青梅竹马情,让他的心里跟更多了几分的相思。
“二爷,你怎么在这里?”袭人匆匆过来,将意见薄斗篷披再了宝玉的身上。
宝玉看着袭人,依旧是那原本家柔和的容颜,依旧对自己是那样的关心,宝玉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样子:“袭人,我这身边如今也就你了。”
袭人看着宝玉好一会,然后才道:“二爷你是怎么了,为何这样说呢?”
宝玉看着袭人,只道:“袭人,你知道吗,原本我一直以为,你,我,还有林妹妹,我们三人会在一起的,但是,如今林妹妹走了,只怕今生再不得回来了。”
袭人见宝玉如此,只好强笑一声:“二爷又犯混了,你如今已经有二奶奶,还说那些做什么?”
宝玉叹了口气,心中有着一丝无奈:“我自然是知道,有了宝姐姐,再不可想别人,而且有些话,我也不能当了宝姐姐的面说,如今也只跟你说说心里话,若是连你都不乐意理会我了,那我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完又到一旁去叹息,正巧一旁的树上落下了片片花叶,宝玉伸手,轻轻接住一片:“当初妹妹有葬花词,为的是不然这些花随波逐流,只是如今正应了妹妹那话了,‘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如今妹妹走了,也没人理会你们了。”
袭人看宝玉一旁只发呆,心中也有点焦急,担心宝玉有发了痴病了。
只是宝玉叹了口气,然后道:“走吧,回去吧。”
走回怡红院,正好看见宝钗也回来,边走边吩咐着莺儿:“莺儿,一会你去跟珠大奶奶说一声,这个月月钱就按这个数发放,另外记得让人将后院的仓库整理了,将陈年的东西都拿出来,往年如何处置的今年还如何处置。”
“好的,奶奶。”莺儿小心的扶着宝钗,如今的宝钗小腹还没见出来,不过一举一动都有了很大的不同,尤其如今自从做了当家奶奶,这气质整个都似乎不同了。
宝玉歪头看着宝钗好一会。然后再度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你若是要做事情,只在外面做了也就是了,何苦还带了来这怡红院。”
宝钗听宝玉这么一说,微微一愣,然后也叹了口气:“二爷倒是去了哪里了?”
宝玉只道:“我只附近走走,可比不得你,如今都神气了。”若是别人说这话,宝钗自然还要推敲三分,但是宝玉说了这话,宝钗也不多话,只是笑了笑:“二爷若是有事情真正应该多念点书才好呢,过不了多久就是春闱了,好坏二爷也应该给府里争口气,给娘娘争口气。”
宝玉冷冷一笑:“你自打认识我到如今,几时见我认真念书了,你素来知道我最恨那些劳什子的八股文章,你还来说什么念书参加春闱的。”
宝钗听了一愣,自从嫁了宝玉,虽然洞房那日闹得不快,不过后来夫妻倒也是和乐,从来也没有如现在这样的冷言冷语,宝钗强笑道:“二爷这是怎么了?”
宝玉哼了一声:“能有什么事情,如今我自然也是恭喜奶奶,能够成为当家奶奶了,其他的,我还能说什么。”
宝钗到底不好说宝玉什么,不管宝玉态度如何,总也是自己的爷,宝玉只吩咐袭人道:“袭人,我累了,服侍我休息。”
袭人答应一声,就随了宝玉进去。
莺儿一旁只轻声道:“这个袭人也真是的,只因为一直在二爷身边,如今见了奶奶都不行礼了。”
宝钗沉默了一会:“这袭人是服侍宝玉长大的,在这些大丫头中,自然宝玉也看她看的重了点。”
“奶奶难道就由着袭人这样做吗?”莺儿心中不服。
其实莺儿之所以不服是因为宝玉对袭人的看重,要知道她是陪嫁丫头,这陪嫁丫头的命运只有两种,一种是得了主子的脸,成了姨娘侍妾,一种就是配给家奴,就因为如此,所以这莺儿心思也大了,总希望自己能够入了宝玉的眼,这样将来也是有可能成为宝玉的人的,只是如今,她知道,这宝玉身边只要有个袭人在,那么就不会有她的地位,所以心中自然也就妒忌这袭人几分。
宝钗则想了想,似乎有了什么决定,然后转身:“走吧,去太太那里。”
莺儿一愣:“奶奶今儿不是请安过了吗?”
宝钗微微摇头:“如今我去,其实可不是为了请安,还是有点事情的,主要是为了你和袭人的事情。”
“我和袭人?”莺儿看着宝钗:“奶奶不要赶我走,我是不离开奶奶的。”
宝钗柔和一笑:“我哪里赶你走,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我在这里,能依靠的,除了二爷也就是你了,若是你都走了,我岂不是孤身了。”说完顿了一下:“我是想,如今我有了身子,是没法好好侍候二爷的,那么还不如给你和袭人开了脸,做了房里的人,那袭人自来就跟了二爷,这事情我们都知道是迟早的,你是我身边的人,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二,就不知道你可乐意了。”
其实宝钗早已经看明白了莺儿的心,如今这样问,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莺儿果然一脸喜悦:“我听奶奶的。”于是扶着宝钗去了王夫人房中。
王夫人看见宝钗来了笑道:“怎么就过来,你有了身子应该好生休息才对。”
宝钗轻声笑道:“侍候太太是媳妇的本分,而且媳妇次来也是有事情想讨太太一个示下。”
王夫人指指一旁的示意宝钗坐下,然后才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们娘俩,何时竟然生分了呢?”
宝钗自然忙点头,然后道:“事情是这样的,太太也知道,媳妇如今有了身子,因此实在是不方便侍候二爷,因此想,将爷房里的袭人以及媳妇身边的莺儿收了,先做个通房丫头,将来有了身子,再升了姨娘,太太以为如何?”